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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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對不起……” 她一邊看著李然,一邊是嗚咽著輕聲道歉,聲音低得跟蚊子似的,生怕大一點聲就會惹怒了李然。 “樂兒不必這樣……” “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為夫啊?!?/br> 李然聞聲一怔,而后臉上頓時又浮現出慚愧之色。 “夫君后來其實也知道了樂兒的心思,只恨未能早一些領會,也沒能早一些做出反應。要說起來,又何嘗不是為夫的錯呢?” “好在今晚終究是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祭樂聽得李然如此說,更是禁不住后悔和愧疚,眼淚頓是流淌了下來。 “不是這樣的……今晚若不是樂兒胡鬧,又哪里會生出這許多的事來?都是樂兒不好……都是樂兒不好……嗚嗚嗚……” 說著,祭樂泣不成聲,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放聲大哭了起來。 李然急忙起身,又將她是攬入懷中不斷的安慰著,又過得好一陣,這才讓她是少許的平復了下來。 “其實為夫知道,樂兒你只是想讓為夫多一些陪伴與你?!?/br> “為夫向你保證,以后為夫一定會多騰出一些時間來陪你的,好嗎?” 生逢亂世,兒女情長自來顯得矯情。 可是,李然卻又不同于這個時代的其他人,他其實比任何人都珍惜眼下這一段感情。 祭先不曾知曉,祭樂或許也不能完全領會,甚至連他那個神機妙算的老爹,只怕也算不到他對這一段奇妙姻緣是有多么的在意。 人活著,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 也只有在這個基礎之上,再去談所謂的“仁”,才會顯得更為順理成章。 而眼下,他所愛之人便是祭樂。 祭樂緊緊的依偎在他的懷里,眼淚逐漸停歇,勞累一夜之后的倦意也漸漸是涌了上來。 最終,祭樂就這般,緩緩的睡熟了過去…… 而當她睡著以后,李然這才將她放倒在榻上,自己則出門來到院中。 此時,鸮翼與褚蕩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 那也是自然的,畢竟老板都沒睡,他們又哪里敢睡? “查過了嗎?到底是什么來歷?” 李然單手緊緊攥著拳,一邊問著話,一邊是望著天上那一輪倔強的,始終不肯墜落下來的銀月。 第二百零一章 豐段又要搞事了 就在李然因遇刺而徹夜未眠之時,是夜,距離祭氏莊園不遠的鄭邑城中,其實還有一位大人物也未曾睡著。 “伯石大夫,這件事您可無論如何也得要出手管一管??!” “是啊,這像什么話?!咱們封邑內的庶民都去開墾了私田,公田反倒荒蕪了!難不成,咱們還要指望這幫庶民微薄的賦稅來養活嗎?” “狗屁的新政!分明就是那國僑想逼死我們??!” 豐段府內,一大幫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封邑邑宰們,都紛紛向豐段大倒著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苦水。 隨著子產新政以及子錢法的推行,因為庶民們都去開墾自家的私田了,所以這些個封邑內的“地主”們,他們手上的公田便是全都無人打理的了。 他們無奈之下,雖也能去招募到不少的流民填補空缺,可比起流失掉的庶民,這些流民的數量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長此以往,他們這些邑宰以及封邑內的“地主們”,自然而然的,是要收成銳減了。 不過,雖然明面上,這些“地主們”的確是欠了收成的??墒潜车乩锬??這些封邑的邑宰們,單靠著子錢一項,可也沒從少獲利的。 這就好比是買彩票,有人中了一千萬,但當他去領獎時,卻被告知只中了九百萬,然后他就不干了??藓爸莿e人吞了他一百萬。然后在那死皮賴臉的就是死活不走,非得要把另外一百萬給要到手不可,甚至是惱羞成怒,還一把火直接燒了整個領獎中心。 而如今這些個邑宰,以及他們封邑內的“地主們”,顯然就屬于這種狀況。 可是,新政畢竟是子產提出來的,也是子產一手推進的,面對而今鄭國朝堂之上的局面,又哪里有他們這些邑宰說話的份兒?故此,他們就只能是前來求助于他們的宗主——豐段。 “諸位莫慌,此事老夫也已是早有耳聞?!?/br> “子產矯枉過正,竟是一心只為庶民著想,全然不顧國人的死活,真可謂是舍本而逐末??!” “不過,老夫如今已是在想辦法了,還請諸位是耐心靜候?!?/br> 豐段嘴上雖是答應了李然襄助子錢法的推進,可那說穿了也都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的。畢竟,就算他不玩,想玩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不過,子錢歸子錢,新政歸新政。一旦子產的新政觸及到了他的核心利益,他又豈能再容忍? 此番見得如此之多的邑宰前來向他求助,他自是要表態一番的。 不過,又礙于之前在熏隧盟會上,他的確是向子產服了軟的。倘若眼下直接在朝堂之上與子產硬碰硬,那顯然也是不明智的。 所以,這件事只能是從長計議。 “不行啊,伯石大夫!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是啊,如今便已是火燒眉毛了??!” “子產新政,萬萬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再這樣下去,難不成是要我們真去給那國僑也一齊服軟不成?” 這些個邑宰那叫一個急啊。 非但是因為庶民的流失,導致他們各自在自己的封邑里,明面上的利益銳減。 而且,更為緊要的是,在子產“作封恤”的利益鏈上,一旦封邑的收入乃是直接與公室的總收入直接掛鉤起來,那地方上的勢力便很有可能都會徑直倒向以子產所代表的公室利益一方。 更何況,既然你這個保守派的頭子都是已經向子產服軟了,那他們這些邑宰也向子產服軟又有什么問題呢?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一旦這些人都是投靠了公家,子產屆時只需要再邀買一番人心,那你豐段豈不瞬間就成了光桿司令了? “哼!” “諸位可記住了!諸位可都是我豐氏一族的邑宰!可不是這些他子產的私官!” 豐段難得一見的朝著這些邑宰加重了說話的語氣,面部表情也顯現得十分的凌厲。 有些事,在有些場合,可還是要“公私分明”的。 聞聲,一眾邑宰皆是不敢再叨叨。 “子產新政之事老夫自會安排,諸位回去后且代老夫轉告你們各自底下的那些人,都好生安靜一些,少在那聒噪不休!” “麻雀飛上天,也終于只是麻雀!大鵬就算落了地,也始終是大鵬!諸位可都明白?” 這時代的人,打從一出生,就注定了這一輩子是什么樣的人。 豐段這話的意思也很是清楚,就算他封邑內有些人真投靠了子產,那也終究只是麻雀而已,想就此飛上天也是絕無可能的。 所以,異想天開之事還是在那少琢磨為妙。 前來求助的邑宰們聽到豐段這話,心中亦是了然,便也都不再多言。當即是趁著黎明前最后一點的昏暗,匆匆是乘車離開了鄭邑。 而在他們離開后,一名武者這才從門外躬身進來。 “如何?” 豐段面無表情的問道。 “回大夫……讓那人給僥幸逃脫了……” 武者似乎是有些害怕,說話時顯得是吞吞吐吐。 豐段聞聲,臉色頓時驟變,一雙眸子一下子便陰沉了下來。 “豎牛不是說此擊必中的么?如何又讓那廝給逃脫了?!” “回大夫……弟兄們在出手之時……竟是遇到了一群夜出捕獵的獵戶,是他們……是被他們給阻撓了……” 祭氏莊園距離鄭邑并不算太遠,若是快馬加鞭,消息來回也是極快。 只不過事到如今,這名武者似乎也還是沒能弄清楚,在其背后出手攪局的到底是誰? “獵戶?” “那……查清楚沒有?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豐段如何肯信那些人會是普普通通的獵戶?況且李然此人一向是小心謹慎,豐段此時寧可相信這就是李然自己一手安排的。 但是,顯而易見的是,根據祭氏別院內的線人來報,李然這次匆忙出走,并未將一應防衛之事給安排細致。以至于他們的頭號勇士褚蕩,從頭到尾都不曾出現過。 所以說,又或許……就如同當年李然一路投奔鄭國時那樣,如今依舊是有人在暗中保護于他? 若真是這樣,那豐段又豈能不將這些人的來歷給查清楚? “尚未……尚未查清……這些獵……這些人來去無蹤,待得屬下趕去時,那樹林內已是一個人影也無了。想必……” “難道說……是鄭邑城中之人出手相助?” 他們所能夠懷疑的對象,如今也只有兩個,一是祭氏,二是子產。 可無論是祭先還是子產,卻都又似乎是不太像。 “據祭府內人所說的,今日祭先似乎也并未接待過什么可疑之人,更未曾是說過什么蹊蹺的話……” “至于子產,不過是窮卿一個。平日里也多是靠著祭氏的排面才能勉強度日,要說他手底下,絕對沒有這么多人可供他驅使……” “查!無論如何都得要查清楚不可!” 豐段話音落下,再一揮手,武者當即退了下去。 見得武者離去,豐段這才轉頭看向門外的黎明。 “既然硬的不行,那便只能來軟的了?!?/br> “事到如今,似乎再沒有任何退路,若不再拼上一把,又如何能將子產給拉下馬來?” “哼哼,瞧著吧,好戲啊,還在后頭吶……” 豐段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望著蒙蒙亮的天空。伴隨著雞鳴的破曉,大地之上又籠上了一層迷霧。 ……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