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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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氏之名,天下誰人不知?弭兵之盟后,南北互通,東西貫連,齊楚晉三國之商隊,無一不需要在鄭國祭城休整周轉。你們祭氏一族謀利其中,收盡天下商客通暢之便,說你們是富可敵國,恐怕也不為過吧” “肸聽聞如今子產于鄭國為政,也多與令尊相商,可見令尊之能,絕不亞于先祖祭仲之下啊?!?/br> 不得不說,羊舌肸對于各國現狀及歷史的了解,可謂令人震撼。 鄭國祭氏沉寂多年,恢復元氣,嶄露頭角也不過就十幾年的光景??裳蛏嗝Z對祭氏家史卻如數家珍一般,著實令人佩服。 “大夫謬贊了,家父哪有這樣的本事。比肩先祖,那更是愧不敢當?!?/br> 祭樂這回答一方面是謙辭,但是另一方面,祭樂也萬萬沒有想到,鼎鼎大名的叔向大夫,居然把自己的父親夸得這般了得,還將其比肩先祖祭仲。 而她作為其子女,卻是根本感覺不出來的。她父親給她的最直觀的感受,永遠就是個掉這個臉,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呵呵,不必過謙,今日姑娘既能隨賢侄一道前來,想必與賢侄關系自是匪淺。老夫乃是個直人,自是有什么話就說什么話,還請姑娘見諒?!?/br> “對了,賢侄今日前來,為的可是會盟之事?” 話鋒一轉,羊舌肸看向了李然。 李然還沉浸在鄭國祭氏的輝煌歷史之中,聽到羊舌肸的聲音猛然轉醒,當即道: “是,大夫明察秋毫,晚生佩服?!?/br> “此次平丘之會,晚生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大夫能否考慮一二?!?/br> 他也知道自己與羊舌肸并沒有太多交情,所以這個請求也只能讓羊舌肸先行考慮,至于答不答應,那就要看他對羊舌肸的判斷到底是否準確了。 只聽羊舌肸道: “哦?賢侄但講無妨?!?/br> 李然聞聲,當即將心中所所想講了出來…… 此番言論極長,但在李然口中,卻很有條理。一番話說完,羊舌肸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甚至連一旁的祭樂也皺起了秀眉,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半晌后,羊舌肸略顯疑惑的看著李然問道: “賢侄當真要如此行事?” 李然嘆道: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平丘之會乃是寡君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日后想要再斗垮季氏,那便是難于登天。若不能從季氏手中奪回權柄,寡君便無異于傀儡,公室無望,則周禮廢矣!” 最后“周禮廢矣”這個四個字,李然咬得極重。 因為他從羊舌肸前去曲阜觀禮那一次,便看出羊舌肸是個十分注重周禮的人。 幫助魯侯,則周禮復興有望。 若是不幫,則周禮更是無望。 什么是周禮?就是天下的秩序!天子制衡諸侯,諸侯制衡卿大夫,卿大夫制衡家宰,大宗制衡小宗…… 李然在賭,賭羊舌肸定會為了“禮樂之復興”而出手相幫。 …… 魯侯來到晉國訪問,但眼下卻是見不到晉侯面的,此時的晉侯隨同趙武等卿大夫,已經出發去了平丘參加會盟。所以魯侯來到絳,前來相迎的晉國當權者,乃是中軍佐——韓起。 即便這個身份而言,其實并不對等。 李然自羊舌府上出來后,又得了口信,原來是韓起邀李然前往“登金臺”一敘。而另一邊,季孫宿則陪同魯侯也已是啟程前往。 韓起此番宴請,乃是代表晉國國君,在絳城中的“登金臺”舉行常規的享禮,以示兩國之友好。 (享禮:意思是使臣向朝聘國君主進獻禮物的儀式) 李然清楚,無論大家各自心底里打的什么主意,這過場始終還是要走一走的。 會面時,韓起與魯侯就晉魯兩國關系,以及天下局勢進行了友好交流與分析。還各自表達了誠摯的祝愿,一副禮節有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就是一次普通的訪問。 李然一直以為韓起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兒,可是當他見到韓起時,他才發現韓起最多不過四十來歲,雖然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老者,然而韓起整個人的精氣神卻很在狀態,比起季孫宿的須發皆白,韓起略顯粗狂的外貌更具權臣之相。 兩人一經對比,季孫宿立時相形見拙。 這場會晤由于雙方身份不一致,因此并不會被載入史冊,更不會有什么人注意,就好像是從沒發生過一般。 可這次會面對李然而言,卻是意義深遠。 因為從這次的會談,他基本上便可以斷定韓起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而這也正是所有外交過程中,最為緊要的事情。 …… 館驛之中。 魯侯回來后便立時與李然交流起來,詢問李然對今日與韓起的會面有什么看法。 “君侯與卿大夫會晤,雖是有些失于禮數。但也很是值得?!?/br> 李然想也不想的答道。 魯侯聞聲一時詫異。 只聽李然繼續言道: “平丘之會在即,君侯可知韓起為何要借此次享禮之機單獨與我們會面?” 在李然的意識里,魯侯前來晉國朝覲晉侯原本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有無平丘之會,這一趟晉國之行都是必須要來的。 可恰恰遇到平丘盟會,魯侯朝覲晉侯這件事,在其影響下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韓起乃是平丘之會的真正發起人,對于此次會盟的重視,那自然也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韓起卻還是安排了時間與魯侯進行了單獨會面。 要知道其他諸侯國的國君此時陸續已經陸陸續續抵達了平丘,可韓起還是選擇遲遲不動身,拖延至今,只為先接待完魯國國君一行再啟程。韓起似乎在對待魯國問題上,與其他諸侯國有些不一樣。 這卻是為何? “難不成是因為當初季氏代祭天一事?” 魯侯面露思索之色,對于這個回答顯然不太肯定。 或許只是為了慶賀自己這個新君?又或許是想給季孫宿一個機會,修復他們之間的關系?順便再從季氏那里再撈些好處? 要知道這種權臣與權臣之間的關系,在如今這時代顯得是尤為重要。 誰知李然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只是其一?!?/br> “哦?其二呢?” 魯侯聞言,確是有些不解了。 他不知道韓起還有什么理由會單獨與自己會面。 李然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祭樂。 “當初我們破壞季氏代祭天一事時,曾是借用了鄭國祭氏的力量。如果在下所料不錯,此次韓起選擇與君侯會面,乃是以為君侯與鄭國祭氏關系匪淺?!?/br> 魯國能給韓起什么好處?這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魯國被夾在齊晉之間,地理位置本就十分尷尬,而且隨著季氏與孟氏的盤剝寡政,魯國國內民生不可謂不艱苦,商業貿易也并不發達。 換句話說,魯侯能給他韓起什么好處呢?基本沒有。 那季氏呢?其實也是少的可憐。 可魯國不能給他的,鄭國祭氏卻是可以。 這年頭,有錢也是一種王道。 祭樂提前一個月抵達絳,之前鄭國祭氏曾出手幫助過叔孫豹。這都讓韓起以為魯侯與鄭國祭氏關系匪淺,所以他才會對魯國使團格外上心,甚至親自與魯侯會面,走走過場。 而這個過場,不是給別人看的,就是給鄭國祭氏看的。 他就是想讓鄭國祭氏知道,他對魯侯,也是十分友好的。 鄭國祭氏能帶給韓起的利益,又是最為切身的。而且,這還是魯國季氏所遠不能及的。畢竟這年頭,誰家還沒點家族產業需要上下打點的呢? “呀?竟然是因為我?” 祭樂吐了吐舌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原來這么值錢。 李然笑著又繼續道: “韓起此人,外好公義,而內多欲?!?/br> “他知道君侯給不了他想要的好處,但是祭氏可以,所以才會特意讓我們把祭樂姑娘也帶上,為的就是與鄭國祭氏打好關系?!?/br> “昨日我與祭樂曾去見過羊舌肸,他對韓起的評價也是如此。非但如此,而且他還曾向在下說了另一個故事?!?/br> 第三十四章 政治家的素養 原來,李然與祭樂拜訪羊舌肸的最后,曾還與他閑聊起韓起來。畢竟,羊舌肸作為卿大夫,與韓起的關系一直都是不錯的。 那韓起是個什么樣的人? 李然的用詞非常恰當: “外好公義,而內多欲?!?/br> 根據羊舌肸口述,這里有則故事便可說明這一切: 曾經,韓起作為羊舌肸的好友,在一次對飲過程中向他訴過苦。說自己好歹也是晉國六卿之一,既有卿大夫的身份,卻沒有卿大夫的富貴,反而十分貧窮,甚至窮得都沒法跟同僚交往。 其實,這誰都知道,這韓起就是在凡爾賽。 羊舌肸當然知道他這就是在凡爾賽,于是也故作姿態,甚是打趣的祝賀與他。 韓起也很奇怪,問自己發愁愁得頭發都快掉了,你咋還反過來祝賀我呢? 羊舌肸則正好借了這機會勸誡于他: “昔日,欒書(晉國欒氏,曾也是晉國六卿之一)窮得田地不滿一卒,祭器都無。但他卻能夠發揚美德,遵守禮制,使自己的聲譽傳遍諸侯。但后來他兒子欒黡驕奢yin逸,貪得無厭,本應該遭到懲罰,但卻因為欒書的德行,居然得到善終。但到了欒盈這里,一改欒黡的惡行,重新樹立欒書的美德,最終卻因為欒黡的惡行慘遭連累,流亡他國?!?/br> 聽完這番話的韓起,非但沒有狡辯,卻好似猛然醒悟一般,當即是朝羊舌肸拜道: “哎呀呀,感謝先生救了我韓氏一族??!”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