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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燈籠被一一取下,這片被照的燈火通明的街道,也漸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王姣擔憂的問:“那靈姑娘……現在還好嗎?” 她覺得白天的時候,自己新認識的朋友可能是怕她傷心,給她編織了一個美夢。 “這個你不必擔心,”崔小酒朝靈鈞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眼神說不出的溫柔,“我那位朋友……說的都是真話。就算不相信我們,也要相信劍尊閣下的能力,是不是?” 這時,長者顫巍巍走過來,一旁的村長趕忙攙扶。 “這位崔姑娘?!贝诖扌【泼媲罢径?,長者右手扣肩,背脊彎下去,“感謝您方才的幫助,不然真不知該如何收場?!?/br> 崔小酒認出來,這是雪戶村的大禮,忙止住長者的動作:“使不得!” 長者還是堅持行完這一禮:“若不是您,我們村子定是要有傷亡了?!?/br> 崔小酒半是無奈,半是不好意思的笑笑:“您繼續叫我小崔就好,不必用尊稱?!?/br> “雪戶村這些天來的善意與幫助,我與友人都能感受的到。若袖手旁觀,那真是連獸類都不如,更何況……” 更何況還是因為靈鈞的事,村子才會和沈盟起沖突,于情于理她幫忙都是應當的。 只是這些,她卻不好說出來。 因為長者那一禮,忙完了的村里人都漸漸聚攏過來。 他們對這個同他們相處兩三日的修真者朋友,忽然多了些敬畏和好奇——直至親眼看到他們才發現,在力量上,普通人和修真者隔著怎樣的天塹。 崔小酒主動談及她的擔憂:“我剛才同王姑娘談到,沈盟會把靈鈞與雪戶村的關系告知圣山,圣山現在頗為偏激,萬一……我擔心它會把你們當做邪魔余黨看待?!?/br> 這種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你們有什么想法嗎?我愿意竭力為諸位提供幫助?!?/br> 靜了一瞬。 長者:“確實,發生沖突的時候,這種事就不可避免了?!彼哿宿酆?,眼皮耷拉著,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縫,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王姣咬緊下唇,臉上滿是內疚:“如果不是我一時沖動去問……” 村人們倒是看得很開:“這也不是你的錯啊,明明是那家伙太混賬!” “對!而且他這么議論咱的恩人,咱也不能當縮頭烏龜???” 大家交頭接耳討論,四周嘈雜起來。 “什么幾把圣山,虧它還帶了個‘圣’字,搞那么齷齪骯臟的一套!” “偏偏還有權有勢,嘖……” “通過之前那個癟三散修我就明白了,這修真者啊,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來!昂……不包括恩人和咱的這兩位朋友?!?/br> 長者跺了跺拐杖,場面倏然安靜。 他道:“如您所講,圣山是一個龐然大物,我等無法對抗,只能暫避鋒芒?!?/br> “二百三十九年前,靈姑娘路過我們村鎮,一劍蕩平崩裂雪體,斬殺作亂妖獸,我們雪戶村才得以延續至今?!?/br> “如今,也是時候換一處地方生存了?!?/br> 換一處地方?這是要舉族遷移? 崔小酒啞然。 “這……或許還沒到那個地步呢?大家世代生活在這里……我再想想別的法子!” 長者搖搖頭,感懷的看著不遠處的大雪山,眼底沉著歲月積淀的智慧:“我等能借您一時的力量,還能借一世嗎?自身弱小,強行留下不過害人害己?!?/br> 崔小酒想到一個法子,猶豫要不要提及——如果極力撇清和靈鈞的關系呢?說不定可以保存村子,一切都能夠不改變…… 可是……可是她在情感上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還有一事,”長者看著她,打斷了她的思考。老人左手拄杖,咳嗽了兩下,“崔姑娘,我這個老東西年紀大了,終究比小輩要細一些、敏感一些。在此冒昧的問一句,您千萬不要生氣?!?/br> “您請講?!?/br> “您應該和靈姑娘有些聯系吧,或者是靈姑娘的熟識?”長者懇切道,“剛才您和王家丫頭的話,我稍稍聽到一些。所以我想問一問,靈姑娘現在如何了?可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 崔小酒預料到了前面,沒預料到長者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她神情動容,動了動唇。 “……你們尚且自身都難保,還在擔心她的安危?” 這時身側響起一道清冽沉冷的嗓音。 欸? 崔小酒一驚,轉頭看去,靈鈞不知什么時候到了她旁邊,剛才這句話,就是靈鈞說的。 老者還未說什么,就有人搶著說:“那是我們雪戶村的恩人!恩人有難,我們裝作沒有看到,不聞不問,那和白眼狼有什么分別?” 靈鈞:“她害你們落到這種地步?!?/br> “害我們的不是她,是沈盟,是圣山!你怎么連這個都看不明白?”那人覺得她有些笨,不想和她說話了。 “就是就是!”在場人跟著附和。 崔小酒覺得心里又酸又痛,眼底有些濕。 靈鈞頓了片刻,道:“現實一些罷,你們和她撇清關系還來得及,畢竟她是幫助了你們,而不是和你們結成一個戰線,只要做出態度,圣山不會往深里計較……” ——這也是剛剛崔小酒猶豫的東西,現在就這么被靈鈞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