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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太久,蔥郁的林子便遮蔽了天空。光線略微昏暗,卻有各種顏色的光點在四周游動,像一個個可愛的小精靈。 這種小東西是圣山主峰的特產,名叫山精。 它們介于生靈與死物之間,有時會憑喜好予以旁人“祝?!?。因為自帶屬性,煉器師常捉它們用來鍛造武器。 淡紅的光點在她眼前游過,崔小酒好奇的伸出手戳了戳,小東西似是不好意思的顫了顫,從她指尖溜走了。 這時,不遠處的樹叢“簌簌”的響,有個淡黃的光點沖出,從她眼前倏地飛過去了。 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姑娘手忙腳亂的從樹叢鉆出來,緊隨其后。 崔小酒注意到,這姑娘腳底踩上了根滾圓的樹枝。 “小心!”她提醒道。 “砰!” 姑娘痛呼一聲,跪坐在地上,因為剛在草叢里待過,頭發顯得有些亂,還沾了幾片枯葉,一撮發絲俏皮的往上翹。 崔小酒伸手去扶她:“沒事吧?” “沒事?!惫媚锎钭∷母觳?,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但待抬頭看到崔小酒那張臉,她神色驀地沉下去,打偏崔小酒的手,避如蛇蝎。 “是你……走開!不要你假好心?!?/br> 崔小酒手一頓。 和原身有仇嗎?可她的記憶里似乎沒有這個人。 “崔閣主!崔閣主!得罪了……”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轉頭望去,矮小精瘦的中年男人從石階底下跑來,徑自往姑娘那里走去,把她拎到崔小酒面前,怒道:“顧三刀!我是這么教你禮數的嗎?還不快給崔閣主道歉!” 崔小酒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動。 在《奪天》中,男主白月光的名字便是顧三刀。 原著里,顧三刀性情豪爽磊落,最看不過骯臟齷齪之事——這么以來就說得過去了,她厭憎原身的所作所為,自然不會接受她的幫助。 崔小酒并不討厭這樣的姑娘,如果不是身處于這具身軀,她還要給顧三刀稱一聲贊呢。 聽了中年男人的話,顧三刀滿面屈辱,卻難抗師命,嘴唇動了動。 崔小酒說:“不必?!?/br> 中年男人卻不太滿意,邊朝她諂笑,邊斥責顧三刀,叫顧三刀跪下。 崔小酒不悅的皺起了眉,中年男人窺著她的面色,這才作罷。 還沒完,見崔小酒不追究了,中年男人眼珠子滴溜轉,掏出一只金絲楠木做的盒子,道:“我是器閣的嶺舟道人,這只靈簪是我近來得意之作,小徒今日沖撞了閣主,還請閣主千萬收下!” 任誰都瞧得出來,顧三刀沖撞只是個筏子,他的真實目的是和崔酒結交。 在圣山,像中年男人這樣數不出名號的煉器師多如牛毛,若想打出名頭,扒上一位閣主長老什么的,是最好的方式。 顧三刀在一邊撇了撇嘴,但是“尊師重道”刻在每個修真者的骨子里,也不能說什么。 崔小酒心中黑線,她不喜歡中年男人的所作所為,也不想何其扯上關系。想了想原身平日的做法,她看也不看中年男人手中的盒子,轉身徑自離開。 徹徹底底的無視。 中年男人感覺自己被人一巴掌糊在臉上,神情在一瞬間煞是難看。 可圣山就是這樣,等級森嚴,莫說是把他的面子往地上踩,就是當場對他動手,他也得生生受著。 他不敢表達不滿,生怕再觸怒那位喜怒無常的丹閣閣主,于是轉頭大聲呵斥看熱鬧的顧三刀:“看看你給我惹的什么禍!我當初真是瘋了才會收你這個弟子?!?/br> 顧三刀垂著頭。 教訓一通,中年男人心里舒服些,冷哼一聲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顧三刀站在原地揉了揉發脹的額角,嘆出一口氣。 “山精……山精……剛剛的山精跑哪兒去了?還是得找啊……” 另一邊,崔小酒已經離開密林,視線豁然開朗。 她拍了拍自己臉頰,一張冷臉略松,頗有點不好意思——但不得不說,原身的兇名,在這個時候還有點好用。 眼前蒼穹廣闊,議事廳的全貌落進眼底,只見它氣勢恢弘,不像“廳”,倒像個五臟俱全的宮殿。 陸續有仙友進入,崔小酒神色如常應對各種問好,走進去,坐在其中那個屬于她的位置上。 山主早已在上首等著了,待人都到齊,便說起關于清談會的事。 清談會是三年一度的修真界盛事,其實就是論道會。 山主在上面布置瑣碎事宜,崔小酒在下面跑神。 ——也不知道被留在監牢的靈鈞現在怎么樣了,會不會忽略自己留的紙條?醒之后她看到被救治過的傷,又作何感想? 這時,耳邊忽然聽到有人提及“靈鈞”的名字,崔小酒回過神,發現換了議題,心中一凜,豎起耳朵細聽。 山主說道:“已經請摘星樓的樓主算過了,十日后,便是日食之日?!?/br> 坐在山主右方的白衣女子美目微亮:“那豈不是說,十日后就要舉行儀式了?” 也有人皺眉:“十日,那也太倉促了?!?/br> “有什么倉促的?反正也不需要準備什么東西。趕快把那妖物處理掉,想想她曾經也坐在閣主的位置上,我就渾身難受?!?/br> “我們還未能找出她有外心的證據,恐怕不能服眾,現在已有不少人對此頗有微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