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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像對蘇家一樣對待高高在上的官家,只敢在心中怨恨慶延帝,所以在聽聞慶延帝昏迷不醒的時候,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氣的,是痛快的。 “不,不用,不不,我的意思是,不急?!碧K錦瑟抿著唇,慌亂地解釋著。 盛宣知伸手握住她不受控制微顫的手,溫熱的掌心溫暖了她冰冷的手背。 “不必害怕,此事我已經想過許久,這次不過是把他提早出來而已?!彼粗K錦瑟不安的眼神,認真解釋著,“景王之事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景王無辜,史書不過是遮蓋東郭先生故事的遮羞布,遲早是要被歇下來的?!?/br> “但不是現在不是嗎?”蘇錦瑟喃喃自語,“若是因為王嬤嬤的事情,還可以與別的辦法?!?/br> 盛宣知搖了搖頭,靠近他,溫熱的手掌蓋住她腦袋,笑道:“我選擇這一步是我考慮許久才決定的,王嬤嬤的事不過是一個導火索?!?/br> “導、火、索?!碧K錦瑟像是一個木偶娃娃只是一字一字重復著他的話。 “第一,太原之所以不穩便是因為官家定罪景王謀/逆之事,雖然讓夏及晨帶了你的玉佩去太原馳援,但此刻汴京若沒有做出表率,那些將軍未必肯安心聽話?!?/br> 蘇錦瑟眼皮微微一動,空洞沉默的眼珠泛出水波,顯然是把這句話聽了進去。 “第二,汴京形勢千變萬化,一趟渾水若是沒人率先扔下一顆石頭,水面下的魚便都蟄伏不動。扔石頭的事情宜早不宜遲,且要動靜大,景王的事情既然是有人遞過來的石頭,不如將計就計,也好引蛇出洞,一網打盡?!?/br> 盛宣知嘴角泛開冷笑。 王嬤嬤的事如此巧合,還有那個原本應該孤獨終老在尼姑庵的蘇錦光出現在千里之外的汴京,若是沒人推動那才是有鬼了。 “第三,我答應過你,景王之事一定會給你一個完整的交代。平/反便是最后一步?!?/br> 蘇錦瑟眼珠倏地對上盛宣知的眼睛,瞳孔一縮,滿臉震驚。 那日太子殿下對她許諾的一句話,與她而言原以為不過是止步蘇家為止。如今蘇家已經為他的狂妄自大,自私自利付出了血腥代價,此事便也該到此為止,她從未想過,太子的目標遠不止蘇家。 “那,那可是你……”蘇錦瑟的話含在喉嚨中不敢說出來。 那可是慶延帝,是大梁至高無上的皇帝,是太子的親生父親。 盛宣知半斂著眉,低聲說道:“在他下旨賜死母后,滅門夏家時,我與他的關系不過是君臣?!?/br> 蘇錦瑟心中一顫,心疼地幾乎無法呼吸,不自覺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回應她的是比她還要堅定,還要用力的回抱。 幼年喪母,與殿下而言永遠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傷疤。 “我這幾日大概要在政事堂休息,你不必擔心,在東宮好好休息,關閉大門,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不用cao心外面的事情?!笔⑿谒叺吐晣诟乐?。 兩人交纏的身影落在光滑的地面上,秋日的光澤給他們鍍上一層光。 “你在外面記得按時吃飯?!碧K錦瑟埋在他懷里,嘆氣說著。 “晚上的鍋子要你一個人吃了?!笔⑿缓靡馑嫉刂虑?。 蘇錦瑟故作大方地笑著:“你不管著我,我還吃的開心呢?!?/br> “嗯,乖?!碧拥钕略谒~頭溫柔地印下一個吻,很快就松開手,頭也不回地離開安朝殿。 蘇錦瑟怔怔地站著,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失神地落在某一處焦點上,許久之后才回神,揉了揉臉頰,有氣無力地喊了聲翠華:“晚上的鍋子我一個人吃了,讓廚房少弄點?!?/br> 太子殿下說到做到,給景王平/反的事情,在流言發酵醞釀三天達到頂峰后,赫然發難,而他的契機則是前方傳來邸報——太原大勝。 輿論瞬間沸反盈天,大梁群臣分撥成兩批意見,激烈反對比比皆是,堅定支持也是層出不窮,甚至在民間也有兩股不同的力量在吶喊。 而東宮,則在當日午時宣布閉宮。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拖延癥……沒救了TAT,求打醒TAT 第159章 崇王落敗 此刻的政事堂安靜極了, 各院舍人老老實實窩在院子里,不再和往常一樣,時不時隔空對詩幾句,這幾日他們甚至連腦袋都不探出去張望一下。 至于入政事堂的丹陽門則是跪滿了人。 為景王平/反一事, 從一開始便像是引爆了炸/藥, 朝中反應激烈出人意料, 奈何太子也是態度堅定,政事堂明白了不摻和其中, 一時間這件事情竟然僵持在這里。 誰都看得出里面有人在推波助瀾,原本盛宣知以為只有崇王一人, 現在想來也許一直忽視了一個人。 “查清了?!睔W陽泛流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盛宣知放下手中大勝的邸報, 揉了揉眉間,端起手邊的冷茶抿了一口,皺著眉咽下這才說道:“如何?” “小藥童出了宮就不見蹤影了, 已經讓人繼續去找了。那個小黃門名叫張德勝, 因為小時在太醫局待過, 耳融目染, 略通點醫理,十歲后被重新安排給舒王,舒王又把他安置在冷宮照顧李氏?!?/br> “確定是舒王的人?”太子殿下目光清明, 冷淡問著。 “確定。舒王妃是楊家嫡女,自幼學醫,醫術高明, 一直幫著李氏看病,如今李氏身體已經大有好轉,張德勝也就重新回了舒王府。李太醫之前之所以能碰到張德勝,是因為舒王妃想要一個懂醫理的人, 舒王這才把人送到她身邊伺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