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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怡真的這么在意那個孩子嗎?”慶延帝唉聲嘆氣, “我還不是為了歡怡,歡怡還小,不說政事堂,便是樞密院也看不上他, 太出風頭便是人人都看著?!?/br> 他又長嘆一口氣,許多話他也不能直接跟景怡說,景怡心思重,說多了想得越多,最后事情未必能順利。 “那些士大夫哪個好惹的,舒王畢竟年紀大了容易養虎為患,小孩年紀小,等歡怡歷練好了,找個地方打發出去就好了?!?/br> 一旁的萊嬤嬤和容太監低著頭靜默不語。 “官家,藥來了?!遍T口小黃門低著頭低聲說道。 慶延帝年紀上來了,被年少時浪蕩掏空的身子越發差,前幾日突然頭暈目眩,把萊嬤嬤嚇了一跳,連忙請了太醫請脈開了安神藥。 “娘娘會明白的,官家身體要緊?!比R嬤嬤端上藥來,寬慰著。 慶延帝接過藥放在鼻尖聞了下,挑了挑眉:“怎么有點不一樣了?!?/br> “官家之前不是一直說苦了些嗎?昨日太醫來診脈的時候,奴婢跟他們說了這情況,太醫去了黃連加了些甘草,所以藥味中少了些苦味?!比R嬤嬤解釋著。 慶延帝點點頭,端起藥面不改色地一飲而盡。 “對了,太子可曾再出東宮?”這話是問容太監的。 容太監諂笑著上前說道:“沒有,官家前幾日去政事堂震懾后,東宮一直閉門不出,就今日太子妃去了趟章昭儀那邊,送了一些補品?!?/br> 慶延帝冷哼一聲,困意突然涌了上來,打了個哈欠說道。 “官家可是困了,不如午休片刻?!比R嬤嬤順手把岸邊的碗放到身后丫鬟的托盤上,上前詢問著。 “小憩片刻吧,下去再去景怡那邊看看,若是她還在生氣,便實話實話了吧?!睉c延帝說話間又打了三個哈氣,無奈說道。 萊嬤嬤站在他邊上,給他蓋上毯子:“官家說的是,好生歇息吧?!?/br> 屋內很快就傳來慶延帝沉重的呼吸聲,萊嬤嬤和容太監對視一眼。 “嬤嬤早上起得早,不如也去休息片刻,官家這邊老奴照看便是?!比萏O體貼地說著。 按理兩位都是官家身邊的紅人,也都是自小跟著官家長大,輩分都應該是一樣的。奈何萊嬤嬤還占了個奶嬤嬤的名頭,且二次被召官家回宮依舊盛寵不衰,宮中最不乏趨炎附勢的人,即使是容太監也對她禮讓三分。 “那便有勞容太監了?!比R嬤嬤笑著點點頭,帶著丫鬟出了大殿,順手關了大門。 一直恭敬站在床邊的容太監看著寂靜無聲的寢殿,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和昏睡的管家,眼睛微微瞇起,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子。 孟嬤嬤來送櫻桃奶凍的時候,卻發現福寧殿格外安靜,管家身邊的兩大紅人萊嬤嬤和容太監都沒有出來迎接,只有容太監身邊的一個干兒子沐黃門諂笑著迎了上去,眾多的小丫鬟小黃門沉默地站著,筆直而僵硬。 她心中疑竇叢生,當面上不顯,把手中的櫻桃奶凍遞了過去:“天氣熱,娘娘擔心官家日理萬機,讓奴才趕緊端了過來?!?/br> “有勞嬤嬤親自跑一趟了,不如去喝口茶歇歇?!便妩S門殷勤地說著。 福寧殿的情形實在太奇怪了,她站在這里已有半炷香的時間,依舊不見萊嬤嬤和容太監的身影,這讓她心中越發忐忑不安,搖了搖頭婉拒道:“有勞沐黃門了,娘娘還等著奴婢回去伺候呢?!?/br> “那可是大事,那就不耽誤嬤嬤了?!便妩S門誠惶誠恐地送孟嬤嬤離開。 孟嬤嬤心神不寧,快步走向來儀殿,突然發現不遠處萊嬤嬤貼著墻角,低著頭,形色匆匆地想著東邊走去。 東邊正是東宮的位置。 她心中咯噔一聲,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午時的烈陽突然被遠處飄過來的烏云所遮擋,燥熱的空氣卻絲毫沒有被驅散,反而越發干燥。 偌大的皇宮人來人往,卻安靜地不像話,好似一座無人的空城。午后的陽光落在眾人的腳尖前,映出宮中低沉丫鬟黃門僵硬刻板的臉,連呼吸中的空氣中都是令人窒息的沉悶。 蘇錦瑟熱得恨不得整個人撲在冰爐上,奈何被翠華死死看著,連稍微靠近一點也不可。 “不行,我心跳得好快?!碧K錦瑟搖著扇子,煩躁地說著。 “可能要下大雨了,云都飄過來了,所以現在就很悶熱,要不等云過了,要不等雨下了就好了?!贝淙A一邊用力搖著扇子給蘇錦瑟送來涼風,一邊干巴巴地解釋著。 蘇錦瑟躺不住了,看了眼天色,天色陰沉下來,可燥熱卻是絲毫不減。 殿下已經離開三天了,她每日端著飯菜假裝去送菜,實際就是自己坐在太子的位置替他把菜全吃了,再裝模作樣地端出來。 不知情的人都在傳太子和太子妃當真是恩愛,便是連吃飯都是要黏在一起,吃得干干凈凈。 蘇錦瑟仔細算了算,她總共和殿下分開過三次,第一次是殿下從貓變成人,但那段時間她失憶了,并不覺的難熬,第二次是殿下去雁門,她千里迢迢趕過去,心有目標并不覺的負擔。 這是第三次。 一個看不清前路的分開。 一個不成功便成仁的未來。 她今日睡醒,突然心中不安,幾乎到了坐立難安的地步。 “娘娘,楊貴妃突然去了福寧殿?!睆埲缇琶嫔话驳嘏芰诉M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