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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瑟斂起表情,高深莫測地說著:“自然是借著太子這股東風扶搖而上青天,順風而去?!?/br> 王嬤嬤動作一頓,敏銳察覺姑娘未盡之意。 “路引可不好弄,更別說前往汴京?!蓖鯆邒叩穆曇艉谧爝?,含糊地質疑著。 蘇錦瑟挑著妝盒里的簪子,面不改色:“不是有太子嗎?我做了他手中的一把利刃,他給我做把刀鞘總是要的吧?!?/br> 王嬤嬤抿嘴不語,她驀然發現,原來她家姑娘都懂,不僅懂,甚至還學會推波助瀾,借力為自己謀劃。 “姑娘長大了呢?!彼牢坑中奶?。 若是出生在受寵人家,姑娘這般年紀只需和六娘子一樣整日為胭脂水粉,綾羅綢緞發愁即可,何須煩惱這些人間腌臟之事。 蘇錦瑟得意地笑著:“與你說話可比翠華舒服多了,翠華整日就知道問‘為什么啊’,絲毫領略不到兩三言語盡在不言中的感覺?!?/br> 王嬤嬤笑,她抬了抬眼,看到翠華站在門口,探出半個腦袋在與人說話。 “有個小黃門來了?!彼奂?,看到門縫處露出的衣角花紋,皺眉說著。 “姑娘,姑娘,太監送了一支發釵來?!贝淙A興沖沖地跑進來,手中恭敬地捧著一個烏木盒子,眼巴巴地看著蘇錦瑟。 蘇錦瑟懶洋洋地接過盒子,打開掃了一眼,又啪地一聲蓋上,面無表情地說著:“無事獻殷勤,今日心情不爽不陪他玩了,到時候見招拆招好了?!彼押凶油釆y臺上一扔,懶洋洋地說著,“今日素一點,畢竟等會要躲起來的,免得太美了,又被事黏上了?!?/br> 這般驕傲得意的模樣,可把翠華抖得直笑。 太子殿下不曾想眼巴巴地送了東西過去,那人竟然不接招。而此刻,距離開宴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他正對著落地銅鏡打量著今日衣服。 “殿下這衣服……”歐陽站在身后欲言又止。 盛宣知皺著眉打量著,一本正經,嚴肅之極,好像在思索國家大事:“這衣服配金腰帶俗了點,把那條犀角白玉帶拿來?!?/br> 歐陽哎了一聲,身后的小黃門立馬出門而去。 盛宣知沉迷自己的衣服,突然抬了頭,看到歐陽泛流的臉色,臉色一頓,扯了扯衣袖,謹慎又狀若不經意地問著:“不好看嗎?大紅色穿起來很奇怪嗎?” 歐陽的話在嘴邊徘徊不知如何說出口,臉色沉重又猶豫。 “哈哈哈哈,不是,殿下你怎么了,好像我家的孔雀開屏了,哈哈哈哈,你這衣服是不是太艷了點,哈哈哈,不是,你這個人不是想來就穿黑藍青三色嗎,今日怎么穿起紅色了,哈哈哈哈,好奇怪,好可怕,哈哈哈哈?!?/br> 不知死活的笑聲在空蕩的屋內驟然響起,斐善和爬窗爬到一半,一抬頭就笑得直不起腰來,蹲在窗欞上拍著窗花直笑。 歐陽心中咯噔一聲,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臉色黑沉的殿下,為冒死撩虎須的斐郎君鞠一把淚。 “夏及晨?!笔⑿а狼旋X地喊了一句。 原本守在門口的夏將軍拔劍而出。 “等等!有話好好說,我今日來是有要事的?!膘成坪外Р患胺缹ι洗髢鹊谝桓呤?,不由叫苦連連。 盛宣知面無表情地看著在院中纏斗的兩人:“先打他整日不走正門就愛爬窗的腿?!?/br>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有事,是姨母叫我來的,是姨母?!膘成坪痛蠼?。 等斐善和被夏及晨提溜著回來時,一臉頹廢萎靡之像,整個人趴在夏及晨身上,一見到盛宣知掙扎著,撲倒他身上,揪著他衣服,可憐又委屈地說著:“你怎么叫人打我,你果然變心了?!?/br> 盛宣知把他推開,小心地撫平衣服上的褶皺,眉也不抬一下:“還想被打?” 夏及晨長劍叮的一聲露出一點鋒芒。 斐善和從善如流地站好,嘴里不正經地調笑著著:“我聽說太子妃有了人選,特來給你把關一下,免得你整日沉迷正事,分不清人間絕色?!?/br> 盛宣知隨意一笑,輕輕一聲:“嗯?” 直覺敏銳的斐善和立馬嗅出殺氣,眨眼就一本正經地收斂著笑,認真陳懇地說著:“汴京的事情,姨母聽說了,氣得大罵官家好幾天,把我打發出來,讓我來問你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br> 太子殿下接過小黃門遞來的腰帶,神情淡淡的,無所謂地說著:“海將軍費心了,如今燕云十六州局勢緊張,內憂外患,無需cao心汴京這等沒齒之事。若是無事,你便回去幫海將軍吧?!?/br> 斐善和的眼睛黏在那條腰帶上,臉上眼睛寫滿八卦二字,一雙腳黏在原處挪不動,最后還是好奇心戰勝了求生欲。 “你真的要娶蘇家那個七娘子啊?!彼慌滤赖貑栔?。 燕云十六州雖遠離汴京,卻因地勢特殊對朝堂風向極為敏感,更別說太子汴京所布之局,海家推波助瀾,攪亂風云。 太子所做的打算,他清清楚楚。 盛宣知手一頓,突然響起一件事來,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瞇著眼,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八卦的斐善和。 “你,覺得七娘子如何?”他神情溫和地問著,態度突然轉變,好似兄弟閑談,瞬間給了斐善和蹬鼻子上臉的梯子。 “背后如何能議人長短?!彼约和狭藦堃巫幼铝x正言辭地說著,不過很快話鋒一轉,“不過聽聞七娘子已被殿下收入麾下,如今也不算外人了,不過是日常聊天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