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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彤穿著時下流行的彩繪山茶紋窄袖短衣,下著百蝶翩躚的長裙,邊緣繡著折枝花紋,蓮步輕移見,花枝顫動,秀美嬌嫩。 只是不知為何,前頭先走的蘇錦彤突然跌了一跤,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她看到身后沉默的蘇錦瑟后突然把怒火直接對準她,大喊著是蘇錦瑟推了自己一下,不依不饒,鬧得動靜極大。 這可真是無辜,蘇錦瑟雖然想找個機會鬧一下蘇府,可也絕不會是挑蘇錦彤這塊硬骨頭。 蘇錦彤可是大夫人唯一的女兒,與蘇錦瑟年紀相仿,出生不過相差三天,乃是長樂侯爺腰子甚好的一個鐵證。 自幼驕縱,性格跋扈,破一點皮都能鬧出大動靜,可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墊腳石。 當時蘇錦瑟雖然離她不遠,但若是伸腳絆她,光是伸出去腿的動作就能引起別人注意,這院中丫鬟如何會視而不見。 奈何蘇錦彤素來霸道,一向看蘇錦瑟不順眼,又是聽說她竟然私會斐郎君,只覺得渾身惡心,暗恨她與她那個早死的狐媚子姨娘真是克她,現在自己在她面前跌倒,必定是這人害的。 最后還是老夫人身邊的女使雪柳姑娘出來才平息了事態。 蘇錦瑟全程木著一張臉,只在她沖上來撓臉的時候避了一下,但蘇錦彤最后臨走前惡狠狠的一眼倒是讓她心生警覺。 不過蘇錦彤好端端摔倒也是一件怪事。 她低下頭仔細看著,果然在這條路上看到一粒光滑的石子。 她抬頭瞄了一眼貓發財,只見他嚴肅地蹲在洞xue中,被橫出的樹枝擋住身體,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貓眼。 那眼睛很快就和蘇錦瑟對上,眼波平靜,神情無欲,它突然歪了歪頭,舉起毛爪子晃了晃。 蘇錦瑟笑容一僵,之后入了屋內一言不發,期間面對蘇錦彤的幾次明嘲暗諷充耳不聞,倒是三房家的八姑娘仗義執言,維護了幾下。 這樣悶葫蘆的人很快就引不起人興趣,轉而徹底拋棄了她,討論別的事情去了。 果然,在姑娘們各自回屋的時候,蘇錦瑟就被人攔下了。 她被堵在東西院交接的小花園中,距離自己的院子不算遠。 四郎君蘇仲年不過十五,卻是愛美的年紀,穿著汴京最流行的衣料服飾,真絲衣袍邊緣紋著彩繪花邊及金粉印花,花紋顏色中都摻雜著金粉,奢華之極,一陣風刮過,帶來半斤香風脂味。 “你推了我meimei?!彼踔?,上下打量著面前瘦小的蘇錦瑟,不屑說著。 他伸手去推蘇錦瑟,冷笑道,“快跟我meimei道歉,不然我就把你腿打折?!?/br> 身后的翠華立馬上前,擋在她面前,緊張說道:“不關姑娘的事情,是六娘子自己摔的?!?/br> 一身鮮紅衣服的蘇錦彤大聲呵斥道:“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奴婢說話,荷香,給我掌嘴?!?/br> 她身后一個身材高挑的婢女氣勢洶洶要上前打翠華的嘴。 只是還未碰到翠華就被蘇錦瑟一把抓住。那動作雖不算有力,卻讓荷香的手瞬間軟了下來。 這一個動作,讓原本眼高于天的蘇仲年和怒氣沖沖的蘇錦彤都愣在那里。 蘇錦瑟說是一團任人搓園捏扁的面團都不為過,平日里一聲不吭就是被欺負了也不會說話,可她今日竟敢抓住荷香的手。 像是被人打臉的蘇錦彤下意識呵斥道:“蘇錦瑟,你好大的膽?!?/br> 蘇錦瑟長長的睫毛微微揚起,露出一雙眸色黝黑的眼珠,那雙眼珠好似秋日湖水波瀾不驚,沒有半點害怕膽怯之色。 她掃了一眼蘇仲年,最后直視著蘇錦彤,平靜問道:“敢問四郎君和六娘子,我姓甚名誰?” 蘇仲年愣愣地回了句:“蘇錦瑟啊,你糊涂了嗎?”他話音剛落又覺得自己被人牽著鼻子走,眉心皺起,大聲怒斥道,“又要發瘋病了嗎?給我放開荷香的手?!?/br> 蘇錦瑟也不知是抓了哪里,那荷香疼得眼淚鼻涕直流,期期艾艾地呻/吟著。 “我姓蘇,那便是蘇家的人,還從未聽過有奴婢可以爬到主人頭上的。蘇家禮儀世家,這點規矩還是要有的?!?/br> 蘇錦瑟微一用力,荷香尖叫一聲,人都軟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她神情淡淡地收回手,沖著二人行了一禮說道:“今日這事確實與我無關,兩位找錯人了?!?/br> 都是那只會變人形的貓作的死,有本事去把它宰了啊。 沒曾想,蘇錦彤突然怒起,要去抓蘇錦瑟的袖子,被蘇錦瑟機警地退后一步。她抓了一個空,重心不穩,就要摔倒,蘇仲年護妹心切,一把抓住她,同時也伸手要把蘇錦瑟留下。 蘇錦瑟看著不遠處有人影來,動靜不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看著對面居高臨下看著這邊動靜的貓發財,挑釁地勾了勾嘴角。 貓發財貓瞳一縮。 只見蘇錦瑟抓住蘇仲年伸過來的手,緊接著一用力把這個腳步虛浮,眼袋深重的少年用力朝著地面貫下去。 同時自己向前一步,借著寬大的裙擺,悄悄伸腿絆倒他,讓他俊臉朝地摔了下去,最后順勢借著蘇仲年的力氣,一躍入了秋日寒潭。 “救命啊,四郎君把七姑娘推到水里了?!贝淙A見狀,大聲驚呼著。 蘇大夫人并著三夫人一同入了眾人視線,兩位夫人攜手不知要去哪里,突然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住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