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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二去,林箏玩上了癮。 顧南枝也不嫌這行為孩子氣,林箏想怎么玩,她就陪她怎么玩。 遠遠看上去,顧南枝就像帶了什么誘人的寶貝,恰好是林箏覬覦的那一件,于是,她緊追慢趕地跟在她身后,想一窺究竟。 哎呀,被抓住了。 林箏一樂,準備強行抽出來,不經意聽到顧南枝的話,慢慢松了力道,任由她抓得更緊。 “您條件這么好,對您傾心的異性應該很多,您怎么一直不結婚呢?”顧南枝問。 秦有恒還是那么笑著,絲毫不覺得顧南枝的問題會讓他這個‘高齡’人士難堪,“對現在的我而言,婚姻不過是生命的延續,或者寂寞的時候有個伴兒。后者,我有很多員工要養活,有很多公益要做,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什么是寂寞,至于前者……” 秦有恒的聲音斷了下。 那個瞬間,林箏明顯感覺到有什么落在她身上。 她知道那是秦有恒的目光,疼惜、珍視,她能想到的慈父目光里會有的東西,他都有。 還多了兩樣——遺憾和渴望。 “我已經有了?!鼻赜泻闶栈啬抗?,看向前方拉著父親的手,仰頭和他說話的小孩兒,聲音更加溫暖,“既然有了就該好好珍惜,該想方設法給她最完整、最輕松的愛,而不是讓她為難,或者讓另一個人來分走?!?/br> 林箏被顧南枝握著的指尖蜷起,沒來得及修剪的指甲戳著她,很疼,也很心疼。 顧南枝拉著林箏的手,將她拉到另一側,好讓秦有恒的聲音隔了她,再落入林箏耳中,“確實是你的,但也不是你的,可能一直都不會是你的?!鳖櫮现τ仓哪c說,每說一句,掌心的疼就重一分,被林箏抱住的胳膊就緊一分。 秦有恒看不到林箏的反應,他說的,不過都是心里最真實的想法,“我認為她是我的,她就是我的,就算看不到,她也是我的?!?/br> 兩人繞口令似的話像一根看不見的麻繩,它將林箏的心臟捆縛得密不透風。 盡管仁慈如他們,不會狠心地去肆意拉扯,林箏也還是會在一次次本能的心跳里被它磨得生疼。 那種折磨人的束縛感只是一時,留下的痛意卻持續了很久。 整個用餐期間,林箏幾乎沒有說話,全程都是顧南枝和秦有恒在‘有說有笑’地閑聊。 飯后,時間差不多,林箏和顧南枝過去安檢,秦有恒送她們到入口。 進去之前,秦有恒對顧南枝說:“謝謝?!敝x什么,只有他們彼此清楚。 顧南枝沒說什么,只回了一個‘客氣’,然后拉著林箏的手腕,將一言不發的她往里帶。 林箏木木地跟著,馬上要走到黃線處,她忽然掙開顧南枝的手往出跑,一直跑到還沒走的秦有恒跟前。 “怎么了?”秦有恒笑問,插在褲兜里的手不自覺握緊。 林箏呼吸很急,說話不那么自然,卻是秦有恒這半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聲音,“叔叔,如果你有女兒,她對你提很無理的要求,你會怎么回應她?” 秦有恒想讓林箏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一笑,才意識到他的嘴唇在抖。 他握緊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我會摸摸她的頭,說‘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爸爸能做到,一切都不是問題’?!?/br> “嗯?!绷止~聲音很輕,她回頭看了眼顧南枝,見她正對著自己笑,呼吸漸漸松緩下來。 林箏重新轉回來,直直目光盯著秦有恒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 良久,在秦有恒以為林箏不會再說話時,她忽然拉起他的手放在頭頂,仰起頭,表情嚴肅地說:“馬上到六一,你要送我禮物,這是第一年,往后還有十三年,等你送夠十四年,我就不會再叫你叔叔了?!?/br> “那叫什么?”秦有恒問她,聲音里帶著自己察覺不到的緊張、激動和難以置信。 這一刻是秦有恒夢寐以求,如今突然實現反倒體會不出真實感。 他被林箏‘按’在頭上的手幾乎不敢用力,生怕男人天生的‘粗魯’會弄疼她,破壞了這一幕美好。 可是,他好希望這個動作能成為日日的習慣。 林箏動了動嘴,第一次沒說出來話,但白凈臉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變紅。 在臉頰熱意和心頭羞澀馬上要占領理智時,她匆匆開口,“你想讓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什么?但要補夠十四年才作數?!?/br> 十四年,是一個小孩兒所有的童年。 林箏給他機會補全。 秦有恒終于沒忍住,放在她頭上的手重重壓了下。 林箏沒準備,下意識縮起了脖子,看著秦有恒的目光充滿疑惑。 秦有恒立刻松了手,但沒有挪開,他小心翼翼地問她,“叫爸爸也行?” 林箏別開視線,抿抿唇,聲音很小,“也行,吧?!?/br> 秦有恒繃著的情緒和身體瞬間放松,他看著林箏泛紅的臉,放在她頭頂的手掌很慢地揉了揉,“好?!?/br> 林箏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張開嘴,只有一個短促的‘啊’。 只是這樣,秦有恒也已經滿足,他不舍地收回手背在身后,貪心地攥緊,像是怕張開了,掌心暖意和期盼已久的感覺就會立即消失。 “去吧,她在等你?!鼻赜泻阏f,他還想說,“我也會等你?!钡F在不是時候,壓力只會將好不容易想走近的她重新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