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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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二十分鐘,轎車停在了浙一醫院, 陸延遲攙著時箋下車進到急診室,陸流已經等在了那里。 時箋躲避及時, 傷得并不深,淺淺地劃了一刀,都不用縫針,陸流幫他重新處理了一遍傷口,又開了三天的藥和吊瓶防止感染,此外就是定期換藥,這些校醫院都能處理,時箋回頭在校醫院換藥打吊針就好。 陸延遲從他叔叔陸流這樣專業的醫生這里確定時箋問題不大,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陸流是主任醫,教授職銜,平時接的都是疑難雜癥,上的都是大手術,但兩次給時箋,看的都是小病,時箋還挺不好意思的,連連道謝,陸流倒是隨意,醫生嘛,都這樣,親朋好友不論大病小病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他,時箋不論跟他兒子陸嶼寧還是跟他侄子陸延遲關系都要好,找他順理成章。 陸流卻是隱約察覺了什么,拉著陸延遲避開人群,來到醫院長廊,問道:“你跟他……” 陸延遲毫無隱瞞:“他是我男朋友?!?/br> 陸流親自幫時箋處理的傷口,衣服掀開,他腰腹處的吻痕掐痕指引便格外顯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陸延遲的手筆,此外,侄子高一因為梅玉煙去北京借讀這事兒他多少知道一些,如今時箋被梅玉煙劃傷,想來也是因為情感糾紛,所以,他才會拉著陸延遲避開旁人有此一問。 見陸延遲供認不諱,陸流立馬想到了陸延遲他爹陸敘,他嘆了口氣,只覺得,這或許就是宿命;轉而又想到林舒懷,連著嘆了好幾口氣…… 陸延遲見陸流連連嘆息,溫聲安撫道:“叔叔,你不用擔心,我媽也知道這事兒。我家大美女很開明很包容的,從小到大,她對我的希冀從來都是開開心心的,人生苦短,她希望我尊重自己的意愿去活,至于其他的,她說她會給我兜底?!?/br> 陸流這才松了一口氣,不然,感覺對林舒懷很殘忍,好在林舒懷活得通透又大氣,對唯一的兒子也沒什么控制欲,他口吻輕松了起來:“你mama同意就好,她其實也挺不容易的?!?/br> 陸延遲笑著點點頭,道:“我家大美女很喜歡他的,連連夸我眼光好?!?/br> 陸流想到陸嶼寧對時箋的推崇,想到時箋十九歲便堪稱輝煌的實績,想到時箋那好看得一塌糊涂的臉,好笑道:“他那樣的,誰不喜歡?!?/br> 陸延遲失笑,他男朋友真的,特別拿得出手。 陸流這樣的醫生,對這世間的人情世故早已司空見慣,陸延遲喜歡同性也好,異性也罷,只要林舒懷能接受就好,他這種做叔叔的絕不會多說什么,此外,他覺得感情這一塊,無非是激情、荷爾蒙、靈魂層面的共鳴。 這兩人,年歲相當,同校且一起搞樂隊,模樣也都是頂尖的,而且看那曖昧痕跡,也知道,兩人激情滿滿、床事和諧,樂隊現在也挺紅。 年輕人既有事業又有愛情,你壓根挑不出任何毛病。 陸流盯著陸延遲老半天,覺得人過得挺好的,他就不倚老賣老招人煩了,真的,與其cao心陸延遲不如cao心他那憨憨兒子,他家陸嶼寧看著就是孤寡的命,他想了想,只認真叮囑了兩句:“你注意點分寸吧,他現在傷在腰上,得養一養?!?/br> 陸延遲心想,我難道能畜生到對一個傷患干點啥嘛,但想到時箋渾身的痕跡,也覺得自己指不定就是個畜生,陸延遲乖乖點頭:“……我知道的,我也……不經常這樣?!?/br> 陸流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陸延遲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不經常這樣”這種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叔侄倆在走道里隨意地聊了聊,直到陸流被一通電話叫走,陸流今晚值夜班,而他收了一堆重癥病患,他得過去看看情況。 陸延遲道別了他叔叔陸流,便去找時箋,時箋正在輸液。 此刻場景重疊,陸延遲輕易回想起去年九月,他帶著時箋來醫院看病,闌尾炎,時箋選擇了保守治療,也是在掛水。 只不過,當時兩人談不上多么熟稔,不到一年的時間,時箋變成了他男朋友,也是他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所以,很多事兒,攤開聊一聊,彼此說開,再一起扛過去。 如是想著,陸延遲大步走向時箋,恰好旁邊擱了把椅子,陸延遲把椅子扯了過來,大馬金刀地坐在時箋面前。 時箋聽到動靜,抬頭看他,見他頗有些殺氣騰騰,也知道,陸延遲是來找他算賬的。陸延遲很聰明,也很敏銳,尤其在昨晚他坦白過后,他的那些小心思小想法,根本逃不開陸延遲的眼睛。 陸延遲一瞬不瞬地望入時箋岑黑雙眼,他醞釀了會兒說辭,道:“你知道撿貝殼的比喻嗎?” 時箋跟不上這過分跳躍的話題,詫異地“啊”了一聲。 陸延遲解釋道:“我是無意中看到的,大概意思是,把愛情比作撿貝殼。有個人去沙灘上撿貝殼,他拼命翻找挑選,尋找最漂亮最喜歡的那顆貝殼,他把貝殼帶回家,此后就不會去看其他貝殼?!?/br> 時箋怔怔。 陸延遲的嗓音響在夜色里,清澈又擲地有聲:“時箋,你就是我撿到的那顆最漂亮最喜歡的貝殼,此后余生,我不會看其他貝殼的?!?/br> 時箋心跳凝停,緊接著,眼眶都酸脹起來,他挪開了視線。 陸延遲探手,去摸時箋臉頰,觸手一片溫熱柔軟,是活的,陸延遲壓根不敢回想看到時箋腰腹血跡的那種慌亂以及擔驚受怕,他真的,生怕時箋出點什么事兒,那他這一生便抑郁難平,他接著道:“時箋,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我的愛意里,而不是我的愧疚和虧欠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