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賴屈臣貳
書迷正在閱讀:飛鳥與野犬、為我彎一下、鄰居今天黑化了嗎、炮灰男配的六歲閨女[穿書]、露水與魚[娛樂圈]、影帝撿的小傻子發芽啦、甩了病嬌前夫后,我跑路失敗了、二嫁豪門,媽咪你別跑、鋒霸綠茵、都市之神級高手
以情動人心者,必為情所困。 以什么作為種子播種付出,收獲的就是什么。 真心或許不一定能贏得真心,但欺騙獲取的,必然是不信任和厭惡。 賴屈臣離開后的第一天,穎兒還滿心歡喜,第二天便泛起了nongnong的不舍,第三天,她爬上榕樹向遠方眺望,突然意識到,或許賴屈臣這一去,就不會回來了。 在穎兒的念頭里,她和賴屈臣的感情是一樣的,既然自己想念賴屈臣,那賴屈臣也一定想念自己,即便為了闖蕩無法回來,也會忍不住給她寫信才對。 可是都沒有。 人在不安的時候,就越容易回想過去的細節,穎兒終于發現,最近幾天里的賴屈臣,對她并沒有往常那般熱情了,只是她一挑子熱,而且賴屈臣走的時候非常干脆,完全像是,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 穎兒不愿意接受這樣的事實,哪怕知道改了很小,也依舊執拗的堅持,賴屈臣會回來娶她,抱著這樣的美夢,吞服了醉夢。 賴屈臣從離開穎兒所在的城池后,便小心翼翼,他已經不是奴隸,去往哪里沒有限制,但他依然會擔心害怕,唯有謹慎的真正離開苗疆國,才長舒一口氣。 他自由了。 他可以像外面的正常男人一樣,有尊嚴的擇一城終老,他要忘掉苗疆國的種種,開始自己的平凡生活。 事實證明,他真的想太多了,在他娶妻生子,過上自己小日子后,陰影隨即而至。 分明是尊重女子的苗疆國,其貴族卻不由分說的殺了他的妻兒,以他是背叛者的姿態,懲罰他,要斷了他的脊梁,泯滅他的尊嚴。 真是可笑啊,利用他的人是他們,欺騙他的亦是,結果反而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來定他的罪。 還要他在那個女騙子的墳前懺悔……天底下哪有這么不公正的事。 就算有,他也不服! 妻兒倒下的畫面不停的在他腦中徘徊,他再也無法忍耐,他要報仇…… 精心籌謀計劃,不惜成為蒼梧國的重臣,利用能利用的所有,他終究成為了他曾經最厭惡的人。 蟄伏幾十年,憑一己之力將苗疆和蒼梧兩國覆滅,大仇得報后,賴屈臣卻沒有半點開心的感覺,反而因失去目標變得空虛。 他已經太年邁了,長久的歲月里他堪破了多少世態炎涼,人心惶惶,有時候他也會反問自己,為什么執著于報仇? 一開始,他會想起妻兒死去的慘狀,到后來成了連他自己都迷茫的執念。 當執念的愿望成真后,他接下來要做什么? 就這樣等死嗎? 賴屈臣不知道,但他冥冥的并不想這樣去死,于是想到了尸神的傳承。 他將自己變成了尸兵。 沙漠明珠中的人,比中原人似乎更加單純,賴屈臣輕而易舉的便獲得了土巫的地位,可他依然很無聊。 直到他偶然重回中原,遇到了符梟,眼里蘊含著野心與渴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要掌控一切。 他覺得自己和符梟有些像,只是他是百年前的人,是被眼前這個時代拋棄掉的老古董。 符梟卻是主動封閉起自己的世界,在自己的世界里張牙舞爪暢想。 于看不清現實這點而言,他們確實是一樣的。 賴屈臣有些自嘲,但無聊的他覺得符梟是一個找樂子的很好的工具,所以他培養了符梟,造就了今后的所有血雨腥風。 直到柳憶獲得了尸神體內的原始蠱交付給他。 賴屈臣嗤笑:“你真的要將它交給我,不怕我成為第二個尸神?要知道那時的尸神,可是傾初代苗疆女君和蒼梧國主全力才勉強封印,不是我低估你和顧演,你們似乎沒有他們那種能力?!?/br> “我知道?!绷鴳浛瓷先s并不慌亂:“可就算我不給你,你也是長生不死的,有什么區別?還不如用這只蠱蟲,向你賣一個好,還能借此向你提要求和意見?!?/br> “比如,別再拿人命開玩笑,也別引發糾紛,使用禁藥……” 聽著柳憶的三令五申,賴屈臣心里好笑,不過意外的全都聽了進去。 過去和他打交道的,無論是苗疆國的人,還是蒼梧國的人,乃至沙漠明珠里的,都沒有這般正直過。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因利而聚,利盡而散,為了這個利字,可以踐踏一切東西。 哪怕是顧演,如果不是有柳憶在身邊約束,也會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可柳憶完全不一樣,她這樣說,是真的這樣想,因為她從骨子里認定,那是不撼動的底線。 賴屈臣驀然苦笑,真沒想到自己厭惡了苗疆的女人百年之久,最后贊嘆的,竟然是苗疆的后人。 造化弄人。 但賴屈臣真的再也沒有不擇手段過,他頂多只是一個靜靜看著的旁觀者,他的大局觀念,也從江山社稷,放眼到了更為自由的江湖。 他曾給過柳憶和顧演兩枚長生丹,是他通過原始蠱提取獲得的,比普通變作尸兵的方法高明許多,無痛且能夠直接變成最強尸兵,永遠存活下去。 卻被兩人拒絕,直接燒掉了。 經年之后,賴屈臣依舊容顏年輕,可柳憶和顧演卻老得不成樣子了。 賴屈臣故意跑到他們面前,嘲笑他們有沒有后悔當初拒絕了他的長生丹。 兩人如故對視一眼,會心而笑,一起搖了搖頭。 “這一輩子,我們一起走過,已經知足了?!?/br> 他們已經一起見識經歷了太多,生死也看得豁然,他們最喜歡的便是能夠互相依偎溫暖彼此,并不希望變成兩具會動的冰冷的尸體。 “前輩,你覺得你現在幸福嗎?”柳憶微微一笑,長生,意味著拜托了時間的束縛鉗制,有無窮盡的耐心去做一件事。 可是連時間都沒有衡量價值了,那還有什么是值得追求的? 再對比孤零零的賴屈臣自己,似乎長生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沒有打擊到兩個遲暮老人,反而又被發了一嘴狗糧,賴屈臣很憋屈。 不過他想想,自己于世間停停走走,或許也只能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