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的信息是發給杜亦的。弋,你消失了七天,為什么會在這時候回來?” “隊長,你拒絕我兩次了。我與別人表白你急什么?” “這里只有我和老師可以進入,你怎么進來的?” 余賢打量著黑影穿戴不整的袍子,凝視著那雙被疼痛侵蝕得水霧連連的眼眸,整整七天,他不上不下的一顆心終于落回了原位。 攻勢不減,他的手指抵在黑色的面罩上,逼問道:“告訴我你是誰?” “你是弋還是杜亦?” 余賢顫著聲音又問了一遍。 “你是弋還是杜亦?” 黑影的指尖抖出重重虛影,嘴一張血氣就往外涌,他不敢開口,更講不出半個字,然而對方的拔城掠地并未因為他緊閉城門而中止。 “第三次了,我說我喜歡你。作為杜亦或是弋,我想知道你的答案?!?/br> 他不說話,那他便來點狠的。 “隊長,我的后背還疼著?!?/br> 余賢勾出一抹慘淡的笑,輕輕道:“杜亦,只這一次,如果你說喜歡,我就去轉換成j型,無論如何都要和你在一起?!?/br> “不論你是誰,這一次如果你不放棄我,我們就和好吧?” “歸一廣場,我等你?!?/br> 堵在喉間的血爭先恐后地染濕面罩,黑影虛脫地滑向地面,他試了好幾次才摘下面罩,青白的唇瓣早已被染得鮮紅。他沒力氣說話,被血污堵住的嗓子眼也不允許他發出聲音,原本準備好的表白講不出來,竟讓小狼崽這般誤會他。 眼睫顫得跟篩子似的,嘴里三分血.腥氣,剩下的七分是泛著苦味的委屈。 慢慢地將黑袍從身上扯掉露出里面穿著的病號服,手指擦過從工牌中調出的“余賢”,輕輕嘆了口氣。 無論他是弋還是杜亦,他從來都不想放棄余賢啊。 都做到這個份上,也不怕去迎接再多的刺骨寒霜。 歸一廣場沒有雜人,所有人都識趣似的避開這個時間點,只余下長椅上的一抹孤影。 杜亦披著松松垮垮的大衣,被掩飾在里頭的病號服濕得貼在脊背上。他來之前抓了一把止疼片,可以勉強走路。冷熱交替,疼痛與虛汗混雜刺激得他的頭腦不甚清醒,強烈的眩暈感讓愈發清瘦的身體在冷風中打擺。 “小漁……”杜亦坐過去拉著余賢的衣角展露出少見的脆弱,“小漁,我很疼?!?/br> 余賢摳著手指,威武挺進的攻勢被一個“疼”字打得潰不成軍。他癟癟嘴眼眶一分一分地變紅:“杜亦,你欺負人?!?/br> “小漁啊……”帶著八分繾綣兩分無奈,杜亦輕喚了聲。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話不能講半句,血吐了一口又一口,好不容易掙扎著活過來見面,險些被一連串的質問憋到沒氣,眼前的狼崽子偏偏生出這般可憐的模樣讓他心疼得坐立難安。 杜亦眼中水氣漸重,心底翻過無數委屈,最后只是放軟聲音道:“對不起,你的連環計讓我心神俱焚無法招架,不用苦rou計你連句話都不讓我說?!?/br> 他攢了把勁兒拉過余賢的手輕輕捏了下:“小漁,坐過來些,我沒力氣了,聲音大不了怕你聽不見?!?/br> 人不動,杜亦便艱難地往過湊,他身上的零件都散了架,雙頰的顏色迅速褪去,冷汗像剛落下的雨滴摔在余賢的手背。 余賢心頭狂跳,抬起屁.股就挪了過去,兩人的腿立馬緊緊地挨到一塊。 “小漁對不起,因為我的不信任,我傷了代號刃,也傷了你。但是我發誓,無論是杜亦,還是代號弋,對余賢都沒有半分虛假的情義。那一法鞭,你不原諒我我也接受,不論怎樣都可以,但是我不想你再因為我難過。小漁,我喜歡……” 最后一個字掙扎了幾番淹沒在驟降的暴雨里。 余賢攬住倒向自己的人,目眥欲裂。 “杜亦?” 他只是微微一動,他發誓他視他如瓷器怎敢用力,但杜亦的嘴角仍然因為他動得這么一下便開始源源不斷地向外淌血,越來越多。 心尖被整個削掉,淋漓的鮮紅淌滿余賢的五臟六腑,燙得他如墜地獄,他張大了嘴,唇瓣顫抖了兩下,才再次發出聲音。 “隊長?。?!” -------------------- 第40章 如魚似水第一天 他上次抱他也是這樣。 這回的血更燙了,燒得余賢暈頭轉向。 水順著余賢的褲腳淌,順著杜亦的袖子淌,淌得診療區的清潔機器人翻起白眼。 余賢的身上只掛著件黑背心,他上身能脫下的都裹在了懷里人的身上。冷雨打透昏厥的人,也將失魂落魄的人穿了個透心涼。 下巴磕破了皮,不知道什么時候破的,余賢的步子跌跌撞撞像個醉漢,慌亂中摻雜上了幾分厭惡。厭惡自己這般不成熟,這般不爭氣,連抱個人都抱不穩。 加了把勁兒,怎么也得親手把人抱進治療艙,但現實不允許他奢侈的想法。 自杜亦從診療區跑出去,談佑就準備好了重新接待。這會兒見余賢緊緊地將人箍在懷里,談佑淡定道:“你濕透了,他就干不了?!?/br> 那雙掛著雨水的手臂猶豫了一瞬,只得十分戀戀不舍地將人交出去。杜亦被迅速帶進治療艙,余賢快步上前追上談佑:“我能進去嗎?”他急著補充,“他想見我,他一定想我陪著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