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1過去了
Chapter 031 過去了 / 單渡沒想到庾闕的告白來得這么突然,在她混亂到自己還沒從中脫離的時候。 可她明明也沒有表現得很明顯。 單渡也沒想到自己還能這么放肆的大哭出來,她早就學會咬緊牙關連血咽,可就是會有這么一個人,輕而易舉地卸掉你所有的武裝防備。 庾闕的一句好不好。 單渡咬著一個字,緊閉雙唇。 她已經過了感性的青春期,非要追尋一段穩定常態的戀愛,年少時她沒有,如今更不會退回到過去不如。 她用了很狡猾的回應打發掉了庾闕——她在他懷里哭睡著了。 這個其實也因為工作上的緣故,她平均每天睡眠時間都不足五個小時,所以在經過剛才的翻云覆雨,她正好能很快睡著。 她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在庾闕的床上,熟悉的味道和房間格局,就連他強迫癥開窗簾只拉到正好一半的習慣都沒變。 床邊擺放著一雙女士拖鞋,新的。 單渡的腳在床沿邊垂落下來碰到,觸電般的挪開,不想穿,連碰都不想碰。 視線往身上看一眼,還穿著昨晚庾闕給她的裙子,她蹭的起身,赤腳走至衣柜,一邊走一邊脫,隨手丟開,拉開衣柜從里面挑出一件庾闕的襯衫,套上。 或許是那條裙子的顏色實在不討喜,她投過去視線,皺眉頭,而后用腳尖勾起它,換兩指夾住,嫌棄似的,利落扔進了垃圾桶里。 還有那雙鞋,她也不需要。走過去提起,一并當做垃圾。 單渡又在房間里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出去,首先躥進感官的是烤面包的味道。 她走過去看到庾闕在廚房準備早餐的身影,他做什么都慢條斯理,也一絲不茍的,切面包片時的專注神情和她以前見他改論文時一模一樣。 真奇怪,時間居然沒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歲月的痕跡,真不公平。單渡憤憤想。 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 庾闕回頭的時候,正好捕捉到她的面部表情,停頓視線,右手還拿著刀,與他開口的溫潤聲線真違和:“你笑什么?” 單渡立馬收起嘴角,直了直腰,走過去光明正大的看他做早餐,“沒什么。你在做什么?” 話題轉移能力一流。 庾闕倒也不追究,回過頭繼續忙活早餐的剩余工作。也沒回答單渡這個很顯多余的問題。 單渡正打算自己找杯子倒水喝。 庾闕在身后說:“穿鞋?!?/br> 單渡微微一愣,庾闕的那一眼可以說是很細致了。連她沒穿鞋都知道。 “哦?!彼盟仆艘粯?,問他:“在哪兒?” 庾闕不用去看她都知道她心里轉的什么彎,因為她的演技實在太差。 無非是不想穿,至于為什么,他也大概能猜出七八。 單渡對著庾闕沉默的肩膀努努嘴,見他不想搭理也就算了,掉身去找杯子。 手臂被人在身后抓住。 庾闕已經放下了刀具,拉住她,走兩步停下,也沒說什么,只把自己腳上的那雙拖鞋脫下來給她。 “穿這個?!彼f。 隔得太近,他的嗓音莫名蒙上一種蠱惑的力量般,好像他以前在進入她之前總要為她準備上一條或幾條性感火辣的裙子一樣,讓她穿。 單渡不受控制的木訥了一下,問:“你呢?” 庾闕把鞋口調轉朝向她,而后松開她的手臂,回答:“我去找新的?!?/br> 單渡:“哦?!?/br> “我想穿新的?!彼蝗挥直某鲆痪?。宛若在找茬。 庾闕臉上沒什么變化,倒是看著沒平時那樣嚴肅,話卻依舊很少。 足夠精煉的語言,往往一語中的。 庾闕:“非要穿我的舊衣服,鞋子就不了?” 單渡:“” 這話很奇怪,倒也不是有什么毛病。就是這蠻不講理的口吻,有點不像是庾闕。 他也沒跟她要爭論的意思,留下鞋子自己赤腳走出去了。 單渡盯著那道背影,又低頭看那一雙鞋,想起昨晚庾闕說的那句話,她突然覺得今天天津的天兒真好,有楊絮也好,專屬于北方才有的四月飛雪的浪漫。 * 關于那個問題,庾闕沒再問過。 單渡肯定也不會自己主動提起。 于是最后的局面演變成,庾闕默認她是已經答應他了。 所以他對她,不止是舊朋友打了個炮后順便照顧一下了。 她的手機、電腦、平板都整齊擺放在茶幾上,還都連著充電線,她的公事包就在一邊,還有幾冊嶄新的財經雜志。 庾闕說如果她不想在客廳,可以到書房辦公。他今天沒什么重要的事情。 意思是他是可以把書房讓出來給她,而不是他不用的時候,她才有機會能蹭到書房的使用權。 那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單渡視線往書房的方向望去,突然想看看,書房的樣子是不是也和以前一樣。 如果是,她還想知道庾闕是怎么做到的。 * 書房的格局沒變,書架上的書多了很多,還有這些年里庾闕拿的榮譽稱號、獎項、獎杯。 每次到庾闕的書房來,單渡都覺得像參觀一間密室,這間屋子里的所有東西,都是對現如今的庾闕的見證。 單渡很難得對一樣東西這么感興趣。 門外響起敲門聲,單渡快速坐回到辦公椅,微清了清嗓子:“請進?!?/br> 庾闕將茶放到她手邊,看上去好不溫柔體貼。 單渡說了謝謝。 庾闕答,不用。 太客氣。 庾闕問她:“現在忙不忙?” 單渡剛想點頭,視線往電腦屏幕上投去,一片漆黑,這才反應過來她還沒開電腦。 盡量沒讓自己露出端倪,笑了笑:“還好,和平時一樣?!?/br> 那就是忙。 庾闕似乎有話要說。 但單渡不想他再說什么,或者是他再在她的電腦前多站著。 反問他:“你不忙嗎?” 庾闕:“不忙?!?/br> 單渡:“哦?!笨伤苊Φ臉幼?。 庾闕:“那你繼續?!?/br> 單渡暗松了口氣,指腹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揚唇:“好?!?/br> 庾闕離開后,單渡立馬就開了電腦,登錄上系統賬號,又點開郵箱界面,卻集中不了注意力。 濃醇的茶香在書房飄散開,她環顧復古氣息極厚的靜謐書房,她好喜歡現在這種感覺。 很久沒有過的輕松和愜意。 單渡沒有挖掘個人隱私的癖好,不過對于庾闕來說像書房這類空間應該不屬于隱私吧,不然他隨便她來用。 她突然又想起來上次庾闕堵在房門口不讓她進,不得不讓人引發更多的聯想。 這間書房也有別的女人進過?用過?探索過? 有些想法一旦滋生,就不可抑制地像病毒一樣迅速擴散。 她將書桌上的所有文件和擺設都一一看過,顯然庾闕不會把別的女人的痕跡留在這樣嚴肅的地方。 可她也覺得,萬一呢。 好奇心永遠是女人最大的驅動力。 單渡俯身拉書桌抽屜,在拉出一半的時候,她又停住了,驚覺自己好像過了。 她做這些,并無意義。 也就是在這出神的一秒,抽屜里露出半截蓋有醫院章的手術單,能讓她迅速眼熟起來的是簽字人那里寫著劉嘉。 拉開抽屜,將那張紙拿出來的時候,單渡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可是白紙黑字,她不會認錯。時間、地點、手術事項都沒錯。 公章處是黑白的,那也就是說這張單子是照片打印出來的,原版的劉嘉那里都不可能會有。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 單渡拍下手術同意書,就要發給劉嘉問清楚的時候,她又停住。 既然沒有別的可能,為什么還要去挑破這層紙鬧不愉快? 八年前,劉嘉他們為了她就沒少cao心。 即使是把這件事兒告訴給庾闕,初衷也只是為了她好而已,不舍得她委屈。 她又怎么能反過去怪劉嘉? 算了。她退出聊天界面。 猛然將抽屜拍上,力氣大得手心都震麻了,但她沒覺得疼。 她撐著桌面起身,想站著順口氣,想迅速讓頭腦清醒下來,不要再帶著八年前的脾性來面對今天。 道理都懂,可就是很難做到。 她抓了抓頭發,強行將事情條理化。 就像他騙她一樣。 盡管她其實已經得知庾闕已婚是騙她的,可她不也是沒拆穿,反而更利于她揪他的痛點嗎? 如果沒有她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激他,那他昨晚不至于把真心掏得那么突然。 她承認,她有故意。 一個道理。 庾闕不把舊事提出來就不用攤這個麻煩,不用多一次虧欠和懊悔。如果他有的話。 在他們這段關系里,恍若無緣任何溫情,首要的永遠都是利己。單渡知道自己,看得清庾闕,自然也不難接受。 在打算盤這件事情上,她也還不是庾闕的對手。 可是事實是事實,感受是感受,這兩種東西放在任何維度下都不會誰遷就誰。 單渡就是想問,問問庾闕,第一次知道的時候是什么心情。是不是釋懷居多。 庾闕進來的時候見她倚在桌沿雙手握著手機,上半身緊緊佝著,看上去的樣子很痛苦。 “怎么了?”他走過去,手還沒碰觸到她的肩膀,視線里就被塞進來一張照片,那是流產手術的同意書,劉嘉當初發他的。 單渡問出她已經冒在了嗓子眼的問題。 庾闕的臉隱在橘黃的光暈里很暗沉,周身的氣壓也在一瞬間降下去。 卻很快做出反應,伸手要拿走她的手機,她不肯,他也不跟她搶。 單渡其實挺希望他跟她搶一下,雖然幼稚也沒必要,但她就想看看他因為她掀起不一樣的波瀾。 可是沒有。 越是這樣,他臉上的冰霜結得越厚。 單渡退出一步,視線鋒銳的化成釘子往他身體打樁。 庾闕也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回一句:“都過去了?!?/br> 四個字,結束掉所有的一切,連同她的重情緒看上去都像是在沒事找事。 庾闕不看她,她就可以肆意的探究他,到底能做到多灑脫。 她看得眼睛都酸了,可她不想流淚,一滴都不想,太不爭氣。 沉默總能把時間拉長的本領,短短數秒,她好似就已經回顧過一遍前半生。 事實的確是,都過去了。 她一直也是抱著這樣的認知不斷往前,她怎么就給忘了。 她笑出聲來,好似剛才的質問和憤怒都是她上演的一場鬧劇,逗笑了自己。 兩手一攤,手機原地墜在地板上,哐當兩聲翻轉屏幕朝上落定,那張照片還亮著。 單渡笑聲很長,掩不住的帶刺:“庾老師,你真挺厲害的?!?/br> “能有一個像我這種省心又省事的女人?!?/br> 免·費·首·發:wòǒ15.cō糩wǒō1⒏v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