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8睡過
Chapter 028 睡過 / 在百歲宴上遇到梁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梁烏和秦歌久這么多年的情分擺在這兒了。 但庾闕不是。 不過單渡可以做到不被他的存在影響她。反之,庾闕也一樣。 單渡甚至連問都沒問一句關于庾闕的任何。 是許勐走過來跟她聊天說起:“庾老師還記得嗎?”說著,朝庾闕所在的位置揚了下下巴。 單渡嗯了一聲,表面風平浪靜的。 她以為用冷淡的態度可以讓許勐就此打住,許勐沒配合。 許勐想說的話其實用不著繞圈子,尤其是在自己人面前??傻K于對庾闕,他丟不開該有的尊重。側過身背對著庾闕所在的方向,倒顯得點做賊心虛。 “黃淼婚禮的時候 ,庾老師也來了?!?/br> 單渡喝了一口氣泡水,百香果味的,太酸,隨即換了一種口。順便又嗯了一聲。 許勐繼續說:“婚禮那天,庾老師來得很早,走得很晚?!?/br> 單渡事不關己般,最后拿起杯椰汁。很久沒喝過這些飲品,有些新鮮,聽到的人名和事兒也是,她問:“然后呢?” 許勐盯她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在裝傻還是真不知道,嗓門提了提:“那次你沒來,庾老師事先并不知道?!?/br> 許勐說話的口吻跌宕起伏,最后一句話更是作為了重中之重,意思是什么也不難看出來。 不過單渡并不想自作多情,哪怕周圍人都擁有同一種錯覺。 她揚唇,露出極具禮節性的一笑:“是嗎?!?/br> 許勐有點惱:“單渡,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br> 單渡嘴角的弧度維持地相當標準:“重要嗎?!?/br> 許勐嘖出一聲,單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反過來勸他:“都不重要?!?/br> 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正好說給許勐說再合適不過:“能讓一個人做過放下決定的,就該類屬于廢棄品?!?/br> 許勐屬于正統理工男的直,根本不想琢磨她的道理。 他沒做過什么好人好事,更別提插手別人感情,但對單渡和庾闕,他是覺得有愧。雖然說的確是過去了這么多年,可當有一個人沒放下的時候,這份愧疚就會一直存在,不占據生活,卻能旁觀過去那個不夠成熟的自己。 這件事情,他甚至沒跟劉嘉敞開說過。所以他才會跟單渡說這些。 顯然。單渡不吃他這一套良苦用心。 她像個沒心沒肺的鳥,翅膀硬了,天高海闊沒一處是她的羈絆。 許勐嘆了一口氣。見單渡要走,他實在沒憋住。 “你走后,庾老師這么多年一直單著,連黃淼都有孩子了,他連家都沒成,這個你也看不到?”許勐生怕她漏聽到,對著她的背影快速說完這一長串話。 許勐說完,也意識到不該這么直白,或許庾闕不僅只是為了單渡。在感情面前,男人也該保留自己的體面。 單渡的背影果然停住,沒立馬轉身,靜默的時間里她都用來了消化剛才許勐說出的那番話。 同時也回憶起不久前庾闕才跟她說過的成家立業和離婚。 身后的許勐不知是不是后悔對她說這些,丟下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后離開了。 單渡還愣著。 腦子里不停轉著庾闕的那兩句話。 只一個念頭。 去他媽的。 騙子。 她很久沒有這么想罵人的沖動了,視線朝庾闕的位置斜過去,他正在和人聊天 ,談吐風度沉穩,透著讓人摸不清年歲的俊秀和儒雅。 視線始終沒動,很快庾闕就察覺到,目光撞上之后,單渡似終于等到他看她,朝他舉了舉手中的椰汁,笑得燦爛,曖昧。 * 單渡被一通電話打回所住房間,臨時有一份申報材料出了問題,卡在最高層審核環節了,她需要立馬回去校對文件和聯系上司。 忙完之后,時間又是傍晚。她還沒覺得餓,打算再看一份新項目的策劃案后下樓吃飯,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留意到有一條新的微信好友申請。 當年出國后,她連微信號都換了,除了劉嘉和黃淼等人外,其余沒人知道。 再簡單不過的頭像,就連昵稱都取得相當直白,庾闕。驗證消息那一欄里寫著:希望沒打擾到,QS的項目后續我這邊協助跟進。 這個理由,單渡好像找不到理由拒絕。 而且她這次出差回天津目的就是為了摸透QS的經營現狀和內外隱患,和庾闕要打的交代避免不了。 公歸公私歸私的道理,單渡懂。 點下綠色通過按鍵,單渡不禁算起來最多要跟庾闕打幾次交道。 庾闕這個時候發消息過來,問她:“現在在忙嗎?” 單渡:“?” 對面沒立即回復,單渡看到頂部那一小串“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眼。 隨即,庾闕發來一段關于后續工作進度的安排建議。 結束語是,“為了節省大家的時間,我相信單經理也會很樂意速戰速決掉QS的系統化分析與數據調研。相信以單經理的工作態度和能力,我們會有一個短暫但愉快的合作?!?/br> 這樣格式下的措辭,單渡沒少聽,甚至耳朵都能聽出繭來了,可這話從庾闕那邊傳達出來 ,她就是樂意不起來。 沒理由。 她看完,指腹輕觸屏幕,打下一句相當客套的回復:好的,辛苦庾教授了。 庾闕:分內工作,應該的。 庾闕說的速戰速決,并沒有含糊的意思。在第二天就和她約在了QS的西青區總部,主要是對總部的組織架構進行實地調研。 其實單渡一個人也可以,但庾闕的計劃很詳細,正如他自己所說,能節省時間,那她也就何樂而不為。 即使是QS主動向單渡方尋求的幫助,可面對有人要對企業進行徹查的時候,從基層到管理層都不由得豎起幾分戒備的心理。不會有人喜歡被挑錯。 庾闕同行,單渡明顯覺得這次的行動輕松不少。他的面子遠比她的好用。 在財務室內查了半個上午的數據,QS近兩年的財務報表讓單渡的眉心越擰越緊,問財務總監為什么出具報表人員變動這么大,對方并不很配合,只說是想走的人有千萬種理由,企業也就不便強留。也就是說,財務報表的問題追溯不到準確的責任人。 財務是整個企業的核心命脈,眼見總部的財務部門這樣不穩定,更別說其他分支部門。 翻閱完最近兩年的季度報表,已是午后兩點了。 庾闕在另外一家會議室跟法務對談,結束后來看單渡這邊的進度,無需問,也看得出來并不順利。 庾闕敲門,問單渡要不要一起去吃飯。財務人員這邊也到了下班的時間。 單渡放下資料,呼出口氣。也就是這口氣呼出到一半,肩上突然多出一只手的重量,那只手從后不輕不重地握住她的肩。 溫潤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話雖不是對她說的,卻和她有直接干系:“蔡總監,單經理的咖啡麻煩這邊換成手沖,她在工作中容易急躁,也勞煩多擔待?!?/br> 蔡總監是個明眼人,即使話客客氣氣的聽著還算規矩,但庾闕手上的動作卻是意味深長。 再看一眼單渡,蔡總監板著的臉倏然松開,這才留意到單渡手邊的咖啡早就只剩下幾顆未沖開的咖啡粒,親手端走,不好意思道:“是我們照顧不周到了,稍后我就讓人事那邊準備下,我這邊帶二位一起去用餐吧?!?/br> “不用了?!扁钻I掃了一眼單渡面前的大量文件,“我對這兒熟,用餐交給我來招待單經理就可以?!?/br> 蔡總監明事理的一笑,沒跟庾闕爭了。出會議室的時候還特意將門帶上了。 也就是一秒鐘的事,庾闕的手離開她的肩。自然而然地在她身邊坐下,拿走她手上的那份報表,粗略看了兩眼,而后放下。 單渡還以為他要點出什么建設性的問題。 他卻只是問:“想吃什么?” 單渡看著他,卻看不透他。從前,現在都是。 可庾闕能看透她。 她沒問,也知道她是想問他剛才為什么那么做。 庾闕自己答了:“舉手之勞?!?/br> 話題又回到了吃什么上:“這附近可以吃...” “庾闕?!眴味赏蝗淮驍嗨?,側過頭盯著他任何時候都不起波瀾的臉。 很久,她沒說出下一句話。 換庾闕扭過頭來看她。 做出更近一步的解釋:“今天如果是其他的學生,我也會這么做,不僅僅是你?!?/br> 他稍作停頓,有一種本不想說這么多卻又不得不把話說清楚的為難。 他補充說道,“更何況,還是睡過?!?/br> 單渡莫名想笑。實在是沒在這樣的情況下見識過庾闕,現在見到了不免會覺得新奇,也覺得,荒唐了。 剛才和財務總監斗智斗勇繞的那些彎子所帶來的負面情緒在這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不自覺揚眉,“是嗎?” 是嗎?其實只是她現在大多數時候的口頭禪,并不是一個具有實際意義的問題。 庾闕不知道,只當她是在明知故問:“不是嗎?” 單渡向后靠上椅背,雙手手心朝上的交合在一起,她盯著手心,垂眸時將眸中的深思都壓在睫羽下。 她嘴角還銜著一絲晦暗不明的笑,像不經意掀起的裙擺,神秘又引欲。 “那還想睡嗎?”她接著問下去。 庾闕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只望著她流暢的臉廓弧線,沉默是最誠實的回答。 可單渡不認。 她抬起頭,大膽而直接地迎上他的視線,紅唇一啟一合:“想還是不想?” 那股子膽大,好似只要庾闕點頭敢承認,那么她就敢當場跟他來一場。 庾闕怎么感受不到。 他俯過上半身,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圈住她,貼近在她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并未做多停留,后看著她的眼睛,低啞的聲線如潺潺流水,緩慢且有意圖的流向她。 “想?!彼K于承認。 “但不是現在?!?/br> “也不是這種的方式。你記性不差,應該記得我喜歡什么。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