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命運
曲久桓牽強地扯扯嘴角:“太太也不必憂心。算命的都說我爹命硬,福祚綿長著呢?!?/br> 美人垂淚,頹敗又脆弱。 他輕輕嘆著氣,一點點擦干凈佟櫻臉上的淚水,嘴里卻還在誅著心:”他沒事,太太也不會有事?!?/br> 可佟櫻怎么會讓自己的命運握在別人手里呢。 她看起來萬事好商量,實際上骨子里倔著呢。 “是我,沒照顧好太太?!?/br> 佟櫻搖搖頭。 曲家的勢力盤根錯節,曲潤祥能走到今天,曲家背后的鼎力支持不可忽視。沒道理因為她而得罪所有人。 “阿桓?!八p輕開口,好像在追憶什么,“我有的時候,很羨慕徐小姐?!?/br> “她年輕,有自己的信仰與希望??梢赃x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去追求自己愛的人?!毙D人臉上有了些悲憫的神色,眼波流轉,珍珠首飾在白膩的肌膚上熠熠生輝:“可是我又在想,誰不是外在光鮮呢。內里的齟齬怎么會掰開給別人看?!?/br> 徐家四個姨太太。徐有露早產,她最大的庶弟卻只比她小一個月。 “有得必有失,這話不假。如今,活在這鐘鳴鼎食之家,我是知足的?!彼脸羾@了口氣,低下頭去:“我是個不信命的??晌蚁嘈?,人人生來便帶有枷鎖,倒沒有誰能一直隨心所欲下去。只是——” 佟櫻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她愛讀報紙,看翻譯粗糙的英美文學。那些詩句對話潛移默化地進入她的骨子里,成了她思想的一部分。 佟櫻抬起頭,看著曲久桓的眼睛:“我不要進祠堂。我不要去?!?/br> 她十年前做了一場交易,如今再做一筆又有什么關系呢? 青年的眼里閃過一點光,聲音里帶了些不易察覺的緊張:“總不能委屈了太太?!?/br> 佟櫻冷笑一聲,黑白分明的狐貍眼里帶著嘲諷:“那又有什么資格委屈你呢?!?/br> 她依附于他十年,他次次為她出頭。 “但我有個要求?!?/br> 曲久桓鏡片后的眼睛死死盯著她:“什么?” “我不喜歡曲府。一直都不喜歡?!彼凵駡远ㄆ饋?,“我要離開這里?!?/br> 佟櫻下了逐客令。 她說她累了。 曲久桓沒說什么,叫來小玉,讓她照顧好太太。 臨走前又笑道:“太太晚上想吃什么?最近新上了一批新鮮的海貨,晚點送來做老爆叁怎么樣?”想了想“祥順齋也請北京的師傅做了棗花酥和椒鹽白皮酥。太太要不要嘗嘗?” 那邊默了默,輕飄飄地回了句:“隨你?!?/br> 曲久桓笑著答應了。轉過頭來,臉上又是冰冷一片。 傍晚時天津下了一場大雨。 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倒是把暑氣消散了不少。小玉來回搬著院子里的花架,抬起頭時順著開著的窗戶看見,太太一直在里面和衣躺著。不聲不響的。 * 只是…… 佟櫻不止一次地想。 她也才二十四歲呀。卻還沒有做過幾件自己真正喜歡的事,還沒有機會嘗一嘗“橋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的滋味。那些還沒來得及經歷的事情和感情,就這么被掩蓋在命運的蹉跎中。 * 醫生又來了幾次曲府。說曲潤祥心肺受損過重,約莫是活不過兩年了。這事沒對外面講,可曲府內部卻忙碌起來。 曲久桓要接手家里的生意,老太太要他定下婚事。等到曲久桓再回來時,已經是叁天后的深夜。 佟櫻已經睡下了,院子門口還開著兩盞燈。 青年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著酒氣,渾身燥地不成樣子。 他也不客氣。輕車熟路地進了院子,踏進屋內,自己叁兩下脫了西裝,直接躺在里間兒的榻上。 佟櫻正是困的時候,聽見了動靜,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把她抱在懷里,臉蛋貼著他的胸口。 她剛想說什么,就聽見他說:“我就抱著太太睡一會兒。一會兒就走。這兩天總是睡不安生?!被璋档脑鹿庀?,他眼底血紅,聲音低啞疲倦卻仍透著一股子清冷。 佟櫻墨發紅唇,眼里帶著剛剛睡醒的水汽,人倦怠又慵懶。她沒蓋被子,絲制的長袍服帖地和在身上,纖毫畢現。 她說:“既然來了,就多睡一會兒?!?/br> 到底還是心疼他。 淡香溫暖的鼻息噴在青年的胸口,癢癢的。 ==================================================== 下面應該可以寫rou啦!真的推薦大家嘗嘗京津傳統的棗泥點心和天津的白皮點心。北方做棗泥真的絕! 關于加更…因為最近學業繁重,所以在保持日更的情況下加更比較困難(捂臉。 對于及時性不能滿足所以每天都多更些…但是答應的100珠加更和300珠加更這些會在后面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