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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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痛快,你真厲害,做了我一直想做而沒能做到的事?!瘪惴继痤^,崇拜地看著她。 其實覃秀芳早想打周家人一頓了,以前之所以不動手是一是因為周家人多,她就一個,打不過,跟他們起正面沖突,她會吃虧。再一個,劉彩云怎么算都長她一輩,她先動手,說出去,那些屁股歪的人會覺得她沒理。 誰讓現在還是個愚昧保守的時代呢!不過,她不方便做的事,她娘幫她做了。這就是有娘的感覺嗎?真好。 潘沁雯看到她雀躍歡快的樣子,心里也高興:“你要喜歡,娘再幫你揍她一頓,還都有誰欺負你了,告訴娘,娘幫你出氣,你現在也是有娘的人了,別怕!” 旁邊的劉彩云聽到這話,心里跟日了狗一樣,把她打成這樣,這娘倆一點歉意和害怕都沒有不說,竟然還討論要繼續打她。怎么有這種人?難道真的要算了,空手而歸?那她這頓打不白挨了。 無利不起早的劉彩云不甘心,涎著臉完全無視了他們對她的厭惡,笑呵呵地說:“親家,這都是誤會,你說說,這年月鄉下誰家不讓姑娘上山干活的?我一個兒子死了,一個兒子被抓了壯丁,家里也是沒辦法。不信,你去鄉下問問,誰不說我對媳婦好,大兒子死了,大兒媳婦要改嫁,我也什么都沒說,就隨她去了?!?/br> 人家家里還有三個兄弟,堂兄弟表兄弟一大把,都是年輕力壯的,她能說,她敢說嗎?覃秀芳簡直要對劉彩云的臉皮嘆為觀止了,怎么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潘沁雯也是被惡心得不行。她這輩子見過的人不知凡幾,什么樣的都有,就是沒見過如此無恥的人。 “別敗壞我女兒名聲,你兒子找了城里媳婦,已經跟我女兒離婚了,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滾!” 聽到哭喊聲跑出來看熱鬧的人,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嘖嘖,見異思遷,拋棄了別人家的女兒,竟然還跑來喊親家,這人太不要臉了。 但更不要臉的在后面,劉彩云竟然說:“哎呀,那是家成一時糊涂,他已經知道錯了,俗話說,這兩口子還是要原配好,我最喜歡秀芳了,咱們已經把那個姓姚的趕走了,家成馬上就會跟她離婚的。秀芳,我們家現在買了大院子,你就回來跟著我們享福吧?!?/br> 覃秀芳瞠目結舌。她知道劉彩云這人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但沒想到這樣荒謬可笑的事情也能提得出來,可真是個神人。 就連見多識廣的潘沁雯也被她給鎮住了。 只有看熱鬧的不了解內情的人卻覺得:“這樣也好,一個女人哪能嫁二夫呢?!?/br> “就是,男人知錯能改還是好的?!?/br> 聽到這些話,覃秀芳覺得悲哀得很,這個時代的女人真可憐,男人拋棄了你,后來又愿意回來,似乎還是你的榮幸,女人得歡天喜地迎接才行。 這樣的榮幸,誰稀罕誰要去,她哪怕沒找到父母,一輩子不嫁,也不稀罕。 潘沁雯更是氣得不輕,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木倉,對著劉彩云:“你再胡說八道,壞我女兒名聲,我收拾你!” 劉彩云何時見過這種陣勢,腿一下子軟了,癱坐在地上,訥訥地說:“我也是為了秀芳好。她還這么年輕,一輩子不嫁獨守空房,后半輩子多可憐,嫁人吧,她都離過婚了,只有老光棍和死了男人的才看得上她。女人改嫁可不吉利,以后都臟了,祖宗都要嫌棄,到了地下也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br> “我女兒的后半輩子不勞你cao心,她愛嫁就嫁,不嫁我養她一輩子?!迸饲喏S地有聲地說道。 這話驚得旁邊看熱鬧的大媽大爺都閉上了嘴,驚訝地看著潘沁雯。 潘沁雯無視了這些人,輕蔑地看著劉彩云:“你算什么東西,拿我的女兒評頭論足。你這輩子覺得嫁個人就完了,我女兒可不是,她要念書,上大學,做個對國家有用的人。以后她想做醫生,想做老師,想去政府,或者進部隊做女兵,我都由著她,她哪怕什么都不做,我也可以養著她一輩子,輪得到你對我們家指手畫腳。你要cao心,還是先去cao心你自個兒的女兒吧!” 這話一出,不止劉彩云母女,就連旁邊病人和病人家屬們都詫異地望著她。這番話著實太驚世駭俗了,跟大家從小接觸的環境和教育完全相反,只有個別上過學,接受過西方解放思想的人才理解潘沁雯。 覃秀芳星星眼地看著潘沁雯,她娘說得真好。 周小蘭艷羨地看著覃秀芳。她娘對她可真好,愿意養她一輩子,還說要送她去上學,她怎么就沒遇到這樣的好事呢! 劉彩云完全沒想到潘沁雯是這樣的人。她不停地搖頭:“你……你這樣是不對的,你這是害了秀芳,哪有女人不嫁人的,人家會笑話她的,還會笑話你們一家子,等她老了,沒人照顧她,她死了也不能進祖墳,會淪為孤魂野鬼的!” 荒唐!潘沁雯明白,她跟劉彩云扯不清楚。就像她不懂劉彩云為什么會如此恬不知恥一樣,劉彩云也不會明白她的理想和追求。 她們的人生早在幾十年前就被劃下了一道鴻溝,導致彼此的人生經歷截然不同,價值觀也完全相反。不,劉彩云都沒聽說過價值觀這三個字。 又悲哀又可恨! 這一刻,潘沁雯突然覺得連罵劉彩云都沒意思了,夏蟲不可語冰,她跟劉彩云沒什么好理論的。收了木倉,挽起覃秀芳的胳膊,她溫柔地說:“咱們回家吧?!辈灰驗檫@些不相干的壞了心情。 被無視的劉彩云慌了,這個女人怎么不理她了?她都說到這份上了,難道他們家真能讓覃秀芳以后不嫁人?不行,覃秀芳得跟她回去,她不能白挨這一頓打。 “等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覃秀芳已經嫁到我們周家了,她就是我們周家的人,得跟我回去。不然以后別人會笑話她的,你是她娘,你不能害了孩子呀?!眲⒉试埔桓蔽覟槟阒氲哪?。 一直沒作聲的秦渝實在受夠了劉彩云的胡攪蠻纏,覃秀芳以前過的就是這種日子嗎?真是難為她了。他忍無可忍,擋在了母親和meimei面前:“滾,我家的事不勞你費心?!?/br> 劉彩云嚇了一跳,后退一步,見不能挽回覃秀芳,自己還被打成這樣,心一橫,屁股一歪,往地上一坐,捶地大哭:“看看啊,當兵的欺負我這個老太婆哦,欺負咱們貧農下等人啊,大家都來看看啊,當兵的打老百姓了,年輕小伙子打老大娘……” 邊哭還邊拽了周小蘭一下。 周小蘭錯愕了兩秒,忍不住去看秦渝,對上她直白的目光,秦渝差點惡心得吐出來,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了,現在明知道他的身份還對他臉紅心跳,這姓周的一家子可真夠惡心的。 見秦渝厭惡地別過了頭,周小蘭氣惱不已,跟著坐地上,使勁兒揉了揉眼睛,試圖擠出兩滴眼淚:“打人啊,秦營長打人了……” 孩子就是她的底線,潘沁雯沒料到劉彩云會干這么惡心的事,把她做的事,賴到她兒子頭上,污蔑她兒子,她脾氣上來,又掏出了木倉,嚇得劉彩云身體一抖。,哭得更大聲了。 覃秀芳也氣得不輕,趕緊攔著她,然后給秦渝使了一記眼色,讓他看著潘沁雯,接著她蹬蹬蹬地跑到走廊末端的洗手池里接了半桶冷水跑過來。 劉彩云一邊嚎一邊留意著覃秀芳的舉動,見她過來,立即吼道:“你要干什么?我……我可是你娘,我把你養大!” 覃秀芳二話不說,提起水就朝她腦袋上潑去,冷冰冰的水潑了她一身。對付劉彩云這種沒臉沒皮的,廢話沒有用,直接動手就行了。 劉彩云頭發上、棉襖上都是水,還有些冷水順著脖子鉆進了衣領里,凍得她打了個哆嗦。周小蘭在邊上,反應快,側身躲過去了,只有衣服上沾了點水。 “你……覃秀芳,你竟然潑我的水,你不孝順,忤逆女,要遭天打雷劈的!”劉彩云氣得破口大罵。 覃秀芳提起空桶:“老天爺長了眼睛要劈也是先劈你這種喪了良心的,你要嚎就接著嚎啊,大家都看到了,我潑你又怎么了?還有,我娘在這兒,你一個把我當奴隸的前惡婆婆算哪門子的娘?你兒子找了城里姑娘都跟我離婚了,你還有臉來跟我們家套近乎,讓我跟你回去,惡不惡心?我娘打你怎么啦?打你也活該,當娘的不該給女兒出頭嗎?你也別扯什么當兵不當兵的,當兵的他首先是個人,連家里人都護不了還當什么兵。大伙兒都看到了,動手的是我娘和我,別誣賴我哥,他一個大男人還不屑對你個老太婆動手?!?/br> 覃秀芳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清楚,同時把秦渝摘了出去,他一個年輕小伙打中老年婦女,傳出去可不好聽。她跟她娘打劉彩云還能說是母親護犢子,婦女間的磨矛盾,要是把秦渝牽扯進來,那就變味了。劉彩云也是看準了這點,誰都不咬,就攀咬秦渝。 被覃秀芳維護了,秦渝心里有點感動,又有些自省,他做事是否太瞻前顧后了,以至于造成了不少遺憾。 潘沁雯這會兒哪還顧得上劉彩云啊,她滿心歡喜,腦子里只有“我娘”兩個字,她女兒叫她娘了,雖然不是在喊她,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承認她了,還出面維護他們呢! “哎呀,這么冷的天,去接什么冷水,這事讓你哥去不就行了?!闭f著潘沁雯就將她手里的空桶拿了過來,丟給秦渝,然后把搓著她的手,放到口袋里暖著,生怕她受一絲委屈的樣子。 周小蘭癡癡地看著這一幕,眼底充滿了羨慕,這個兇巴巴的女人對覃秀芳真好,她要是覃秀芳就好了,就會有無條件疼她的娘,還有那么優秀好看的哥哥。 “看什么看呢?死丫頭,看見娘被欺負,你也站出來幫忙,白養你了?!眲⒉试茪獾门牧酥苄√m一巴掌。這個女兒真沒用,人家覃秀芳都知道站出來幫她娘,可周小蘭呢,水潑過來,跑得比誰都快,也不知道拉她一把。 周小蘭趕緊縮著脖子回去,低聲說:“娘,他們好兇,要不算了吧?!瘪惴家郧岸疾毁I他們的賬,現在有個這么厲害的娘,只怕更不會搭理他們了。 “沒用的東西?!眲⒉试撇铧c氣死,剛才在家里的時候,這丫頭還一個勁兒地慫恿她呢,結果現在一看覃秀芳這個娘不好惹,這丫頭就打了退堂鼓,她怎么生了這么個窩囊廢,只會在家里耍橫。 “覃秀芳,你站住,你們家打了我,還潑了我的水,把我襖子都弄濕了,你們得配我錢?!眲⒉试茪夂吆叩卣f,“你要不賠,我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還真是不肯吃虧,死要錢的性子。覃秀芳冷笑:“隨便你,你要覺得地上坐著舒坦,那你就繼續坐,不起來最好?!狈凑忻吧〉挠植粫撬?,凍死劉彩云她也不會眨一下眼。 說完,她去找到護士,塞了五十塊錢給對方,說道:“抱歉,走廊上的水是我潑的,我現在不方便去清理,待會兒等她走后,麻煩你用這錢雇個人幫我把地拖干凈?!?/br> 護士完全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覃秀芳愿意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她還是很高興的:“成,等她起來,我就問問哪個家屬愿意幫忙把地弄干凈?!?/br> “謝謝你?!瘪惴紱_她笑了笑,然后跑回來挽著潘沁雯。 潘沁雯贊許地看著覃秀芳,她的女兒做事就是有擔當:“走吧,咱們去買rou,娘今晚給你做好吃的?!?/br> 覃秀芳點頭:“好,我跟你一塊兒去,我知道哪里賣的rou好,老板認識我,一般都會把好rou給我?!?/br> “嗯,我剛來江市,什么都不熟,得靠你帶我了?!迸饲喏├?,親昵地笑道。 母女倆有說有笑地走了出去,似乎完全不受她們的影響。秦渝沉默地跟在她們后面,像一座堅實的大山一樣,守護在她們后面。 周小蘭嫉妒極了,不過腦子,抬頭沖著覃秀芳的背影大聲喊道:“覃秀芳,你別得意,你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等人家找到親生女兒,你看他們還會不會對你好,親生的始終是親生的,你永遠都比不了!” 劉彩云也說:“就是,這種我看多了,等人家親生的寶貝女兒找回來,誰知道還搭不搭理你?!?/br> 聽到這話,覃秀芳還沒嚇到,潘沁雯臉色大變,拉著覃秀芳的手焦急地說:“你別聽她胡說,你就是娘的女兒,不管以后怎么樣,你始終都是娘的女兒,跟秦渝一樣,都是我的孩子?!?/br> 覃秀芳輕輕拍著潘沁雯的手:“我知道,你不用擔心?!?/br>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又怎么會為了周小蘭一兩句話而影響到自己。 潘沁雯見她似乎是真的不在意,心稍安,但還是忍不住瞪了跟在后面的秦渝一眼。 秦渝摸了摸鼻子,沒吭聲。 三人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郝豐急匆匆地臺階下跑了上來:“秦營長,秦營長……” “發生什么事了?”秦渝嫌少看到郝豐這么急的樣子。 郝豐指了指醫院門口的車子:“參謀長來了?!?/br> “我爹來了,這么快?”秦渝吃驚,這得是他娘前腳剛走,他爹后腳就趕來才行。 郝豐低聲說:“好像是潘醫生剛走,他就轉到隔壁省城去坐火車趕來的,看起來有些憔悴,而且,而且他還帶了個女人來?!?/br> 最后一句,郝豐說得格外小聲。 秦渝斜了他一眼:“你想說什么?我爹不是那樣的人?!?/br> 郝豐小聲嘀咕:“我不是看參謀長很重視那個女人,給你提個醒嗎?” 秦渝沒搭理他,回頭對潘沁雯說:“我爹來了?!?/br> 潘沁雯還在生氣:“他來干什么?他不是不著急嗎?” 秦渝苦笑,正想勸他,卻看到秦旭然已經下了車,身后真跟了個二三十歲,看起來有些憔悴的女人,他的警衛員程偉跟在女人后面。 “爹,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秦渝上前問道。 秦旭然沒理他的問題:“你娘呢?還有覃秀芳在哪兒?” “里面呢?!鼻赜逯噶酥羔t院大門后面。他娘明顯是還在跟他爹置氣,故意躲在里面不出來。 秦旭然顯然也很了解妻子的性格,搖搖頭,回頭沖站在下面的婦女說:“跟我來?!?/br> 秦渝找著了機會問道:“爹,這是誰???” 秦旭然說:“一會兒就知道了,走吧,帶我去見你娘和覃秀芳,我有重要的事?!?/br> “嗯?!鼻赜逋崎_半開的門,對門后還在生氣的潘沁雯說,“娘,咱們有什么回去說吧?!?/br> 潘沁雯沒吱聲。 覃秀芳看到了秦旭然,他這會兒也還算年輕,秦渝長得特別像他,準確地說是氣質像,父子倆都是不茍言笑的嚴肅性子,尤其是秦旭然久經沙場,氣勢逼人,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壓迫感,感覺很難接近的樣子。 秦旭然也看到了覃秀芳,果然如兒子和毛政委所說,長得跟妻子年輕的時候很像,要是妻子再年輕一二十歲,兩人站在一起,絕對沒人會否認她們之間的血緣關系。 他也覺得,這就是他們的女兒。但生性嚴謹的他做事一向講究證據,尤其是在認女兒這種大事上。 而今天他就將證據帶來了。 秦旭然側過身,讓他背后的女人暴露在母女倆的面前。 潘沁雯看到突然出現的女人,很是納悶:“這誰???” 秦旭然沒吭聲,目光一直落在覃秀芳身上。 覃秀芳怔怔地看著女人,越看越覺得眼熟,總覺得自己似乎見過,但又想不起。她敲了敲腦袋,半晌終于記了起來,手指著女人,驚喜交加地說:“你……你是瑞香阿姨,對不對?” 徐瑞香笑了,笑著笑著眼淚滾了出來。她擦了一把眼淚,撲了過去,抱住了覃秀芳:“秀芳,你這些年去哪兒了?我jiejie姐夫呢,他們還好嗎?” 徐瑞香是覃秀芳養母的表妹,雖然差了十幾歲,但兩人關系很好。當時在老家,徐瑞香還沒嫁人,經常過來找表姐玩,直到后來戰火波及到榆陽縣,大家連夜收拾東西忙著逃命,失散了,這才失去了彼此的音訊。 江市離榆陽縣有幾百公里,覃秀芳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兒時的親人或小伙伴兒了,沒想到能在這里跟徐瑞香相逢。只是,養父養母早在逃難中就去世了,如今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覃秀芳抹了一把眼淚,傷心地說:“爹娘他們,他們都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