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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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也無聊,死也無趣,向繇忽然便無所謂了。 黃沙鎮中,向繇翻弄著一把匕首,淺淺而笑:“辛鸞,要么你死在今日,要么……你讓我解脫?!?/br> 四角齊全,粗大的鐵鎖飛射而出,纏著標槍迅速絞住了四條巨蛇的頭顱,四角之邊早有數百人拉住了鎖鏈,一聲呼號,他們奮力一拉! 四只巨蛇的尖叫,嘶聲而起! 辛鸞張開翅膀,徑直飛入黃沙的陣心!而在他的身后還有數千人,飛禽走獸落地后齊頭并進,齊聲大吼一聲,沖入了風暴之中! “你來了?!?/br> “我來了?!毙翝咀诿坊湎?,膝下是他的七弦琴,西旻低頭看著地面上辛和的尸身,像是沒看見一般,跨過。 辛澗:“寡人初見你時,你還是花一樣的年紀?!?/br> 西旻:“我至今也是花信之年,容貌更勝當年?!?/br> 辛澗難得慈柔地微笑,“還是不同的,亂世佳人,有了權勢,女人也不讓須眉?!?/br> 陣外,九口井水一瀉而上! 蛇身發出激烈的震動,地面在晃,巨蛇尾巴藏在地里不斷抽插,仿佛地心正在受著傷害,鎖鏈拉扯得更緊繃,四方子蛇發出狂叫,拉扯著,絞死在陣心! 西君眼見著外孫沖向向繇,那一剎那,仿佛看見了很多年,女兒騎著開明獸,呼嘯著馳騁疆場。 千尋征看了莊珺一眼:“你的學生教得不錯?!?/br> 莊珺矜持地笑了一下:“你的學生也不錯?!?/br> 西旻側身,她聽到了外面呼喊,江水逆流,她在心中輕輕道:“天命所歸啊,辛鸞?!?/br> 辛澗也跟著她抬頭:“況俊老大人說過,閭丘呈朱黃之氣,宸星異動,至少要出雄主?!?/br> 西旻注目著那水流,“況俊老大人投入我的麾下時,的確說過類似的話?!?/br> 辛澗:“你的確比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都出息,女人的軀體,梟雄的神髓……寡人時不時想起當年你與阿襄成婚,佳兒佳婦,團圓美滿,若他還在,若你還在,哪有今日之禍事?” “陛下是并非庸主,”西旻笑了一下:“只是天命不在您,還是釋然罷?!?/br> 辛鸞翅膀舒卷,如浪如煙,水柱有如天藍色的凍石,堅硬有如倚天的巨闕,奔流到海,伴隨著他劇烈的振翅聲,對沖那那噬人的聲音! 南境的鳳凰廟里,阿嬤上完香火,忽地笑著問身側:“時姑娘,小太子是不是就要當天子啦!”分揀草藥的時風月一怔,緊接著抬頭,笑答:“快了?!?/br> 密密麻麻的腳手架搭建在通城的中心地坪上,數百人正熱火朝天地建造新的觀星樓臺,張氏于恒貞廷眺目遠視,低徊地露出溫柔笑意…… 北都城最高的塔樓上,少年他張開雙臂,眺望東方,他的母親去神京辦事了,很快就會回來了,城外牛羊牧馬,天邊有疾風勁吹,他張開手臂,微風溫和地輾轉過他的十指…… 西南一年三熟,又快到插秧的時節了,徐斌搓動著手中的種糧,靜靜地暢想著下一茬的,梯田魚米,霞光輝映…… “阿隆……會是來日的帝王???” “阿隆有你我這般的父母,他將來必是高辛氏的帝王?!?/br> 辛澗肅然點頭:“阿鸞骨子里還是軟,那就留他與民休息,讓我兒光耀盛世?!闭f罷,他大笑:“罷,罷,罷,那寡人,便為天衍的萬世鋪路!” “?觀……我來找你了……” 光滑而細密的長發陡然散開! 向繇被人攔腰斬斷,巨大的聲響隨著他的撲倒而淡去,宛如一道閃電激烈地倒下!主干的蛇身迅速的枯萎干癟,只留下一大片空洞的低洼! 坤卦上的小蛇忽然掙脫了鎖鏈,它是唯一一個睜著眼睛的蛇頭,剽悍鋒辣、殺唳沖天極速地朝著辛鸞的后背撲來! 三宮五意,鄒吾抽劍而去,那是莊珺前些日子交給他的布斗之術,青鋒神劍,劍身一面刻日月,一面刻三川草木,他毫不留情,一刀砍下那小蛇的頭顱! “噗”地一聲! 腥臭的血像鱗粉一樣自刃口噴出,強力地潑在四方,便是五百米開外的人,都被那血液打得一個趔趄! “帝王之死,血不落地——” “陛下乃圣王,白綾,鴆酒——”西旻看著辛澗的眼睛,緩緩在他面前跪地:“臣妾,伺候您上路?!?/br> 土地迅速地變色,原本黃色的沙土便紫、轉黑,迅速地蔓延! 而在向繇原來的位置上,一塊寬三寸長一尺懸空,青光晶瑩如美玉一樣,上面用丹血畫著符文!辛鸞閉著眼睛一把抓過,翅膀舒卷,如浪如煙,那鐵木青玉開始剝落,逐漸露出紅身金字的本色—— 江河,行倒流…… 瞬息間巍巍水浪,沖天而上!全數注入這一塊巨大的深池!樹枝開始生長,巨大的金葉紅槲,抽枝,生長,從嬰嬰幼苗迅速地壯大,翻露出無數爪牙般的深棕色樹根! “外祖父,一直忘記問您,春生草是有起死回生之能???” 幾日前的營帳,辛鸞想起往事,忽然問祖父。 西君:“自然?!?/br> “是可以救人???” “自然,”老邁的西君朝年輕的帝王行禮:“陛下主春主生?!?/br> 瑩綠色的藤蔓,自土壤中鉆出,溫柔纏綿地纏住那棵金葉紅槲—— 一杯毒酒飲盡,未幾,帝王的手,重重地落下—— 煬帝薨。 就像是旋風,這消息傳出王庭,傳出城池,傳到每一個百姓的家中。 王庭的大火燒了起來—— 司空復驟然回眸,看著那沖天的火光,剎那間,他放棄了,放棄一切偉大非凡的夢想。 西旻伸出手幫辛澗合上眼睛,忽然被一股強烈的悵然情緒包裹住。 曾幾何時,他還是呼風喚雨的男人,一如很多年前的垚關,她夜闖王帳,在他面前第一次跪倒。 “到那一邊,記得好好贖罪……” 西旻琥珀色的眼珠醞出淚光來,他將他身邊的火燭推到,溫柔道:“我走啦,辛澗,我此生……第一個男人?!?/br> “誒,鄒吾!” 辛鸞面對著巨大的金葉紅槲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轉過身去。 鄒吾挑眉,有些酷地朝他笑了下,伸出手,扶著他從高臺上下來—— “結束了?!?/br> “對,結束了?!?/br> 他曾經從神京逃亡,從東到西,山遙路遠,如今他回到家鄉,從西到東,席卷河山。朱雀門,桑榆樹,華容道,王庭,明堂、鸞烏殿,吉六家,卜建坊,在他們身前,是他們的子民,在他們身后,是他們的數萬雄師與華麗無匹的將相團隊,走近這城門,他便是走進了治世,走進了王朝的中興。 天衍二十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煬帝自刎于王庭,天衍二十二年元月一日,昭帝登基。 人間多風波,誰與渡山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