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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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大人在繁重中逗孩子,何方歸親切地朝他笑:“別看你哥,你可以自己拿主意!” 鄒吾垂頭補著剛才的物資調撥數,沒有余暇來一心二用回應這些人的打趣,聽到了只是揚揚眉,沒說什么,但是嘴角翹著,顯然是高興的樣子。 卓吾卻沒看哥哥,很正經道,“那你們不許耍賴,我去!” 一群成人不知道是什么趣味,這句話忽地逗得他們轟然大笑,辛鸞無語地托著下巴,扭頭問紅竊脂,“jiejie你最近總在中城走動,有聽到渝都有什么大儒嗎?我想找個人教我讀書?!?/br> 他現在做的事情越多越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剛才聽這群人議事他都有點跟不上。他希望能系統的學些東西,找個人來教他。 “讀書?”徐斌接話了,“殿下那您在這兒可找不到了,南境不讀書的?!?/br> “臣特意打聽了,南境常年戰亂,早就不設儲才撰書的地方了,跟文化沾邊的要么就是巫師,要么就是問卦,沒有正經做學問的?!?/br> 紅竊脂:“不能吧,南境的讀書人滅跡得這么干凈嗎?向副和南君很厲害??!” 徐斌無奈:“不然你待為何第一日衙門不貼公文只是口頭傳達,就是以為他們自己很多人不識字,所以認為東境人也不識字。小兒年齒尚小,這幾天我抽空一直留意在給他找個先生,可算找到一個,我準備了厚禮就去了,結果……欸!” 何方歸關切問:“是學問不夠嗎?” “哪里是學問不夠,根本就也是沒有學問!” 徐斌一副要吐血的樣子,“說來這位先生還是跟我們腳前腳后來,還是向副特特請來的,臣想,那一定是有過人之處??!不然干嘛單獨請他?結果等我去拜訪了才知道,那位哪里是什么先生,他就只是個曾在驛館管文書的吏員而已,那我找他還不如親自教!” “管驛館文書?” 又到了徐大人小故事,辛鸞十分捧場,“他做了什么?向繇單獨請他?!?/br> 徐斌:“臣也好奇,就問了問,結果問了還不如不問,原來此人扶搖而上,不過是歪打正著解了一首詩!我問解的是哪一首,是了不得的奇文,還是艱澀的古文詩,結果問出結果,解的是一首閨房之樂的詩!終風且曀,不日有曀,妻子閑著抱怨丈夫,那向副找老夫解??!老夫也能解!” …… 辛鸞懵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話。 鄒吾垂著頭,飛快地喝了口茶,當做什么都沒聽到。 其余人欲再問,徐斌欲再說,知情人紅竊脂開始猛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赤炎主將在美麗的女郎滔滔不絕的咳嗽里一頭霧水,徐斌古怪地看紅竊脂,推了一盞茶過去—— 辛鸞朝紅竊脂投去感激目光,用眼神告訴她:你就是我的親jiejie! 終于,咳嗽結束。 一群人里還是小卓耿直,他開口,終于把這個要命的話題帶過去,“那明天誰送飯?” 今天就是他試管了晚間官吏們的伙食,按照辛鸞的說法,不能累著干活的人,所以他趕羊一樣把鈞臺宮的女使趕出來送飯。 何方歸奇了,“不是鈞臺宮的女使嗎?”他以為這是定好的。 小卓:“她們不樂意下來,今天下午都是我拿著刀指著她們才來送飯?!?/br> 何方歸和徐斌對視一眼,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鄒吾漠然地只作未聞,好像自家弟弟刀逼鈞臺,這在他看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何方歸:“我看她們很受歡迎啊,好多南境的百姓和衙役喊著要她們嫁給他們,傍晚的時候我在梯子上看著她們一個個提著食盒下來,裊裊娜娜地踩著木屐,還以為是天上下來的仙女,怎么就不樂意呢?” 傍晚時暮色四合,那陣仗可真是把他們這群外鄉人嚇到了,武道衙門的兵看到了巨靈宮的女使們,紛紛呼哨著高喊,“嫁給我吧!”“嫁給我吧!”“等我上了戰場!有了軍功,把你們都娶回家!”那勢頭,真的是見所未見。 “我是南境人,我知道怎么回事?!币恢辈辉趺凑f話的陶灤將軍接言:“這些巨靈宮的女孩都是南境各地的良家子,南境五年戰亂,南君和向副將她們嬌養起來,是要留作賞賜將領的,這些女孩之前都是不下山,下山的時候,就是她們出閣的時候?!?/br> 何方歸驚了:“竟然還有這種說法?哦,怪不得好多衙役相互說著要能去征兵處報名……” 小卓無奈:“所以明天公門衙役的飯誰送?” “讓她們來送?!编u吾突然插話,聲音冷冷的。 辛鸞也垂著頭,斬釘截鐵:“先帝去歲在神京大宴北伐兵士,神京的宮眷、官眷全出城來幫忙,提食盒累不著她們,她們再不愿意來,我親自去換一批使女?!?/br> 紅竊脂幫腔:“對嘛,又不是什么體力活,她們一人就提著兩人份的飯,打開還都是給貓吃的膳品,要不是那群衙役先用眼睛吃了她們一頓,就憑這個晚飯誰能吃得飽?好好的姑娘養蠱一樣圈在一個地方,腦子都被養傻了,讓她們多出來走走吧,下來看看赤炎軍蓋房子不好嗎?赤炎兵獨步天下,還能比南境軍士差不成?這么多小伙子,喜歡誰就來追求??!” 徐斌聽著,忽然就笑了:“是我這位置坐得不對,陶將軍,您旁邊還有位置嗎?我去您那坐?!?/br> 他一左一右的申豪和紅竊脂:??? 申豪:“誒誒誒……老徐,干嘛???” 紅竊脂目視前方,不輕不重地嗑了一下茶杯。 第112章 合意(2) 紅竊脂和申豪到底有沒有情,這件事辛鸞一直沒有知道的很清楚。 后來他從無數人口中復盤,隱約聽到過他們這行人剛入渝都的時候,就在群山險嶺穿行的那些天,紅竊脂和古柏的親衛軍、申豪的十一番走得都很近,那個時候申豪對紅竊脂也很是獻過一番殷勤。 “他是因為她的年紀退避三舍的?!?/br> 后來辛鸞聽了一耳朵閑話,猛然中聽到了這么個說法,但是他聽到的時候,申豪的堂弟、比申豪還小一歲的申不亥的小兒子正在中山城里追紅竊脂追得人盡皆知、沸沸揚揚,就搞得這個“年紀論”十分不可信——成人的感情若是想瞞,總可以杳然到不留半絲雪鴻泥爪,除了兩個當事人,無人再能說個清楚的所以然。 辛鸞很多年后追憶他們,唯獨能肯定的也只是,這兩個人沒有在正事上誤過,一同議事,神態也算自然,剩下的……他真的就不清楚了。 那個春天,渝都有太多的情事。 紅竊脂說得對,讓鈞臺宮的使女下山來是對的。不知道是鄒吾的勃然大怒起了效果,她們不再敢打他寢宮的主意,還是下山城的赤炎兒郎太有吸引力,第一天,這些女孩不情不愿地來了,第二天,她們矜持款款地來了,第三天,她們羞澀微笑著了,再之后……不用人督促就能來了。有些人甚至還在食盒里帶了私貨,有時候是一枚恰可盈握的水蒸梨,有時候是一塊精心壓好的梅花餅。 整個壬區的盛午和傍晚,就在她們晃蕩里裙擺里,草長鶯飛,春暖花香。 對此,申不亥還曾悄悄對辛鸞說過,向繇對他此舉很不滿,但是申不亥拍著胸脯說,“殿下做的并沒錯,使女再嬌養還能尊貴過殿下嗎?殿下都身先士卒,誰敢不下山!” 辛鸞不動聲色,心想你就不下啊,我在底下可從來沒見過你,但是笑笑說向副郁悶他也能理解。 好好養的白菜一個個定時下山去拱豬,這要是他,他也覺得rou疼。但這件事最妙的事就是向繇明面上說不出什么,畢竟先帝家國大宴時常與民同樂,王庭出女官幫忙實在是太常見了,約定俗成的東西,他給了辛鸞鈞臺宮的人,那這些人就是受辛鸞指派的,所能做的就是規范這些女孩的出行時間和收嚴宵禁。 但對宵禁這個問題,辛鸞一直很懷疑執行力度,渝都看似等級森嚴,實則禮崩樂壞,所能禁的不過是下山的百姓,中山的達官顯貴和高等軍戶,每晚侵街犯夜,就如同家常便飯,宵禁也就是虛設著說說。 鄒吾對此一直沒什么態度,也沒說什么,辛鸞看他那淡然表情,很確定向繇這就是不拿這件事說事,若是真的要將這些女孩上稱說一說,他第一個要捅破窗戶紙談一談這些人是如何夜闖主上寢宮引逗他禍亂宮廷的,向繇若是不打算把爛白菜葉都削掉,他很有可能剛到最后把這群白菜全都扔了。 “把人困在一個地方不出去,本來就會出事?!?/br> 并且辛鸞后來發現,這群女使估計也不太喜歡自己這樣身無二兩rou還沒張全的小孩,東境來的赤炎軍每個小伙子都健壯得像匹野馬,各個模樣俊朗,素行良好,大多都還是赤炎主將的親兵,哪個能不讓人動心? 這些將官也都很懂女孩兒的意思,一到中午,看到紅裙女孩從山路上款款而來,立刻開始手腳麻利地脫上衣,流暢的肩背肌rou暴露在陽光下,汗水就在后背肩甲中傾瀉,一副“這南境的天可太熱了”的樣子,手上肩上用力,連吆喝的聲音都高了很多。 徐斌說:每到中午傍晚,他一進壬區就像是誤入了大型的群婚現場。 隨處可以看見各衙門的書員在和女孩打情罵俏,隨處可以看見赤炎軍和女孩兒眉目傳情,玉碗盛來琥珀光,陣陣的香風里,現在當地人也往這邊湊,壬區上下,全是戀愛酸臭的味道。 搞得徐大人現在都不敢走僻靜地方,水邊葭草,樹上桃李,芍藥欄邊,湖山石上,踩錯一步,就能驚起一對鴛鴦。 老徐說話永遠逗樂,辛鸞憋著想笑,說:“我聽說東境來的那個水利大家最近在給壬區通山泉對吧,說是引到水洞門的排水系統里,能再添幾口井,還能把夏天的異味兒除掉,讓他們快點,給他們營造點好環境?!闭f著偷偷地看鄒吾,在一群赤膊上陣的小伙子里想著,你怎么就不多脫呢?你多好看啊,臉、腰、臀、腿,要什么有什么?你什么時候能脫個衣服呢? 仲春與季春之交,天地奔動而孳生,無數人心潮蕩漾,相會而定情。辛鸞怎么也想不到,等級森嚴的南境居然能重現古時代男女相戀的孑遺,節節疤疤的壬區居然是在這個情況下,開始迅速生機勃勃地竄苗。 這個風氣甚至影響了小孩子,辛鸞還接過一個九歲小姑娘送來的花。那娃娃小了他六歲,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定自己的,進了藥棚一臉羞紅地給他塞了一把酢漿草的小黃花,滿手蹭的都是黃色。辛鸞覺得小女孩可愛,笑著抓住她,空手變了一支桃花。 小姑娘“咦”了一聲,紫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睜得老大,辛鸞就在她驚奇的目光里,將那支桃花塞進了她的手里。 “呵!” 醫女瞥眼看到,冷冷一呵,意味不明。 辛鸞反而臉紅了,把小姑娘輕輕推出去,“快走吧,jiejie不喜歡有人打擾?!?/br> “要我說,這些小年輕也太不像話了,就不曉得什么叫做發乎情,止于禮嗎?”徐斌在旁邊咕噥,不知道又看到啥了,悄悄地在辛鸞旁邊補了一句,“譬如您?!?/br> 辛鸞猝不及防:??? 老徐年紀大了,對于隨心所欲和端嚴自愛,還是比較能欣賞后者,總覺得含蓄的表達才有特殊的優雅。 但是辛鸞困惑地看著他,了然又懵懂地想:這人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 那一年,許多情事已不可考。 辛鸞在南境忙著和一堆人明爭暗斗里,剩下的思緒全都投在情竇初開的曲折心事中自顧不暇,羞恥而強烈的沖動,讓他時而振奮,時而萎靡。 因為太忙,他和鄒吾的接觸除了正事公事其實很難撞上,一連好幾天,他只能在下午時候過來呆一會兒,隔靴搔癢、偷偷摸摸地盯著他看一會兒,鄒吾不是沒主動過來找他過,有時候一個走神,辛鸞就能忽地聽見他出現自己不遠處,聲音醇和地說,“有喝的???渴了?!泵看芜@時候,辛鸞的心都要猛地一跳,手忙腳亂地去給他倒用冷水鎮好的涼茶,垂著頭不敢看他。 外面那么多眼睛看著,他們不能干什么。 鄒吾垂著頭看他雪白的頸子,想摸,也只能忍著,嘆了口氣,把杯子放回去,走了。 辛鸞口干舌燥,見他走了,松了一口氣,渾身的緊繃稍稍緩解,轉而又悵然若失。 他在這個春天里病了一場,病到沒有鄒吾,他在外面統籌調撥游刃有余、無所不能,有了鄒吾,他手不能提、口不能言——以至于這些天自己人機要議事他都要隔著卓吾坐在兩個人中間才行,也不能去看他,不然他會緊張到不會說話。 他還是有點生氣,生氣那天鄒吾不由分說地就把手伸進他的褲子里,雖然這氣憤讓他郁悶又躁動,但他還主要還是氣憤。他的身體在這個燥熱的春天里起了非常明顯的變化,這些天,他每夜都濕得不行,早晨很早就醒來,要避開小卓去偷偷換褻褲,更可氣的是,他頻繁的做夢,夢里全是鄒吾,全是那天清晨他強硬地把自己合在身下,不斷地摸他,親吻他,既讓他無法抵抗,又讓他無法自拔。 第113章 合意(3) “不過臣還是要跟殿下說一件事?!?/br> 徐斌看出這個孩子又在走神了,眼睛里水淋淋,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悄聲,希望以一種不冒犯的方式,“臣知道這是殿下的私事……可是,臣不說,就沒有人來和殿下說了?!毙毂蟮穆曇舯M量顯得親厚仁慈,碩大的身子坐在小小的馬扎上,擺出促膝長談的樣子。 醫女感覺到了長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知情識趣地站了起來,出去。 “你說吧,什么事?!毙聋[小聲道。 徐斌神在在,“姻親之事?!?/br> 辛鸞心頭猛地一跳。 徐斌看出他的緊張,四周打防、徐徐道,“姻親之盟從來是亂世聯盟中最牢靠的,好比如今張氏之于丹口孔雀,當年西君之于先帝。南境今時吏治綱領如此混亂,十有八九也是因為當年南君未能聯盟南境強助,彈壓住所有勢力,才造成為左右二相先后各據其位,相互傾軋拉扯……” 辛鸞皺眉:“老徐,你有什么就直說?!?/br> 徐斌訕笑了兩下,終于直面中軍:“是這樣的,臣最近打聽到,申不亥和向繇兩方都在暗中為您籌備太子妃人選,臣希望您能兩邊周旋著,不要在外人露出您和鄒吾關系的行跡?!?/br> 這是頭一次。 辛鸞幾乎是沒有任何防備的,頭一次被人當面道破他和鄒吾的關系,他腦子“轟”地一聲,像是被誰狠踩了尾巴,“騰”地站了起來。 “你從哪聽來的?!蹦且凰查g的反應不是害羞,那是一種被勘破心事焦慮的疼,羞恥感在辛鸞身上透出長長的陰影,剎那間屈辱、焦灼、局促不安,在辛鸞的心頭轉了個來回。 “我沒有?!彼淠鼗貞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