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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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與渡山河》 作者:麥庫姆斯先生 文案: 人間多風波,誰與渡山河 一句話簡介:小太zigong變出逃又殺回來。 天衍十四年,騰蛇氏動亂神京,太子鸞為人所擄。 故事脈絡:流亡?打江山?平天下 主角:鄒吾x辛鸞 配角:許許多多,都很酷。 ps.攻出場晚,開始辛鸞他哥不是正攻,請讀者克制一下!他不是正攻!不是正攻!不是正攻! ============ 楔子 第1章 這一夜,辛鸞睡得并不安穩。 銅壺的滴漏還沒有走過子時,半夢半醒間,尖銳的金戈聲就將他驚醒。 辛遠聲沖進寢殿,硬生生地把他從榻上揪出來,一手提著槍,肩膀上帶著血。宮女內侍們在劇烈的破門聲下驚呼,辛鸞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手軟腳軟地從被窩里拖了出來。 “起來!快起來!”辛遠聲怒吼。 不必開窗,辛鸞就已經看到火光,婦人的哭聲和遠方的兵刃聲混著響成一片。 辛鸞渾渾噩噩地發一身冷汗,此時也察覺不對了,嘴上說著“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手上胡亂地套上外袍,也來不及束腰,被辛遠聲單手拎著就往外沖—— 可誰知道他們壓根沒能走出宮門去,鸞烏殿外一條御街,他們剛一折身就看見一隊蒙面的武士提著刀匆匆往這邊趕來,辛鸞哪里見過這個陣仗?頓時驚了個六神無主,辛遠聲當機立斷,脅著他的腋下就往鸞烏殿的后門跑,辛鸞向來養尊處優,多一步都少走,此時廣袖外袍累贅,半開的衣帶上竟然還掛著三節的玉佩,這一跑,當真是跑了個叮鈴當啷,磕磕絆絆。 辛鸞惶然,攥著辛遠聲的手問,“那些人是誰?是有叛臣打進來了嗎?父王何在?王叔何在?!” “閉嘴!” 辛遠聲惱羞成怒一聲暴喝,抓著他一腳踹開東角門! 就在此時,鐵門轟然一開,伏兵守株待兔,幾道寒光閃過直直朝著他們砍下亂刃! 辛鸞心驚:這小門他只在溜出王庭胡鬧時才會使用,宮中一些女官都不知道,這賊人怎么這么熟悉他這殿宇?! 可辛遠聲來不及想這些有的沒的,他反應迅疾,扯辛鸞的胳膊狠狠往后一帶,挺身提劍接住了這一擊! 辛鸞嚇得渾身癱軟,踉蹌著踩在寬大的外袍上,不等別人推他,自己直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正逢此時身后的追兵也追來,見辛鸞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二話不說地舉刀就砍! 辛鸞手無寸鐵,肝膽俱裂,翻身坐在地上連連后退,心道這賊人不擒我、不擄我!竟是沖著要我的命來的!他生來尊貴,但生死關頭卻也與尋常人也沒什么不同,辛遠聲只聽得他發出一聲待宰的豬羊般的驚恐尖叫,此時也顧不上御敵,立刻縱身飛出烈焰槍來,一槍攮進了賊人的心窩! 辛鸞嚇得空張大了嘴,下身猛地溢出一陣暖流!只見眼前上個彈指還要取他性命的刺客轉眼間沒了聲息,尸體直直倒下,死沉死沉地砸在他身上! 那一晚,辛鸞根本記不得他和辛遠聲是怎么闖出小門的,那恐懼逼得他動彈不得,只知道辛遠聲一怒之下剝下了他的外袍,削斷了他的玉佩,留他一身妃色的褻衣褻褲,架著他就往東逃跑。 凜冽的夜風把那綢衣吹得緊貼在他身上,辛鸞赤著一只腳,涼颼颼地濕著褲子一路奔逃,只道熟悉的王庭竟有這般的大,這般黑。 回廊曲折,廊上靈幡無風自飄,銅鐘玉磬吹動著喪鐘之音,協奏這冬夜月下突如其來的兵禍。 辛鸞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最后追兵少了,最后一重的落子門下,只見門內尸首枕藉,宮門大開,一人提劍站在那里,氣勢莊嚴,面目模糊。 這……是敵?是友? 辛鸞還在遲疑,辛遠聲卻一把把他推進那人懷里,急道,“你帶他快走!” 辛鸞只覺得這人眼熟,好似是他父王的某個殿前侍衛,只是他并不認識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驚慌,本能地就要拉住辛遠聲,“哥!你不跟我一起嗎?!王叔呢?父王呢?你別瞞我,他們人呢?!” 辛遠聲眉頭擰成鐵,轉身欲走,并不想答他。 鬼使神差中辛鸞像是提前預知了某些不詳的征兆,他開始哭鬧,大聲地喊:“辛襄!辛遠聲!你給我回話!我父王呢?!” 可身后的人鎖緊了他,抱著他的手臂木樁一樣堅固不破,辛鸞急躁中根本感覺不到那人因為他激烈的反抗而渾身緊繃,幾乎不知道該怎么抱著他,“殿下……” 辛遠聲見他哭鬧,猛地回首,“啪”地一聲扇在辛鸞的臉上,大聲喝問,“阿鸞你信不信我?!” 這扭身劈頭蓋臉的一打,直接把辛鸞打清醒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辛遠聲這幅樣子:雙目赤紅,好像是殺狂了性一般,深冬的夜里他滿頭滿臉的汗,兩鬢和眼下都浮起明顯的獸紋出來,顯然是一副即將化形之態! “我……我信你,我信你……” 辛鸞手足無措,只能本能地點頭。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怎么不信他? “阿鸞乖……”辛遠聲咽了口血沫,難得溫情地捧住他的臉,理了理他凌亂的鬢發,他沉聲,手上的血,蹭在辛鸞的臉上,“阿鸞你不要哭,你現在去找你外公,找你舅舅,他們會保護你,然后,忘了今晚……” 可……忘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要他忘什么? 辛襄話音未落,一聲尖銳的鳥鳴悲啼著劃然而起! 三人齊齊地朝著溫室殿方向看去,只見蒼茫夜色中忽然現出三足金烏的法相,金烏兩翼颯然大開騰躍于出夜空九丈高,揚頸長嘯,其鳴也哀,其聲也列,劃然直上者,宛如金鳳穿林久不消歇! “父王——!” 辛鸞難以置信地瞠大雙目,背脊猛地滾過一陣戰栗,只見剎那間,那金烏法相又忽地抿翅四散,宛如將死的不詳之兆! 辛遠聲聽他撕心裂肺,見狀不好,手疾眼快地將他一個手刀狠狠敲暈! “護好他!”辛遠聲朝著那男人大喊,十五歲的少年身量荏弱單薄,倒在男人的懷里只有小小的一只。辛遠聲目光復雜,反握著長槍撞了下那人的甲,“林氏鄒吾,別忘了你說的話!帶著他進蜀地,再也不要回來了!” 《太史》有載,天衍十五年冬,騰蛇氏動亂于神京,刺殺濟賓王于御道。十二月三十一日夜,騰蛇氏復又夜潛王庭,焚燒宮宇,屠戮宮人,當夜,天衍帝生死不知,太子鸞為人所虜,史稱:騰蛇之亂。 第一卷·愿為五陵輕薄兒 第2章 明堂(1) “老臣夜觀星象,見有’日下生日,沖擊王室’之患,恐家國有大災難,請吾主早做打算?!?/br> 秋夜肅殺,神京觀星臺上白袍老祭司憂心忡忡地,向天衍帝進言。 百尺高臺,夜風凜冽,天衍帝挽衣裾淳然一笑,“孤說來此賞賞夜景,況俊怎地又來說星道卜?” “‘日下生日,沖擊王室’,當年軒轅氏被十萬鐵騎圍攏尚且掙扎七日,如今四海承平,孤這王室哪里有那么容易沖擊的?若真有亂臣賊子,進孤這王城,必得沖破城外柳營雀山,宮外禁軍,贏過孤的刀劍,況俊你來說說,如此,這天下誰能來犯?” “可陛……” 天衍帝笑著壓下他的勸諫:“愛卿不必多言?!?/br> 夜空高朗,春秋鼎盛的帝王抬臂指星河,夜風鼓蕩起他厚重的寬袍大氅,星月一時間都在他的手中轉動歸攏。 “天象之說一切在于變化,數年前還有人曾對孤言’北方閭丘朱黃之氣大勝,宸星異動’,叫孤戒備閭丘一族,可你看此次北放獄法山之亂,閭丘長子次子皆英勇戰死,只有留于神京的小兒子得以保全,當日言論不攻而破。而現如今北方戰亂才定,瑯轍解國之急難回師在望,孤不想讓我天衍功臣聽這等擾亂人心之語?!?/br> 帝王摘星攬月,手握銀河,高曠之臺上凌空一抓,那星華又剎那間于他手中破碎,流風般散去。 “況俊,你是老臣,人說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可孤并不畏這天象之說。倘孤真因這讖卦卜語,就要與忠厚之臣離心離德,才當真不是人君所為?!?/br> 上蒼指引,已露出國運兇險的不詳。況俊嘉祥聽主君如此說,動容之余,卻也真是忍不住露出憂憤來,俯身揖道,“那臣不與陛下論星道,且論國是! “北方有獄法山蚩戎之亂剛剛平定,東南三苗人連年擾邊,西南有林氏國皈伏不暢,中土有圈地之患,南方有漕運不虞,帝國暗處又有騰蛇氏蠢蠢欲動……陛下開千古之家國,為平定四方,一向宅心仁厚,對舊朝多有懷柔,可如此仁德手段可收服人心,卻難長久彈壓四方,還是要為未來計!” 天衍帝輕輕側首。 “陛下政令行之十五年有余,也是時候培養個能干的繼承人了!東宮私德無可指摘,寬厚仁慈,勤勞節儉,然,作為家國儲君,實在……”況俊適時地停頓了。 作為臣子,他已經說得很直白了,就差補上赫赫四個字“不堪大用”。 一生戎馬倥傯的男人在聽到太子時,難以避免地流露出難得的溫情來,他沉吟:“阿鸞……” 那是他與妻子唯一的血脈,也是他唯一的子嗣,模樣極肖其母,如今還是一團孩氣,“十五歲了,罷了……是該讓他歷練歷練了?!?/br> · 愿為五陵輕薄兒,天地興亡兩不知。 · 王師大捷的消息是七日前傳回的,辛鸞這幾日迅速養成了個習慣,睜眼第一件事便是問左右:王叔還有幾日回京? 此時三秋時節,因著北方獄法山打戰的異象,神京已下過了幾場雪。從鸞烏殿內殿的窗牖看去,正瞅見東宮門下那棵桑榆晚樹滿頭黃葉,正迎著西風凋零。 “外面的雪化了嗎?” 辛鸞平攤著手臂,迷糊著任女官們為他穿衣, 女官還不及回答,只聽屏風后另有一人高聲回道,“早化了!可見雪都比你勤快,你卻才起身!” 來人一身靛紫色廣袖羅袍,十七八歲的光景,俊眼修眉,長挑身材,女官見之紛紛行禮,福一聲“公子襄”。 辛鸞可算抓個準稱人,立刻問,“王叔還有幾日回京?有確切消息了???” “行軍你當串門???且等著吧……” 辛鸞立刻懨懨,“我看太傅講經說史的進度,也就下月就能講完’天下共主,封中西南北君’,那之后必然會有次大考……若是王叔早一日回來,我也能早一日休兩天的學……” 辛襄滿臉寫著嫌棄,“瞧你的出息!那休學之后呢?還不是要考!你又待如何?” 辛鸞痛苦地哀嚎了一聲:“那只能挨了!”正巧女使正為他扎白羅帶,手上用力,辛鸞立馬又是一聲哀嚎,“太緊了太緊了……今天不是什么日子,松一些罷,我還要喘氣……” 如是這般,一群人陪著小太子轟轟烈烈地更衣、洗漱、用膳,卯時一到,辛鸞扶著段器上車輦,辛遠聲翻身上馬,并轡向王庭西向的朱雀門行去。 桑榆樹,華容道。 坊巷王街清晨已是人來人往,一派興盛之狀。 “‘天衍帝涉為王,掌六轡而御火,得天兵神將,掃宇宙八荒……’”車中背書的間隙,辛鸞忽地抬頭喊,“李家婆婆的魚羹鋪子到了記得停一腳!” 駕車的段器立刻應“是”。 騎馬的辛襄一臉見鬼:“你怎么才吃過還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