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未絕對安全之前, 我要帶著你一起走?！?/br>
    “李懷因, 你做夢！”

    “你是不是對我當場殺死三個人的能力有質疑??？我不介意拉你墊背的?！?/br>
    惹上瘋子了啊這是, 沈清書眼眸里閃過一抹寒光。

    她很快又恢復平靜, 道：“好, 我當你的人質。不過老先生和溫雪兒沒什么用，我一個就夠了?！?/br>
    “沈清書，你——”溫雪兒的心口微微起伏著。

    “閉嘴?！鄙蚯鍟阉苹厣砗?。

    “你過來?！倍送跸蛩戳斯词?。

    “阿巖?！鄙蚯鍟焖俚貙匮﹥赫f了一句話。

    待她替換掉老先生的時候，又向溫雪兒使了使眼色。

    溫雪兒最初不懂，可是當想明白的時候連瞳孔都在微微增大。

    她不禁心下一沉?？磥砩蚯鍟且┮徊┝?。

    可是無論哪種選擇都有可能通往死路。

    端王將沈清書押走的時候，溫雪兒癱軟在地，泣不成聲。

    端王賭對了，知府在看見沈清書的那一刻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堂堂皇家子弟竟然要利用一個弱女子來保命, 端王你輸得不冤?！?/br>
    端王不為所動，瞄了沈清書一眼：“她？弱女子？把晉王郡主和沈清越哄得服服帖帖的，這還弱??？”

    知府舉劍：“太子有令, 若端王不肯伏法，可當場誅殺?！?/br>
    “沈家剛沒了一個兒子，這再沒一個女兒, 就剩沈清越一個獨苗，真想看看他們知道之后的臉色啊，一定很好看?！倍送跣α?，笑容里盡是威脅的意味。

    “你胡攪蠻纏！”

    “你若不開城門我便真的胡攪蠻纏了?！?/br>
    即使在夜色的遮掩下，知府也仍能看到沈清書頸項間觸目的血絲，他皺著眉看著端王，足足猶豫將近半炷香的時間，才緩緩說出：“我開城門?！?/br>
    同時他不禁多打量了沈清書幾眼，她由始至終都不發一言，既不求饒，也不阻撓，實在讓人心生奇怪。

    城門緩緩張開的時候，沈清書才開口；“城外可有人接應你嗎？”

    “不然你以為我鬧著玩嗎？”

    “已是敗將，他們跟著你圖什么??？”

    “只要我留得青山在，李懷明能不能坐穩這太子的位置還未可知呢?！?/br>
    “唉，癡心妄想?！?/br>
    “你給我閉嘴?！?/br>
    端王繼續說：“你說暗處會不會有弓箭在對著我，你猜我中箭之后能還有沒有力氣把你給殺了？”

    “我沒你這么瘋，懶得猜自己的生死?！?/br>
    “可惜了，到這地步也沒聽到你求一聲饒?！?/br>
    “宇文皓被我制服的時候也沒有，”沈清書笑笑，“你不會把宇文皓這賬算到太子頭上了吧？”

    “一出事你就往西北跑，誰不知道是你做的？不過這不重要，畢竟只是一個奴仆?！?/br>
    “嘖，端王你這冷心冷情的模樣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鄙蚯鍟贿呏S刺他一邊抬眸看向漆黑的城墻上方。

    面上雖沉靜，心卻欲要跳出來。

    “沒事，很快就好了。等我安全之后一樣殺了你?！?/br>
    沈清書嘴角慢慢撩起：“你以為我真會跟你走嗎？”

    “什么意思？”

    端王話音剛落，一支不知從何處飆出的冷箭梭地一聲直插入沈清書的心房左側。

    腥熱的紅液濺到了端王架在她頸項間的匕首上，握刀的手顫了顫，他還來不及作出反應便見著沈清書的身子已經倏地軟倒在地。

    端王身前一空，又有兩支箭梭梭而來。

    在那一刻端王終于恍然大悟過來，他倒下的時候嘴邊仍掛著一抹冷笑。

    竟大膽到下這樣一步險棋。

    沈清書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對上了溫雪兒通紅的眼睛。

    她在昏迷中似乎還能聽到溫雪兒輕柔地和自己說話的聲音，然而卻是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她一直都尋不到聲音傳來的方向。她不再覺得痛了，只是困，眼皮沉沉的怎么也睜不開，似乎有什么在極力拉著自己陷入無盡的黑暗。

    “溫姑娘，沈將軍已經快到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和溫雪兒說話的人不禁皺起了眉頭，受傷的明明是沈清書，然而溫雪兒消瘦得還要厲害些，臉上毫無血色。

    “我不累?！睖匮﹥汗虉痰負u搖頭。那夜她聽明白沈清書的指示后，便狠心去尋來副將阿巖，讓他不要心顧情誼，直接在城墻上將沈清書射傷，唯有如此，端王才會來不及親自動手。

    阿巖雖是軍中最好的弓箭手，可是夜晚那樣漆黑，又隔得那樣遠，只要偏了些許沈清書便會隨時命喪當場，啊巖動手的時候，溫雪兒心中似在泣血。

    只是沈清書既要搏一搏，那她便不能拖后腿，縱使心軟也不能手軟。

    在沈清書還能微微睜眼的寥寥幾次中，隱約地看到溫雪兒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她，溫雪兒在看到她似要蘇醒過來時，眼神總會變得急切，可是還等不及她開口，沈清書就又閉上了眼，把失望的情緒獨留溫雪兒咀嚼。

    足足半月有余，在被灌下不知第幾碗苦巴巴的湯藥后，沈清書終于有力氣扯了扯在她床邊睡著的人的袖子。

    溫雪兒眼下微微浮上烏青，只是在看到會動的沈清書時，連眼神都亮了起來。

    滿腔話語，她竟不知先說哪句。

    還是沈清書先開的口，她笑了出來：“你說我躺了這么久，能不能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