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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你畫的就是你畫的, 證據呢?”二皇子目光越來越陰鷙,人也越來越執拗。 趙琮指了指畫上署名:“眼睛不好, 可以請人幫忙念來聽?!?/br> 大家就自動自發的幫忙了, 大聲念出了署名:“慕——安!” 二皇子:…… 本王不需要你們幫忙! “這算什么理由!名字而已,也能成為證據?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趙琮神態依舊平和:“我妻名字里有個寧字,寓意靜好平安, 她本人也很乖,私底下很安靜,我隨筆落名,避諱本字,便選了安,至于慕——不用解釋,也當知曉?!?/br> “知道知道,這個太懂了!”圍觀眾人熱情搭話,“哪怕不識字的百姓,聽多了評書話本,看多了戲目,也知這個字意為仰慕,是喜歡,是心悅,您這是在對愛妻表白嘛!” 太多人經歷過這樣的時候,太懂這種心情,偷偷的喜歡,悄悄的藏著,不讓對方知道,又迫不及待的想和對方有些聯系,便畫了這樣的畫,起了這樣的名字,慕你,戀你,喜歡你,卻連‘心悅’二字都不敢說出口,因為承擔不了被拒絕的結果。最終只能將這份心情埋在心底,既想讓你知道,又不想讓你知道…… 青春??!又酸又澀又甜! 漢子們尚能繃的住,人群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已經偷偷紅了臉,必須要狠狠忍住,才能不尖叫出聲。 唐晚寧有點慌,這,這男人在說什么鬼話,怎么可能……哪里有什么喜歡?慕安這個名字是這么來的么?她們不是朋友么!還有這梅花,真的是成親那晚趙琮眼里的風景么? 不能這么說了,真的不行,她當真了怎么辦! 二皇子:“不,我不信!你同她才成親多久?縱是喜歡,也是最近的事,這名字該是新取的,可這幅畫的作者筆觸圓融老練,構圖立意自成一派,明顯是畫了很久,技術才能磨練成這樣,絕非新人能做到的!你到底在說什么謊話,冒誰的名!”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不應該繼續下去,可現在的情況是,臉已經丟了,現在立刻轉走也是丟人,還不如想辦法抓住對方漏洞,打破對方謊言,讓形式倒轉。 他仍然不信這畫是趙琮畫的,這么多年下來,他的人脈網,母妃的圈子,外祖的勢力,難道所有人的努力都是白來的?竟然漏掉這么大信息? 若趙琮會畫畫,確然有文采,不可能輸的那么徹底,一個愿意倒過去的文臣都沒有! 他必須要戳穿這個漏洞,讓所有人都看看,廢太子趙琮就是個謊話連篇的,欺世盜名之輩! “也不是人人都炫耀成性,會拿筷子吃飯了都恨不得昭告天下,就是有人謙遜,內斂,低調,不愛成天什么事都往外抖,不行么?”唐晚寧本來就護犢子,何況這是她的偶像,“別人不缺錢不缺名,愿意在自家畫畫玩,就不愛往世面上放,是以畫技純熟卻并不廣為人知,就圖自娛自樂了,關你什么事?怎么就不能取新名字畫新畫?” 二皇子冷笑:“你問問大家,信你這話么?” “你——”唐晚寧氣的不輕,剛要開啟罵人大法,就被趙琮拉了回來。 拉的是她的手,力道很大,不容她離開,態度也很堅定,氣勢比往常更穩,不慌不忙,一點都不著急。 唐晚寧鼓著臉看他,有點不高興,低聲道:“干什么,沒見我要罵他!” 趙琮捏了捏她手心:“夫人莫急?!?/br> 唐晚寧耳根頓時紅了,什,什么夫人……搞的那么曖昧。 “你非要知道真相,也不是不可以?!壁w琮看著二皇子,緩緩開口。 二皇子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眼珠子都紅了:“你說!”我看你怎么編! 趙琮神態從容:“其實我還有一個名字,叫無山?!?/br> 房間陡然一靜,片刻后,氣氛更加熱烈,看向趙琮的目光更加熱切,內里熱情似能將書鋪燃燒! 無山!無山先生??! 慕安這個名字太新,大家不知道,但無山這兩個字簡直如雷貫耳,這條街上做生意的誰沒聽說過?不玩畫,不藏畫的也知道,這可是位天賦異稟的大家! 無山先生第一幅畫出現是在十年前,一幅《天山月》,繪的是關外滄月,夜隱云沒,百鳥夜翔,技法自然是不夠成熟的,可立意,構圖,筆觸下的明暗韻律,賦予了這幅畫極深的感情和厚度,初出茅廬就震驚世人。當時就一堆人在找這個無山,所有人都想知道他是誰,愛畫的想求畫,同行想切磋,大家想收徒,可怎么都找不到,空留遺憾。 此后數年,署名無山的畫作陸續出現,數量不多,至今現世只有七幅,可就是這七幅,也是有市無價,多少人抱著銀票就是求不到。這位的才華舉世皆知,天賦滿點,根本不需要人指點,現世之作一幅比一幅精進,一幅比一幅震撼,至今市面上仍然有聯名的巨款懸賞,只為找到這個人,可此人根本不會露面,沒一點消息,像是本人志不在此,原來……竟然是在京城么!就在大家身邊! 無山這個名字,這里的人人都聽說過,二皇子當然也不例外,他被外祖父要求精進畫技時,專門花大價錢找來了無山先生的畫作…… 他指尖顫抖,聲音喃喃:“不,我不信……你在騙人,你想騙過所有的人……” 明明是他站在高處,質疑這個謊話連篇的騙子,結果竟然把騙子捧上了神壇,他就像個跳梁小丑,上躥下跳販賣著自己的無知與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