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在這里,唐晚寧就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不過這樣也好,夠孤單,夠透明,就不會有人發現換了芯子。 或許因為她表情太過從容不在意,說小話的人還生氣了,音量更高,更加刻薄,甚至直直的盯著她:“可真是不要臉,弄的家里下不來臺,連累meimei犧牲補救,自己還不知廉恥,好歹是個大家閨秀,怎么就能不要臉成這個樣子?” 見唐晚寧看過來,這姑娘還理直氣壯的瞪回去:“看什么看,有些事既然做了,就別怪別人說!” 唐晚寧從原主記憶中搜索到了這個人,叫李凝荷,今年十四,出身不錯,被家里養的也嬌,兩人之前沒怎么說過話,因為這個李姑娘脾氣不太好,刁蠻任性,說話還總是嗆人,唐晚蘭沒有做朋友的想法,每逢遇到,就總把焦點拉到原主身上,原主性格怯懦畏縮,說多錯多,一來二去,李凝荷當然看原主不順眼,每次都要欺負一下,這次也一樣。 可惜唐晚寧不是原主,不會躲閃后退,只知道哭。 見四方安靜,幾乎所有視線都看了過來,唐晚寧干脆往前一步:“說話不必遮遮掩掩,”她大大方方的問,“若我沒猜錯,李姑娘說的是我吧?” 李凝荷滯了一瞬,不懂為什么唐晚寧沒被嚇到,沒有哭著跑掉,反而突然過來,還敢反聲質問?可這件事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立刻找回底氣:“說的就是你又怎樣?你敢做,不敢叫人說么!” 唐晚寧微笑道:“我做過的事,自不會不認,可李姑娘方才所言,我無半點印象,倒生出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就是不知李姑娘敢不敢答了?!?/br> 李凝荷冷笑一聲:“笑話,我有什么不敢答的?你盡管問!”敢編瞎話當眾戳穿你,讓你丟死人! “李姑娘爽快,”唐晚寧鼓了鼓掌,“你說我被惡匪所擄?何時何地因為何事,當時都有誰在場,你可親眼看到了?” 李凝荷:“我雖未看見,可大家都這么說,一定是有人親眼看到了!” 唐晚寧‘哦’了一聲:“所以沒有任何證據,是憑空臆想?!?/br> 李凝荷看了眼四周……所有人悄悄后退一步,沒有人愿意出來為證! 她氣的咬牙:“你少狡辯!我等與惡匪并無交集,一時之間去哪里給你找證據!” “所以同知方季武大人是惡匪嘍?”唐晚寧收了笑容,眉尾微揚,眸底藏鋒,“別人領著差事,兢兢業業辦公,大半夜都顧不上休息,其中多少辛苦,你不理解領情就罷了,還說他是惡匪,李姑娘,你的良心呢?就算沒有良心,也該知道敬畏——” 唐晚寧眼梢瞇出淺笑:“我記得你父親去年冬領管賑災,偏偏冬至敵寇擾邊,軍中糧草缺口大的不同尋?!罟媚镞@般質疑同知大人,可是心虛,同人有仇,生怕他來找麻煩,不如干脆找個由頭先摁死?” 李凝荷突然很慌:“你,你不要亂說!我才不是那個意思!” 她雖刁蠻,也不傻,小姐妹扯頭花的事隨便,家里不管,出了事也能兜住,可牽扯到朝廷大事,父親官職,她就不能由著性子來了! 見對方像個斗敗的小母雞一樣失了斗志,訥訥不敢再說話,唐晚寧唇角高高揚起。 嘴仗而已,有甚可怕?她這些日子可不只是吃吃喝喝,指使著小滿收集到了不少信息,每個人都有短處,都會有害怕擔心的事,只要好好利用,就能大獲全勝,也就是她,來的灑脫,沒有羈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而能有恃無恐。 站在李凝荷身后的小姑娘見不得手帕交受委屈,大著膽子幫腔:“那,那就算不是失禮,別人在辦公務,你一個姑娘家,也不該大半夜的隨便住別人家里吧?” 唐晚寧正愁沒人送人頭,人頭就來了:“哦,我是外宿了,官兵抓賊,多有不便,我體諒他們辛苦,主動讓出地方給他們搜,他們體恤我一個姑娘家不容易,借調附近空宅子安置,竟也錯了?照你這說法,我是該站在一邊拋頭露面干等,還是直接拒絕妨礙公務的好?” 這姑娘一時答不上來,也不用她答上來,唐晚寧又笑了:“瞧我這記性,怎么忘了,你家好像特別喜歡拋頭露面妨礙別人,你嫂子前些日子不還在大街上捉著一個歌女打,罵人狐貍精?你家規矩也是奇怪,自家隨便做什么都可以,別人怎么都不行,都是不要臉沒規矩?!?/br> 到底是誰不要臉?這雙標尺度不要太大。 這姑娘直接哭了,連李凝荷這個手帕交都不管了,直接掩面跑了。 人群里有人看不過去,試圖講道理:“大家也沒把你怎么樣,至于這么欺負人么?你裝的挺像一回事,誰知說的是不是真的!別人又不是沒在那里有莊子,說從沒見過穿官服的官兵!” 唐晚寧心說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知道古代對女子不友好,做事時多了個心眼:“那我就要問問這位姑娘了,既然你家有莊子在附近,知道當夜官兵沒穿官服,又怎會不知我當時報了名號,同知大人亮了腰牌,所有經過皆在在場人見證之下?你家莊子上的下人眼都瞎了么?” “哦抱歉,我好像又忘記了,”唐晚寧十分誠懇的道了個歉,“你父親任上欺上瞞下,謊報政績被發現了,近來正在到處跑關系,家主如此,下人也如此——原來是家、學、淵、源、呢?!?/br> “你——”這姑娘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