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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準備去接手機,劉洋快速的把手縮了回來,接著說道:“小龍,這事兒吧,你得聽我慢慢給你講?!?/br> 原來一切需要從劉洋的爹,劉海開始講起。 劉海的故事: “九月九,龍王廟里走一走。 豬羊牛,還有那看門的狗。 蘋果梨,還有那陳年的酒。 咿個呀,哩個呀…… 都給那龍王準備夠, 哦嘿呦…… 龍王吃了咱的rou, 龍王喝了咱的酒, 就把咱們來保佑。 哦嘿呦…… 大海里面走一走, 大海里面走一走, 只把那滿網的魚來收…… 哦嘿呦……” 二十幾個糙漢子赤裸著上身,在劉家灘村海龍王廟的祭祀臺上大聲高歌舞動著,祭祀臺的正中央站著表情肅穆的大祭司,他用力的朝海水里張望著,不知道在等著什么。 “龍王爺來了!”“龍王爺!” 海水突然暴漲了幾米,淹到了海龍王廟門前高臺的第九級臺階,黑壓壓的魚群開始浮頭,黃魚、黑魚、棒魚、鱸魚、梭魚、鮐鲅、跳跳魚、蝦虎,場面就簡直無法形容,就像炸開了鍋。這些魚不斷的朝高臺這邊涌過來,越聚越多,不斷有魚跳上來。 “撒食!行祭!”大祭司跪倒在地上,臉緊貼著地面。 糙漢子們把身旁整袋的面食丟到魚群里,然后學大祭司的樣子跪倒在地上。 “龍王爺爺,保佑我爹娘能平安歸來!保佑我爹娘平安歸來?!眲⒑T谌巳旱淖钋岸伺恐?,嘴里默默的念叨著。 這是劉家灘村秋捕的第26天了,村里出去了20幾條漁船,按道理來說十幾天就應該回來了,可是這次足足晚了10天,劉洋的爺爺是其中一條漁船的船老大,跑了40多年漁船的他啥風浪都見過,但是這一次的遲歸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大祭司覺的事情有些不妙,因為文革中斷了兩年的龍王祭祀,被他重新發起。 “打倒牛鬼蛇神!”“打倒封建迷信!”一群整齊的口號聲打斷了祭祀,劉海抬頭一看,這不是村里的紅衛兵嗎,他們不是在搞串聯,怎么有時間來這里? “二娃,你來這里做什么,這是龍王廟,龍王急了會懲罰我們的!”大祭司指著紅衛兵的頭頭,大聲責罵著,而紅衛兵的頭頭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小兒子劉衛國。 “劉德壽你個封建迷信的敗類,你是我們劉家灘最大的走資派!是我們的階級敵人,在反對封建迷信的熱烈浪潮中,你竟然還敢祭祀龍王,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龍王,來人,把劉德壽拉去游街!今天我們要把龍王廟拆成一堆廢石頭!”劉衛國瞪著通紅的雙眼,像是一個已經失去理智的瘋子。 “你,你個小兔崽子,你,你”大祭司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這么跟自己說話,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摸著胸口拿手指著劉衛國,一時又說不出話來。 “給我砸!”劉衛國上前一腳把劉德壽踹倒在地上,隨手拿起祭祀臺上的燭臺,重重的砸到了龍王爺的臉上。 “你,你”劉德壽臉憋的發青,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漁船回來啦!”“龍王爺顯靈啦!”人群里的尖叫聲重新打破了剛才的鬧劇,所有人都站起來身子,朝海邊跑過去。 劉海踮起腳尖往海里一看,兩艘漁船像水里的落葉一般搖曳著,那船,那船不正是他們家的船嗎?! “爹!爹!”劉海驚喜著大叫道,縱身躍入海里,拼命的朝漁船游過去。 “爹,娘!”劉海從熟悉的首纜那里爬到船上,大叫著朝漁船尾部的生活區跑過去。 死一般的寂靜,除了海水拍打船舷的聲音,沒有聽到其他的任何動靜。 “爹,娘,柱子叔!”劉海從主甲板跑進了生活艙里,大叫著幾個親人的名字。 “咦,人呢?!眲⒑S盅刂鴺翘萃吓?,最上面劉洋爺爺航船的駕駛臺。 “爹!”劉海推開駕駛臺的門,里面還是空無一人,地上有一個敞開了的本子,突兀的擺放在那里。 “咦,這不是柱子哥的寶貝疙瘩嗎?!眲⒑W哌^去,撿起了地上的黑皮本。 故事講到這里,劉洋神秘的沖我笑了一笑。 “小龍,這故事是不是很懸疑?” “我去,劉洋,你爹叫劉海?”我用手撩了一些額頭的劉海,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 “小龍,你怎么不問我那個黑皮本子上寫的什么?”我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問題讓劉洋有些傷心。 “對不起,對不起,你那個黑皮本子上寫的什么東西呀?”我也感覺有些不太好意思,劉洋請我吃飯喝酒還給我講故事,我竟然糾結起他父親的名字,但是這個故事確實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劉洋爹的爹出海碰到的懸疑事兒,放到現在用科學都能解釋,無怪乎碰到什么水龍卷,碰到什么奇怪的天氣,地理學上說那都是對流,很簡單的東西。 “小龍,那日記我爹一直保留著,這些照片就是日記本上的內容?!眲⒀蟛蝗绦淖约哼@么沒有面子,就著我的臺階就下來了。 我接過嶄新的蘋果5S,一共四張照片,發黃的紙張上面很娟秀工整的字跡,完全不像是一個叫柱子的人寫的: 1966年8月16日 今天漁獲不錯,撈上來了好多馬鮫魚,交完公糧的話應該還能剩余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