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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媽,這是啥東西?”老九指著甲板上的袋子問道。 “這是我們大廚的骨灰,你們幫忙給帶回去,里面都放著身份證地址跟電話,你們回國了給寄回去,公司都知道?!睗O船大副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擦!海上死人的事兒倒也不少,漁船上就更多了,關健的是這哥們的輕描淡寫,好像死了兩條金槍魚一般。 “人怎么死的?”我嘴唇哆嗦著問了一句。 “哎,誰知道得了什么病,拉肚子拉了快兩個月,后來就拉死了呢,我們尋思別放臭了,就給燒了?!睗O船大副一邊說,一邊用兩只手指做了個夾煙的手勢。 我趕緊把煙掏出來,遞給他一支。 “拉肚子死的?”我忽然打了一個寒顫,緊接著有感覺內褲里多了兩股熱翔。 “爽呀!”漁船大副猛吸一口,臉上的表情安詳幸福。 “二副,公司說給我們安排了兩個釣金槍魚的船員,在你們船上的嗎?”漁船大副接著又問道。 “人倒是有幾個,不是明天登船嗎?”我想起李皮慶跟我講他明天上船。 “等什么明天,大廚都死了半拉年了,今天得讓他們上去,我去找你們船長說一下,二副,我一會再找你,你那有啥飲料煙酒啥的,咱倆換換,我船上啥都有,鯊魚牙,紅珊瑚,所羅門的特產,還有當年島國鬼子留下的槍,等著我?!睗O船大副的煙威味的方言聽起來很有喜感,說完就鉆進生活區,直奔船長的房間。 “九哥,這玩意怎么弄?”我指了一下地上的骨灰。 “嫩媽,我找倆二水放倉庫去,回頭問問大副怎么弄?!崩暇庞行┫訔壍目戳艘谎?,轉載已經開始了,我跟老九趕緊往貨艙里趕。 沿途我看到了漁船上的船員,一個個的目光呆滯,干活的時候根本不走心,像機器人一樣揮動著雙臂,再往生活區看,能看到一個梳著背頭60歲左右的老頭,眼神非常的犀利,這個應該是船長吧,我心里想著。 “你媽!誰教給你活這么干的?”正想著,老頭突然從二層甲板跳到主甲板上,一腳踹在正在挑揀魚的一個船員身上。 我跟老九都愣住了,漁船上的人似乎已經司空見慣,連圍觀的都沒有,被踹的船員也只是重新爬起來,重新拿著刀子跟鉤子繼續工作,一句話都沒有說。 “嫩媽,這幫狗犢子玩意兒,別落我手里?!崩暇抛羁床粦T的就是這種同族之間的欺凌,我估計漁船船長如果再踹一腳,老九就得蹦下去弄他了。 “九哥,這事兒咱別管了,漁船都那樣?!蔽倚⌒囊硪淼膭竦?。 正說著話,漁船大副拿著一張紙,提著一個方便袋,走到甲板上,方便袋里應該是放的船員的證書。 “誰是李慶皮跟朱傳舟?”漁船大副沖人群大喊著。 李慶皮已經快要下到艙底了,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又爬了出來。 “我是李慶皮?!崩顟c皮一臉的笑,從衣服里掏出一盒蘭州,遞給漁船大副。 “哦,你是李慶皮啊,朱傳舟呢,你倆收拾東西跟我上漁船?!睗O船大副倒也還不客氣,接過李慶皮手里的煙塞到衣服口袋里。 這一幕也落在了漁船船長的眼中,我暗道不好,一會得告訴李慶皮,上船先給船長送條煙,不然還不得被折磨死了。 “你好,我是朱傳舟?!币粋€文質彬彬的小伙跑了過來,戴著一副眼鏡,朝大副伸出手。 “趕緊收拾東西上船?!睗O船大副并沒有去握朱傳舟的手,只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覺的這小子不懂情調,連盒煙都不知道送。 吊機臂像朱傳舟的手一般突然卡在了半空,不知道什么管線壞掉了,機艙的四鬼抱著厚厚的圖紙就沖到里面去檢查,我跟老九坐在甲板上抽著煙,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骨灰。 “九哥,我要是拉肚子拉死了,你們會不會也把我燒了?!蔽液鋈幌氲竭@個問題,我已經拉了一個月了,還有一個月,我是不是也會步這個大廚的后塵。 “嫩媽,你最好想點好事兒,嫩媽你要拉死了,把你跟金槍魚凍一塊拉回去?!崩暇虐褵燁^彈到海里,把軍大衣脫了下來。 我忽然想起在馬六甲海峽慘死的二副,跟豬頭rou凍在了一起,他是不是做二副都要過一個坎??! 胡思亂想著,李慶皮跟朱傳舟拖著行李箱走了出來,朱傳舟背上還掛著一塊畫板,我好像在船廠聽他說過他是學美術專業的,家是內猛古啥格勒的,家里不差錢,只是因為喜歡大海,就背著畫板開始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老李,你過來一下?!蔽覜_李慶皮招招手。 “二副,怎么了?”李慶皮一臉的憨態。 “老李,你還有煙嗎?”我小聲的問道。 “二副,我還有兩條蘭州,你抽的話我給你留幾盒?!崩顟c皮說著就要去拉行李箱的拉鏈。 “不用不用,老李,你看你人太實在了,你到了船上,先給船長送條煙,說點好話,這漁船船長就是皇帝,你小心點?!蔽遗牧伺乃募绨?。 “你們注意一下我的畫板,別給我弄壞了?!绷硪贿叺闹靷髦鄹鷿O船大副把行李用繩子綁著,慢慢放到漁船上去。 “嘭!”一聲悶響傳來,漁船大副把手里的繩子直接松開,朱傳舟的行李重重的摔在漁船的甲板上,畫板應該也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