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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倏然轉身,看到江玄穿著西門家弟子的服飾,低頭坐著。她心中一喜,正想開口叫他的名字,就被他捂住雙唇。 “噓,別出聲,我帶你去個地方?!?/br> 第83章 走靈人 月光透過碧紗窗, 在潔白的幔帳上灑下淺淺的碧色影子,幔帳輕動,上頭的影子便似水波一般晃動起來。 幽暗的幔帳中, 少女明亮的雙眸輕輕眨動了一下, 眼神下撇,示意少年先把手松開。 江玄伸出一根手指輕抵唇前,又機敏地朝窗外瞥了幾眼。 姜虞用力地點了點頭:好了好了,知道了, 快把手松開,你快憋死我了。 江玄這才松開手, 眼神落下的同時,正好從少女松敞的衣襟前掃過——這回她里頭穿了一件蔥綠色的小衣, 青翠的顏色映襯著少女雪白的肌膚, 越發顯出皮rou嬌嫩。 江玄心跳亂了一拍,默默抬手替她攏住了衣襟。 姜虞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起身時衣帶松了, 不免有些羞赧。 她雙手合攏了衣襟, 縮進被子里,無聲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里?” 江玄無聲道:“先穿衣服?!?/br> 起身撩開幔帳出去,放下床榻左邊的銀鉤, 將左右兩片幔帳拉攏,把整張床密密實實地掩住, 背過身去, 負手立于床榻前,靜靜等待姜虞更換衣裳。 過了會, 幔帳“窸窸窣窣”響動, 換好衣服的少女撩開幔帳下了床,穿上靴子走到少年身后, 抬起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 江玄回身牽住她的手,二人避開驛館的守衛,悄無聲息地地溜出了四方樓,來到劍門關外一處隱蔽的山坳中。 到得這時,姜虞才敢開口說話。 “你這兩日一直在外幫忙搜尋諸葛綺紅的蹤跡嗎?怎么樣,可有何進展?” 江玄道:“我另有事情要做,怎么會在這件事上花費功夫?倒是你那位葉師兄,對你這位綺紅師姐倒真上心得很?!?/br> 這點姜虞倒是頗為贊同。 葉應許棒槌歸棒槌,有時氣到叫人恨不得縫了他的嘴,但有一說一,他還是很有大師兄的風范和擔當的。 姜虞贊許道:“此言不差,葉師兄確實是位稱職的好師兄?!?/br> 江玄聞言氣得暗自咬了咬牙。 他故意說葉應許對諸葛綺紅上心,本意是想打擊姜虞,好叫他知曉那葉應許不只對她一人好,他是“恩澤廣布”,只有他才是一心牽系于她之人,卻不想竟聽見姜虞贊葉應許。 好在他氣歸氣,但一直沒忘記之前定下的策略——奪人之美,攻心為上。 至少目前相比于葉應許,他已占了許多先發優勢。 他和姜虞“青梅竹馬”,“指腹為婚”,這便是占了名正言順四字。 姜虞此時對他頗有好感,之前也答應過要嘗試去喜歡他,那么斬斷她和姓葉的緣分,也不過是水到渠成的時間問題。 江玄想到這里,怒氣稍減,但還是忍不住酸溜溜地刺了一句:“你這位葉師兄確實是位好師兄,對每位師妹都照顧有佳?!?/br> 姜虞沒聽出江玄話里的意思,側目打量了一會江玄的裝束,問道:“你方才說另有要事要做,是什么?你打扮成西門家弟子的模樣,與這件事有關嗎?” 江玄道:“趁著這邊亂著,我正好可以去淮陰的亂葬崗走一遭,重新調查當年的事情?!?/br> 姜虞疑惑道:“淮陰?” 江玄見姜虞對西門家的歷史不甚了了,便耐著性子為她講解起來。 一條淮河橫穿麟趾洲,將整個麟趾洲分為兩半,河西為淮陰,河東為淮陽。 麟趾洲西門氏起于淮陰,數百年間,淮陰嫡脈一直把持著家主之位,后來某任家主對出身冬藏仙府的女弟子始亂終棄,那女弟子羞憤自殺,以生命立下血咒,詛咒西門氏淮陰嫡脈男子代代怪疾纏身,終生不得所求。 這血咒后來果然應驗,西門家淮陰嫡脈誕下的男丁,身患怪癥,英年早逝的越來越多,漸至人丁蕭條,慢慢地沒落了。 而淮陽西門氏則趁勢崛起,逐漸侵吞蠶食了淮陰嫡脈數百年間打下的基業,搖身一變成為西門家嫡脈正統。 但淮陽西門氏到底顧忌名聲,害怕別家指摘他們欺負淮陰西門氏后繼無人,伺機褫奪家主大權,因此嚴禁族中弟子在外大談淮陰、淮陽之別,這也便使得年輕一輩的仙門弟子無從得知西門這數百年來的權勢變遷。 姜虞聽罷,訝然道:“當年那個對淮陰西門氏下了血咒的女弟子竟是冬藏仙府的弟子,如此說來,冬藏仙府和西門家豈不是有仇?” 怎么她瞧著,西門聞雪對她們幾個冬藏仙府的女弟子還挺和善的呢。 江玄掐了掐她的臉,心道真是個沒心眼的,這點事情都想不透。 但他還是耐心地解釋給姜虞聽:“若沒有淮陰西門氏的沒落,何來淮陽西門氏的崛起?現在西門氏當家主事的是淮陽嫡脈,真說起來,淮陽嫡脈還要感謝那位女弟子搞跨了淮陰嫡脈?!?/br> 姜虞想了想,覺得的確是這么個道理,忽又想起一事,問道:“那你那位風雅表哥,是淮陰的,還是淮陽的?” 江玄道:“西門風雅出身淮陰嫡脈?!?/br> 西門獨秀是近百年淮陰嫡脈中天生劍骨,資質過人的男丁,出生后不久父親便因怪癥突發而亡,母親也因難產傷了身子,沒幾年也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