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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虞閉目調息,遣動靈力在體內運行過三個小周天后,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欣喜的呼喊:“少主!” 姜虞睜開眼睛,就見一艘通體全長約莫三十丈,高有九層、古香古色的舫船懸浮在二人棲身的巖石上空,投下一片巨大的暗影。 有幾個身著玄黃法衣,背負三尺鐵匣的江氏弟子站在船頭掌舵,看到江玄,人人面上皆露出喜悅慶幸之色。 一位面容硬朗的弟子喊了一聲“少主”,就直接縱身從甲板上跳下來,落到江玄面前,單膝跪地,拱手行禮,自責道:“少主,屬下來遲一步,請少主責罰!” 江玄搖首道:“驅使飛舟耗損的靈力和神識皆不可小覷,你們就十人驅使,本就有些勉強,又何必自責?” 江銘道:“少主傷勢沉重,還請速速上船就醫?!?/br> 江玄點了點頭,長身站起,往前邁了一步,忽似體力不支,整個人往姜虞這邊倒了過來。 姜虞看到這么個大高個往自己身上摔過來,一時間都有點懵了,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把。誰知下一刻江玄竟跟菟絲花一般打蛇隨棍上,把半個身子都壓到了她身上。 姜虞:…… 突然感受到了愚公移山的重量是怎么回事? 江玄一點也不見外地將手臂繞過少女的肩頸,整個人靠在少女身上,極有禮貌地說道:“多謝姜二meimei?!?/br> “謝”字都說出口了,姜虞再要推托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她只好咬牙扛起這座“大山”,朝那江氏弟子道:“有勞這位師兄,請船上的弟子放下樓梯來吧?!?/br> 江銘見此,臉上不知道為什么忽然紅了紅,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如此,有勞姜二姑娘了?!?/br> 說罷,撿起少主的天機匱背上,吩咐船上的弟子降下樓梯。 姜虞真是不懂了,同樣都是人類,為什么男孩子的密度可以這么大? 這位江少主看著高高瘦瘦,實則重死個人。 她又不敢太過粗暴,稍稍動作大些,江玄衣上便有新鮮血跡洇染出來,嚇得她手腳發僵,簡直不知該怎樣扶人才好。 等到把江玄扶入船艙中,姜虞身上也出了一身細汗,整個人幾近虛脫。 江玄躺在床上接受江家門客醫修的診治,還不忘吩咐江銘:“好生安置姜二姑娘?!?/br> 江銘領命,又問:“秋思仙府的那位葉公子還未歸來,可需在此等候葉公子上船,再啟程前往佘山?” 江玄道:“吩咐下去,駐舟等候,靜待葉公子歸來?!?/br> 江銘便退出房間,屏退閑雜人等,先是下令讓江氏弟子停下飛舟,然后又找來兩個婢女模樣的神機傀儡侍候姜虞沐浴更衣。 姜虞還是第一次見到江家的神機傀儡,不由暫時忘了先前的驚險,好奇地打量起這些巧奪天工的神機傀儡來。 這兩只神機傀儡外表雖是木偶,但衣著、發飾無一不和真人一樣,五官也繪制得栩栩如生,眼皮能夠開合,睫毛根根卷翹,雙唇也能夠翕動。 兩只神機傀儡能言會動,雖然動作僵硬了些,關節連接處的活動顯然不夠靈活,聲音也平板了些,但用靈力驅動的木偶居然能夠做到這等地步,也著實足夠令人驚嘆了。 姜虞一面泡澡,一面興致勃勃地同兩只神機傀儡搭話,一問之下,才知道它們居然有名字。 “回小姐話,婢子幸得少主賜名,喚為紅袖?!?/br> “婢子名為綠衣?!?/br> 兩個傀儡婢女說話時雙唇微微開合,殷紅的彩漆在燭光的映照下似乎蒙上了一層水潤嬌艷的光澤。 姜虞見了,不覺一怔,忽然想起上步輦前,那小變態用手指勾抹口脂,為她涂抹雙唇的畫面來。 他動作熟稔,幾乎不像是個新手,也不知此前曾為多少姑娘描過眉、畫過唇,才練就出這樣的手藝。 紅袖和綠衣慢慢地往澡桶中注入熱水,汩汩的水流聲喚回了姜虞的神思。她忍不住重重地搖了搖頭,才把一些不該再回想起的記憶從腦海中清空出去。 為什么還想著那小魔頭? 難道她真地…… 不可能啊,她又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癥,怎么可能對那樣一個小變態動心? 她最多也就是心中有愧吧。 雖然姜虞在心里對自己這般說,可心情卻不由變得沉重起來。 等到她沐浴完畢,從澡桶中出來,紅袖和綠衣便捧了衣服過來為她換上。船上沒有冬藏仙府的弟子服飾,姜虞只能穿上江家女弟子的弟子服。 江家男性弟子,人人皆著玄黃法衣,背負三尺鐵匣。 此鐵匣又名天機匱,凡是參加過束發典儀的男弟子人人皆有一口,內中貯藏該弟子平日所繪咒符與其親手煉制的本命法器,只有滴血認主過的人才能打開。 天機匱是江家弟子的身份象征,對于江家弟子的重要性不亞于結發妻子。 煉器的宗派,常出學術狂人,江家前任家主江小樓,也即江玄之父,便是一個沉迷煉器、不可自拔的癡人。 正因如此,江家弟子行走在外,常給人留下“癡狂”、“癖好古怪”、“不懂變通”的印象。 姜虞一面穿衣,一面聽紅袖講述江家的事情,聽到此處,不由暗暗想道:別的江家弟子是不是不懂變通她不知道,但這位江少主肯定不是個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