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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怪我翻臉無情?!?/br> 姜虞雖然聽不懂他們到底在打什么機鋒,但到底能猜到幾分。 多半是這敖烈有什么把柄被這小變態掌握在手,因此不得不受他侮辱,為他掣肘。 雖然相處時間短暫,但姜虞也算看清了。 這小變態行事雖然看起來喜怒無常,隨心所欲,實則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謀算,絕非任意妄為。 就好比他和自己初見,就故意挑撥離間,逼迫自己和諸葛綺紅相斗,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身上的毒素蔓延,好讓自己受他牽制。 他將自己擄來黑水城,明面上說是要娶她,實則卻是為了讓她幫忙從西門聞香手中騙來禁術秘典。 姜虞越深思,越是覺得細思恐極。 如此說來,原主一行新人弟子外出歷練,途中遭遇魔道妖人,是不是也是這趙奉仙故意設下的局呢? 雖然這小變態看起來惡劣又無聊,但姜虞相信,他帶自己來極樂賭坊,必定有他的目的,絕非故意尋畔滋事如此簡單。 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敖烈和趙奉仙對峙良久,終于敗下陣來,恨恨道:“敬茶就敬茶!賠罪就賠罪!” 說著雙手端起茶杯,奉到姜虞面前,頭瞥向一旁,語氣冷硬道:“嚇到姑娘,是敖烈待客不周,還請……” 賠罪的話未說完,就被趙奉仙打斷。 “叫錯了。怎能喚她‘姑娘’?你該喊她‘師娘’才是?!?/br> 敖烈眉心皺成“川”字,端著茶杯的兩只手骨節輕響,發出“咔咔”之聲,盛茶的金杯甚至被他捏到微微變形,杯身上現出五個淺淺的指印。 趙奉仙手指輕敲桌面,像在倒計時,冷冷地下達了最后的通牒。 “敖烈,你該喚她——師娘?!?/br> 姜虞慌忙擺手,正想對敖烈說“不用不用,前輩千萬莫要折煞晚輩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這小變態,又對她施了禁言術! 敖烈氣得渾身微顫,周身隱隱散發出無形灼風熱浪,被他端在手中的茶水無端滾沸,冒出騰騰熱氣白煙。 敖烈捧著滾沸的茶水,重重朝前踏出一步,雙手奉茶,朝前一送,躬身行弟子禮,沉聲怒道:“師娘,請喝茶!” 姜虞:…… 這茶燒成這樣,看著就燙手,她哪里敢用手接? 姜虞不接茶,敖烈就垂首低頭,站在原地不動,可周身氣浪撩動屋中擺設,架上瓷器嗡然跳動,墻上的山水字畫無火自燃。 頃刻間,便成灰燼 姜虞離敖烈最近,首當其沖,被這無形熱浪灼出了一身細汗。 她磨磨蹭蹭半晌,終于下定決心,把一個裝瓜子的盤子倒空,雙手托住盤子,哆哆嗦嗦地伸向敖烈。 敖烈“哼”了一聲,把茶杯放入盤中,手中華光一閃,忽然現出一柄紅纓槍,毫無先兆地朝趙奉仙攻了過去。 趙奉仙連人帶椅往露臺退去,隨手把門邊的幔帳扯落,雙手扯著幔帳兩端,運勁一抖,柔軟的布料被卷成一條長長的布棍。 他一腳把身下圓凳踹落樓下,旋身飛起,二人就在露臺這方寸之地交起手來。 敖烈槍尖寒光凜凜,紅纓飛揚,招招追逐要害,槍槍咄咄逼人。 趙奉仙一條布棍舞得如同佛宗弟子手中僧棍,氣勢鏗鏘,棍法剛柔并濟,竟然半點不落于下風。 兩個大佬忙著打架,姜虞機警,恐被殃及池魚,早已搬起小凳子躲得遠遠的,順便還端了盤甜瓜過來,一邊吃瓜,一邊“觀賞”二人相斗。 雖然她心里的確厭惡趙奉仙這個總愛“強她所難”的小變態,但心里也不得不感嘆,這狗男人,絕了! 打起架來簡直仙男下凡,一招一式凌厲流暢,鋒芒畢露,招式優美,出招迅猛,收招利落。 這才叫比斗,她和諸葛綺紅打的那一場叫什么呀,簡直丟人。 就像兩個蠻潑女子互相撕扯頭發,用指甲互撓,哪里有半點修仙之人的樣子。 姜虞越看越是羨慕,漸漸入了神,連瓜都忘了吃,兩只圓圓的杏眼骨碌碌轉著,一眨不眨地追逐著二人的身姿。 這小變態說得沒錯。 若她是位金丹大成的修者,或者有她那位大表姐姜玉善七成修為,也不必在此受這小變態作弄。 雖然穿越這東西一回生,二回熟,胎穿是穿,穿書也是穿。 但到底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人有感情,活于世間,需要的不僅僅是填飽肚子,有一衣可敝體,一屋可遮身。 更需要一股氣,一點信念。 前前世,她活到十六歲,一直都在為比賽,為奪冠努力。 便是前世混吃等死當咸魚,至少也享受過生活和天倫之樂。 可一朝穿書,來到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便是面上看起來鎮定,實際上她心中還是迷惘茫然居多。 而此刻,看到清朗月輝之下二人身影疾閃,槍棍相交,如驚鴻掠影,姜虞忽然心中一動,像有一叢嫩芽破土而出。 天地逍遙,自在瀟灑,在這個奇幻的修仙世界,難道不是一件令人心馳神往的事情嗎? 姜虞食不知味,像只松鼠一樣,機械地啃著手中的甜瓜,心神完全被剛剛一閃而過的念想吸引了。 忽然聽得“嗤啦”數聲,敖烈一槍震裂趙奉仙手中布棍,露臺上空,彩帛碎片飄飛,洋洋灑灑,如落雪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