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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見此,眼里閃過滿意。 面對這些無端的指責,李太傅忍無可忍,干脆撕破臉皮:“微臣的長子本是有未婚妻的,太皇太后連知會一聲都未曾,直接下了賜婚的懿旨。李家是被逼無奈才接下這懿旨,請陛下明鑒!” 這賜婚懿旨是怎么回事,其實眾人心里都清楚。當時都嘆李太傅倒霉,成了太皇太后對付皇帝的靶子。但這事已經過去了這么久,眾人卻糊涂了。是什么使得李太傅說出這樣的話?沒有給李家留下絲毫余地。 “這強奪人夫的事,皇家已經出了一例,難道還要再出第二例嗎?”蕭行之冷著臉,忽然出聲。他已經完全不顧太皇太后的顏面了,一字一句道:“就算出身皇族,也并不意味著可以不顧祖宗禮法!既然李太傅的長子已有未婚妻,那同嘉清縣主的婚事便不作數了?!?/br> 這話明里暗里地將蕭迦柔諷刺了一通,公然袒護李太傅來打太皇太后的臉! “皇帝,你這是在公然挑釁你的皇祖母?!碧侍笊硇螕u晃,險些站不穩了:“你可對得起先帝的囑托?” 先皇的遺詔之上,曾讓蕭行之將太皇太后當做親祖母奉養,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朕孝順皇祖母,所以屢屢退讓。但如今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皇祖母還想讓朕做什么?難道是要將這皇位讓給您做嗎?” 太皇太后又驚又怒,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如今被逼得退無可退的是自己。 蕭行之不再看她,而是冷冷道:“德全,宣旨?!?/br> “是?!?/br>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輔國大將軍私通敵國,實乃罪無可恕。朕念其年事已高,與此事有牽連者打入天牢。張家眾人流放嶺南,永世不得踏入長安。欽此!” 太皇太后一臉不敢置信,當即怒斥道:“皇帝,你言而無信!” 這圣旨看似輕判了,卻依舊讓張家永世不得翻身。太皇太后愿意做出這么大的犧牲,絕對不只是為了這個。 “這叛國之罪,本應株連九族。朕已經留下了張家眾人的性命,皇祖母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可是你明明答應哀家……” “看來皇祖母是真的老了。您當真以為拿出了傳國玉璽,就可保張家安然無恙嗎?若叛國罪都能夠輕飄飄揭過。朕拿什么服眾?那亓朝還有什么威嚴可言?” 太皇太后這才知道,蕭行之根本沒有打算放過張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過這個想法,自己這次恐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蕭行之冷冷一笑,接著道:“李太傅說的對,太皇太后您年事已高,確實不適宜再參與朝政。往后就居住在永壽宮等著兒孫孝順,安享晚年即可,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紛爭和懷疑?!?/br> 誰不明白皇帝的意思?這話就差沒說太皇太后晚節不保了。 見太皇太后臉色發青,一旁的李嬤嬤給開國郡公使眼色,后者只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今日之事確實是太皇太后糊涂了,但也請陛下念其當初扶持的恩情,不要太過趕盡殺絕?!?/br> 蕭行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直讓開國郡公頭皮發麻:“當年之事朕不會忘記,但叛國不是兒戲,私藏玉璽也是重罪?!闭f到這里,蕭行之頓了頓,質問開國郡公:“還是說在你的眼里,這些罪狀都不值一提?” “微臣不敢!”開國郡公撲通一聲跪下。 蕭行之垂眸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詭異道:“說起來,朕還有件東西要賜給開國郡公?!?/br> 他給德全使了個眼色,后者心領神會,沒一會兒就捧著一個木盒子過來了。 “拿給開國郡公看看,這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他是不是有些熟悉?” 東西到了開國郡公面前,他只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嚇的兩股戰戰,連連磕頭:“微臣有罪,求陛下降罪?!?/br> “洪澇之時,你帶頭哭窮,只捐了幾百兩銀子,卻轉手送出去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這欺君之罪,該如何處置?” 李太傅迅速接話:“微臣以為,應該派人徹查。若此事為真,自然該抄家以儆效尤?!?/br> 開國郡公臉色一白,頓時癱坐在地上。他知道一切都完了,這些年貪污受賄的事兒自己沒少干。只要皇帝有心去查,就一定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傳朕的旨意,徹查開國郡公府?!?/br> “是?!?/br> 太皇太后大概是受了刺激,聽完腦袋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蕭行之冷靜道:“快傳太醫。若太皇太后出了什么事,朕拿你們是問?!?/br> 眾人終于看明白了,在這場博弈之中,皇帝運籌帷幄,早早便占盡了上風。 第六十章 太皇太后那樣的人, 一生都在爭權奪利。最初是為了兒子,兒子死后是為了女兒和孫子,臨了卻連自己的母族都沒保住。 她享受權力帶來的光環和榮譽, 如今從高高在上的位置滑落, 恐怕一時半會絕對接受不了。 心如死灰, 還能有什么威脅? 皇帝啊,把人的心猜的透透的。 * 這日午后,蘇玥兒正躺在床上補昨夜的眠,半睡半醒間忽然感覺胳膊一疼。 她蹭的睜開眼,只見一個面目猙獰的嬤嬤掐住了她的胳膊,將她上下掃了一遍后說道:“果真是妖孽變得,尋常人哪能生出這么好的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