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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細細地用繃帶幫他包扎好,她在做這事的時候小心且認真,櫻花一樣的紅唇輕輕撅了起來,怕他疼一樣吹著氣。 傅羨就這么望著她,因為兩人都是坐著的,阮凝比他要矮了一點兒,所以他能看見阮凝纖長的睫毛一下一下地動著,輕柔如同羽毛,叫他很想伸手用指腹去感受一下那份柔軟。 包扎的時間于傅羨而言算不上多長,還不夠他將阮凝的眼睫毛數上一遍,她便直起身子,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阮凝松了口氣,她方才一直怕傅羨會被弄痛,所以動作是小心又小心,就怕出錯,背上都有了微微的汗意。 “下次可別這么不小心了,剛才嚇死我了?!?/br> 阮凝看到他滿手的血時,心臟都停了一秒鐘,有種害怕襲上心頭,叫她到現在心跳還急促著。 傅羨看著自己被裹得像粽子一樣的右手,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下次包扎傷口這種事情,還是他自己來吧…… 手被裹成這樣,連手指都彎不了,他想干什么都不行。 阮凝反倒對自己的作品挺滿意的,她將醫藥箱收拾好,沒有深入探究為什么傅羨會將手掌心傷得這么重。 劉姨站在阮凝身后,突然咳嗽了一聲,“三少夫人,您打算開始了嗎?” 阮凝看了眼鐘,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便開始挑揀碎片,她剛動,便有一個白白的,圓滾滾的“哆啦A夢手”攔在了下方。 傅羨只有幾根手指露在外邊,已經看不見之前的半分修長。 阮凝的杰作。 “戴手套,不要受傷?!?/br> 李嬸在一邊候著,聽到傅羨的話,便立馬去廚房拿了個一次性塑膠手套過來。 阮凝沒他想得這么周全,她聽話地將手套戴上。 李嬸拿過來好幾雙,傅羨也打算戴上幫她,不過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挪動是沒有問題,但要挑揀東西好像是不能做到。 他現在就連給自己左手戴上手套都不行。 傅羨:“……” 突然有點后悔剛才讓阮凝為他包扎。 沒辦法,他用左手拿起一塊碎片,剛碰到就被阮凝出聲阻止,“你小心!” 阮凝生怕他再弄傷自己,連忙將碎片接過,“我來就可以了,你受了傷,休息休息?!?/br> 即便她不出聲,劉姨也準備開口,“三少爺,夫人要求少夫人親手粘好,請您不要插手?!?/br> 劉姨話說得是挺恭敬地,就是語氣不太行,有種咄咄逼人之感。 當著阮凝的面,傅羨沒有發作,他用左手以及幾根右手手指艱難的轉動輪椅,暫時先進了房間。 李嬸被劉姨趕著去做飯,廳中的劉姨找了張椅子舒服地坐下,她盯著阮凝看了會兒,之后目光便飄忽起來。 阮凝全部的注意都在花瓶上,并沒有注意到劉姨從口袋里面掏出個東西粘在了桌子下方。 不一會兒,傅羨從房間里出來,劉姨不動聲色地起身,卻還是在看到他目光的一霎那出了冷汗。 在那樣的目光底下,仿佛她剛才所做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劉姨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幾句,方才傅羨連人都不在,根本不可能會發現的,一定是她的錯覺。 傅羨只不過是淡淡的看了劉姨一眼,就叫她心虛到不敢再抬頭。 他在心里嗤笑了一聲,王琴派來的這人道行還是太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軟軟,照著這個拼?!备盗w不在分多余的眼神在別處,他將從房間里拿出來的平板放到阮凝跟前。 上面赫然是從網上搜索來的一個花瓶的照片。 阮凝看到照片眼睛一亮,看著傅羨的眼神中充滿了欽佩,“我都沒想到這個辦法,老公你真聰明!” 自從上回攤牌之后,傅羨糾正了幾次她的稱呼,她叫傅羨老公都叫順口了,再也沒有一開始的羞澀和不好意思。 對于傅羨叫她軟軟,阮凝還覺得挺萌的,便欣然接受。 只要是個男人,對于阮凝這樣的眼神都很受用,傅羨也不例外,這種感覺比簽了個上億的合同都要好,他彎了彎唇角,幫阮凝將掉落在臉頰邊的一縷發絲別到耳后。 這一幕叫劉姨心中十分訝異。 她印象當中,似乎是第一次看見三少爺像這般溫柔,嘴角還噙著笑意。 她以前見得最多的就是傅羨狠戾的眼神,這般繾綣的柔情她還從來沒有見過。 對于劉姨驚訝的表情,傅羨不是沒有看到,他并不介意被看到。 今天的一切,在劉姨回去之后都會傳到王琴的耳朵里,傅羨清楚,但是他不在乎。 即便是知道自己在意阮凝又有何妨,只要他在,定能夠護住阮凝,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所以沒有什么好遮掩的。 為了粘花瓶,阮凝幾乎是一天都沒有從椅子上挪動,除了中途去了幾次廁所,就連吃飯都是草草了事。 并不是說她有多怕王琴,而是她不想讓傅老爺子還有傅羨再為難。 因而明知王琴要她在兩天內把花瓶粘好是在變相為難,她也認了。 阮凝真的不想看到傅羨再因為她要去給王琴賠罪。 今天傅羨說出要替她時,她心里翻涌的內疚都快要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一個雙腳有殘疾的人,能夠愿意為了她拋棄尊嚴,在人前下跪,阮凝每每想到都會眼鼻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