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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姨還是第一次被他這般呵斥,卻敢怒不敢言,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小樓。 她一邊走一邊回想,剛才究竟是哪里惹了傅羨不快,想來想去,多半是那句埋汰阮凝的話叫他聽了去。 才剛結婚多久,就已經護短成這幅樣子了? 劉姨心里頭不屑,想著要到王琴面前添油加醋說一番。 王琴正因為美甲做得不合心意而煩著呢,聽見劉姨提到傅羨,她就沒有好臉色,連聽都不愿意聽。 劉姨有苦難言,憋屈地回去涂藥,看見手背上大大小小被燙出來的水泡,咬牙忍著疼用針挑破,心想傅羨下手是真的狠。 她又想起那件事,聯想起傅羨的眼神,差點兒沒把針扎進rou里頭。 第18章 裝“殘疾”第十八天 劉姨是傅家的老人, 年輕的時候就在傅家干活,手腳勤快,嘴巴能說, 討得王琴歡心才能一直干到現在。 她也是親眼瞧著傅羨從外頭被接回傅家的。 當時這事可是將傅家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劉姨那時候剛到傅家沒兩年,還是個生面孔,不常出現在客廳等會碰見客人的地方。 可是那一天,家里頭亂的很, 就連她這個在后廚幫忙的人, 都能到前廳看熱鬧。 當時才十歲的傅羨,站在客廳中央,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他看著個子不矮, 就是比同齡人要瘦上不少,臉頰上沒什么rou,皮膚白得沒有血色,顯得有幾分羸弱。 那一雙眼睛,叫劉姨印象最深。 如同一把無形的刀子,看人時像羽毛里夾著刀片, 是在剜人,而不是在看人。 那也是王琴第一次見著傅羨, 看見他和傅鐘林相似的臉,瞬間從頗有威嚴的當家主人變成了個實打實的潑婦。 一哭二鬧三上吊。 容不下傅羨,死活要叫傅鐘林把人給送走。 王琴是南城王家的女兒,豪門貴族之間總是有數不清的利益相關, 傅鐘林娶王琴是家族聯姻,本身并沒有多少感情在里面,但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們已經生了一兒一女,傅王兩家息息相關,斷然不至于因為一個私生子鬧到離婚的地步。 這件事說到底是傅鐘林的不對,他低聲下氣說了不少好話,王琴性格本就強勢,在知道傅羨存在時哪里還能忍得了這口氣,光用眼睛就恨不得把傅羨給生吞活剝了。 這傅鐘林帶回來一個私生子的事,瞞不過傅老爺子,加之王琴動靜鬧得這么大,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老爺子從樓上下來看見站在屋中的傅羨,他的衣衫已經被王琴揪得亂七八糟,面上卻沒什么大的變化,甚至還淡淡地朝自己看了一眼。 這一眼叫傅老爺子心尖動了動,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劉姨他們這些看熱鬧的傭人在老爺子下樓過后就被揮散,但是主家出了這種丑事,大家都忙著看戲,誰肯真的走,不過是躲到門后偷偷地看而已。 反正大伙兒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看個熱鬧礙不著什么大事。 劉姨就看見王琴抬手就在傅羨臉上連扇了好幾個巴掌。 那男孩蒼白的臉上瞬間就浮現起幾個巴掌印。 足以見得王琴是下了多重得手。 和劉姨站在一塊的幾個傭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都疼。 可縱然如此,傅羨卻是連哭都沒有哭,背脊挺直,像是矗立在那處的一尊雕像,不知道痛為何物,表情絲毫未變。 這景象叫他們幾個傭人看了更是覺得奇怪,不經思索這小孩究竟是怎么被養到這么大的,竟然被這樣打都沒哭。 客廳中,王琴哭鬧著要讓傅老爺子給個公道話,并表明態度。土豆 家里容不下這個孩子,一定要送走,不然她在這個家里沒辦法待下去。 后來傅老爺子說了什么劉姨記不太清了,她只記得王琴那天就收拾東西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娘家,足足一個禮拜之后才重新回來。 自此,王琴也不提什么把孩子送走的話,對傅羨極盡刁難,打罵是常有的事。 劉姨就是看準這個時機,經常到王琴面前去混個面熟。 因她對傅羨態度的惡劣,很對王琴胃口,這才慢慢從后廚混到了前廳。 之后她也幫著王琴做點事兒,多半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給傅羨使使絆子什么的,不費什么力又能討好人。 自此,劉姨的日子要比之前好過上不少。 傅羨這個人,在她眼里就是個狼崽子。 在傅羨出意外之前,她每每看見傅羨的眼神,都會汗毛倒豎,大多時候過過嘴癮就算了,不敢動真格。 說來也奇怪,傅羨到傅家來,就連他的親生父親傅鐘林都視他如無物,偏偏卻入了傅老爺子的眼,傭人們再怎么樣看在老爺子的份上也不敢真把傅羨怎么樣。 直到第二年老爺子病了一場,將公司的大權交給了傅鐘林,自己退居二線,專心養身子后,傅羨的日子這才變得愈發艱難起來。 老爺子不管事了,王琴變本加厲,不給傅羨飯吃是常有的事,還經常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打罵他,家里專門用來懲罰的竹條被她抽斷了不知道多少根。 有時王琴打的累了,就會由劉姨來代勞。 大夏天的,傅羨身上一件白色的T恤,硬生生被打的印出血來,一條一條的,別提有多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