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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垂上的明珠一搖一晃,珠面浮著淺灼奪目的光,如同聚著兩團金光火炬,更為她的梨渦添色。 不過她通身的打扮,也只有那一對明珠玉墜最不菲,異域美姬一向因血統不純而為京城權貴不恥,南地好瘦馬,因此只有北地貴族會養著玩。 異姬身份低微,甚至不如尋常奴仆,被主家養了尋樂,輕易不許外出。 岳金鑾也是第一回 見到,見到了才知道,好看是真的好看。 我見猶憐的好看。 一想到這么美的女子卻因為血統而被迫卷入供人玩樂、支離破碎的命運,她心頭都有些不忍。 美人察覺到她的目光,笑吟吟看向她,她的中原禮數學的很好,朝岳金鑾行了禮,便搖曳著上了另一輛空馬車。 馬車載著她駛離桃林,奔向城門,不一會便看不見了。 秦恕從馬車上走下來時,看見的便是岳金鑾托著下巴坐在桃樹干上空惆悵的模樣。 燈草想上前跟他解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恕擺手,他走到她面前,“那位異姬是我的探子,她今日從北地來,防止進城后見面多有不便,我在這兒等她?!?/br> 岳金鑾從見到異姬起,便知道那不會是秦恕的情人。 他一向愛惜羽毛,就算真的背叛了她,也絕不會納一個異姬授人以柄。 岳金鑾道:“你要送她去什么地方?” 美姬如同禮物,素來是送人的。 秦恕平靜道:“東宮?!?/br> 他攏長袖,“不是我要送,是太子執意要納,這異姬本是北地有名的美人,為我竊收情報。有人想走太子門路,便花重金買了她獻給太子,只是他不知道這女子是我的探子。我也只好順水推舟,幫他一把了?!?/br> 岳金鑾可惜道:“太子可不是什么好歸宿,還不如北地,等事成了,她是不是要殉太子?” 上一世就是這樣,東宮的人,除了那幾個母族有身份的側妃,其他全都被殉了太子。 秦恕并非良善之輩,她知道的。 秦恕道:“她不用。我從不薄待我的人,等太子死,我會派人賞她重金送還故鄉?!?/br> 岳金鑾忍不住眉尾上揚,“這個好!” 秦恕俯身與她齊平,“方才在談要事,沒法跟你多說什么,只想著速速談完好來陪你踏青,同你道歉?!?/br> 岳金鑾很好哄,仰頭親親他的臉,“我接受你的道歉了?!?/br> 秦恕嘴角一勾,目光掠過她身下的桃樹,“你砍的?” 岳金鑾不能告訴他這是因為生氣才砍的,裝作無事道:“嗯,怎么了?” “為什么砍樹?”秦恕道:“新愛好?” 岳金鑾拍拍樹干,“因為想要的桃花太高了,摘不下來,所以直接砍了?!?/br> 秦恕彎腰將樹上開的最盛最好的那一枝折下,放入她掌心,“不必如此,這樹是你的,上面每一朵花都是為你而開,不用折斷,也是如此?!?/br> 岳金鑾聽出他的隱喻,囁嚅道:“……那我現在把樹種回去,還能活嗎?” 秦恕道:“不能了?!?/br> 岳金鑾失望,秦恕笑道:“沒事,我可以陪你從生根發芽開始,再長一棵,就種在定王府的院子里,讓你日日都能瞧見?!?/br> 他執起她的手,“現在可以陪我踏青了嗎?” 岳金鑾被他牽著往桃林深處走,“你方才留那名異姬說話,就不怕被過路的人看見嗎?” 秦恕淡淡道:“我的人都在周圍,閑雜人等進不來?!?/br> 有道理。岳金鑾歪頭,“我怎么進來的?” 桃林花密,少女的疑問與拂著桃花的春風相系,秦恕等她的步調,走的很慢,“因為我在等你?!?/br> 岳金鑾后知后覺道:“你知道我今天要來踏青?” “打聽到了?!鼻厮〉?。 實則岳金鑾每日的行蹤司桔都會匯報給他,她在家待嫁的每一日,是去狗市買狗了,還是在家吃了十個糖人,他全都知道。 在他們不能見面的日子里,他通過下屬呈放在書桌前的“王妃日常記錄”了解她的一切可愛之處。 岳金鑾細細的手指頭被秦恕栓的很緊,“那你還敢叫異姬過來,當著我的面被我看見,你故意的?” “沒有?!鼻厮濏?,“我只是覺得,我所行之事,你既是我的妻子,便有權知道。我的事,沒有什么好隱瞞你的?!?/br> 第六十七章 (二更) 韓舒枝懷孕了, 她在家作胎滿三個月,岳金鑾才敢約她上茶樓聽書。 二樓的雅間隔著簾子和屏風,岳金鑾倚在欄桿上, 往嘴里丟花生,這絕招還是她跟岳金吾學的。 她那混不吝的哥哥繼承父親風范,遇上正事便不混了,年一過,就帶兵駐扎在外, 剿了一窩山匪。 這本是值得傳揚的好事, 誰知剿匪第二天,岳金吾就寄信回來跟溫采采哭,說悍匪兇猛, 好可怕的,他差點回不來了,想吃娘燉的紅燒rou壓壓驚。 溫采采回信道,rou寄過去就餿了,無情拒絕。 隔著信紙岳金鑾都能想象岳金吾的黑臉。 但到底是親兄妹,她擔心哥哥是真, 便讓人寄了一袋子干rou條。 當今圣上寵信岳家不錯,但岳家的榮盛, 需得自己掙,從不是由旁人施舍,亦或攀附裙帶。 韓舒枝咬著酸芒干聽書,突然掃見樓梯口走上來的一抹倩影, 她嘴里的酸芒干掉了,愕然拍拍岳金鑾的手,“她怎么會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