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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蘭頗眉開眼笑,“是,是不是覺得很有感悟,好像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人生也有了追求和目標?” 岳金鑾笑笑,“表哥想必對此書甚有研究?!?/br> 衛蘭頗當即挺胸,“自然,女子當講三從四德,曲從丈夫,以丈夫為天,不辭辛勞、忍辱負重,卑弱示人——表妹你什么都好,只是,”他打量岳金鑾,市儈與刻薄在他瞳仁里擴散出一絲絲的精光,仿佛能把她論斤賣了,“太過驕縱跋扈了些,日后恐怕難為夫家所容,若是你肯潛心修學《女誡》,謙讓恭敬,忍辱含垢,尊敬男子,想必定能錦上添花?!?/br> 岳金鑾:“所言極是?!?/br> 她按住耳朵,面無表情地后退兩步,朝著岳金吾道:“哥哥,該你了?!?/br> 岳金吾揉了揉手腕。 衛蘭頗還沒明白怎么一回事,臉上就挨了重重一拳,他一屁股摔在地上,驚懼慘叫,“岳金吾,你、你干什么!” 岳金吾伸手將岳金鑾抱起,一記眼神都不屑留給他,冷笑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在我meimei跟前指手畫腳,我今日打了你,來日你就給我記好了,若是不長腦子,便管好自己的嘴巴?!?/br> 岳金鑾趴在哥哥肩頭,笑得梨渦甜蜜,狐貍般的狡黠輕輕一眨,語氣親昵,卻句句都帶著嘲諷,“恐怕我讓表哥失望了呢,既然表哥深好此道,不如自己多研讀研讀,讀懂什么叫卑弱忍辱,再來教教我也不遲?!?/br> · 衛蘭頗被岳金吾打了,這事傳到大人耳里,本想教育岳金吾一頓,但一聽衛蘭頗同岳金鑾說了那些話,岳昭差點親自沖出去打他。 溫采采嚴肅的與衛蘭頗交流了幾個時辰,岳老太爺與岳老夫人也輪番上陣,衛蘭頗終于肯消停一會了。 今兒趕廟會,岳金鑾約了衛燕禮、韓舒枝他們出去玩,但一大早上,衛蘭頗非要請她去他院子里請罪。 岳金鑾嫌他煩,不過也想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樣,便帶著岳金吾一起去了。 被打過以后,衛蘭頗見著岳金吾就發怵,岳金吾掃他一下,衛蘭頗的手就在袖子里發抖。 岳金鑾見了,只覺好笑。 她也不揭穿,坐在書房里捧果汁喝,她嗜甜,不愛喝茶葉,府里都為她備著新鮮果汁。 “表哥今日又有什么事?” 衛蘭頗比上回拘謹不少,上回的傷還留在臉頰上,也不太敢直視岳金鑾,“上回是我太唐突了,我今日來向表妹賠罪,還請表妹原諒我上回的莽撞言語?!?/br> 岳金鑾小口啜著果汁,喝得很認真,半天才道:“你想怎么賠罪?” 衛蘭頗看看靠在椅子上正冷冷盯著他的岳金吾,后背心都出了層薄汗,“我的字不錯,先前都是被先生們夸過風骨的,不如我親手教表妹寫字,略表歉意吧?!?/br> 衛蘭頗想起自己那一手好字,又開始得意洋洋。 他這陣子沒少在府中打聽,得知岳金鑾課業極差、玩心極重,寫了一手鬼畫符,他若是大展身手,恐怕這位小表妹定會拋卻之前偏見,對他刮目相看。 岳金鑾歪頭想了會,“也好?!?/br> 她走到書桌前,取下一支鹿狼毫扣在指尖,低頭寫了起來。 衛蘭頗見狀,不禁搖頭,溫和道:“表妹,你錯了,書寫不該如此隨意,應當觀點畫布局,講行次章法,運筆如有神……” 然而當他看見岳金鑾寫于紙上的大字時,忽然無聲。 岳金鑾寫字一氣呵成,不多時便擱下筆,挑眉看他,“運筆如有神,然后呢,怎么不說了?” 衛蘭頗:“……” 岳金鑾在紙上寫了五個大字,是“秦恕真好看”。 不僅如此,她筆力老道遒勁,風骨絕佳,走勢鋒利挺拔,為書中上乘,全無常見的閨中娟秀。 書桌上還有衛蘭頗故意放著給她看的書法墨寶,本來是為了炫耀,可而今一看,少年筆法稚嫩,不夠蒼勁,在岳金鑾的字前,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要不是衛蘭頗親眼看著岳金鑾寫出來,他真不信這是岳金鑾的字。 這怎么可能出自一九歲女童之手? 衛蘭頗臉色紅白交替,盯著岳金鑾的字,屁都放不出一個。 岳金吾見著奇怪,便伸頭來看,他雖常年習武,但在溫采采督促下課業亦不曾怠慢,兩三下便看出了岳金鑾的字□□夫,這若是沒個許多年,怕是練不出的。 “你的字是怎么回事?”岳金吾實在是難以置信這是自家meimei寫的,拿起來仔細看了看。 “學的唄?!痹澜痂幍?。 她上輩子在宮里的書畫院里為了太子刻苦學習,前后老師都是當朝大家,早開了竅,便是再差,也能吊打這衛蘭頗一百倍了。 岳金吾:“跟誰學得?” 岳金鑾:“秦老師?!?/br> 岳金吾:“秦老師是誰?” 世上竟還有這樣偉大的字畫家嗎,能在短短一年里把岳金鑾的狗扒字給改頭換面,這比修仙話本里的洗髓還厲害。 岳金鑾笑瞇瞇用手指頭戳了戳紙上“秦恕真好看”的“秦恕”二字,“就是這位秦老師,世上頂頂好的秦老師,我最喜歡的秦老師?!?/br> 作者有話要說: 遠在皇宮的秦?。何液孟衤犚娪腥苏f喜歡我? 岳金鑾打電話過去,聲音軟綿綿:歪,秦老師在嗎,我喜歡你,你沒有聽錯,我超級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