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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金鑾睜開眼,茫然看著床畔坐著的岳貴妃,“姑母?!彼笥铱纯?,見窗外天色黑沉,自己躺在床上,便問:“秦恕呢?” 她記得自己原是睡在他膝上的。 岳貴妃撩起床幔,將她抱坐起來,“小恕說他抱不動你,深感挫敗,要回去多吃幾碗飯,待身體再結實些,再來找你玩?!?/br> 岳金鑾:? 她一下子清醒了,如遭雷劈。 “他真是這么說的?” 她胖嗎? 岳金鑾捏了捏臉上、手臂上和小肚子上的rou,心里一涼。 好像……真的有一點。 岳貴妃不過是隨口逗她玩的,未料到她會較真,煞有其事道:“可不是,連太子殿下都抱不動你,小恕比他小兩歲,又怎么抱的動你?” 岳金鑾苦著臉想,上回在常寧殿,秦恕分明是抱得動的,他生生把她拖回殿里補課,那力氣大得驚人。 “好了,快洗臉起來吃飯,睡這么久,夜里打算當夜貓子?”岳貴妃拿帕子給她擦了臉,吩咐宮人傳菜。 不一會便上了一桌滿滿當當的佳肴。 岳金鑾看著那道荷包里脊直流口水,肚子在叫,肚子上的小rourou也跟著往里一陷。 她努力錯開目光,直舔嘴唇,“姑母,姑父呢?” “他去沐浴了,我要一會要伺候他休息,你乖乖吃飯,吃完了便去庭中消消食,夜里早些睡,知道了嗎?”岳貴妃道。 岳金鑾猶豫良久,心中做了取舍,“姑母,我想好了,我不吃晚飯了!” 岳貴妃:“你不吃飯,你要成仙?” “不,我要瘦身!”岳金鑾屏氣,不讓飯菜的香氣往鼻子里鉆,怕上頭,“夜里吃飯最容易胖了,我不吃了,等我瘦了,秦恕才抱得動我!” 岳貴妃笑:“胡說八道,你才多大,好好吃你的飯去!不吃飯小心長不高!” 岳金鑾委屈,“秦恕以前吃那么少,如今不也挺高的?” 岳貴妃:“你與他能一樣嗎?” 岳金鑾心想,是不一樣——秦恕大約是神仙投胎,不吃飯也能長得高。 又叮囑了幾句,岳貴妃才走了,皇帝留宿,眉壽殿的宮人都在正殿伺候著,岳金鑾屋子里便不剩幾個了。 岳金鑾拿著筷子遲遲不敢動,滿腦子都是:秦恕抱不動、秦恕抱不動…… 她覺得自己得給秦恕一個抱得動她的機會。 于是“啪”地丟了筷子,“燈草,幫我把這些菜都裝食盒里,我要去常寧殿!” 岳貴妃臨走前叮囑過她要好好吃飯的,人才一走,岳金鑾便?;?。燈草不敢答應,“貴妃娘娘說了,要您先吃……” “我帶去同秦恕一道吃,不可以嗎?”岳金鑾道。 燈草看看姮娘,姮娘又看看岳金鑾,遲疑的點了點頭。 郡主近來同三皇子玩得好,是人盡皆知的事,小孩子,不肯同玩伴分開也是常有的,一起吃便一起吃吧。 他們都不知道岳金鑾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她都想好了。 每天晚上將自己的飯菜送去給秦恕,把他養胖了,她就餓瘦了,一舉兩得。 岳金鑾想到自己苗條纖細的模樣,心里美得不行,連沒吃晚飯都不覺得有多痛苦了。 上一世她倒是沒有這個苦惱。 十三四歲的時候,身子自然便瘦了,前凸后翹玲瓏身段,沒人不羨妒她的身材。 這一世么…… 為了秦恕,她得努努力。 岳金鑾去常寧殿的路上經過了東宮門口。 這時間,雖然各宮還未落鎖,但已鮮少有人出來了。各宮妃子在殿中沐浴,宮廷上空彌漫著一股淡雅好聞的芳香,若是有顏色,便是百花開的嬌艷。 太子在殿中夜讀,讀得心不在焉,時不時把玩桌上的象牙雕。 太監告訴他,寶寧郡主往這邊來了,估計是來看他的。 太子立刻丟了象牙雕,撐著書案站起來,“這么晚了,她來干什么?” 太監道:“郡主手上提著食盒,應該是體恤殿下讀書刻苦,送夜宵來了?!?/br> “哦?”太子眉宇間略帶自驕,唇角一提,整著衣襟走了出去,“她辛苦了,你隨我去看看吧?!?/br> 他正在為與岳金鑾鬧了不快而煩惱。 既然岳金鑾肯主動上門給他個臺階下,他也不是不能和好如初。 畢竟岳家還是炙手可熱的岳家,岳金鑾還是他用來勾岳家的鉤子,他是個大度的人,豈會和八歲的小丫頭計較什么。 岳金鑾正輕快得往常寧殿走,肩頭的紅色小斗篷上,兩個小白球兒也跟著一晃一顛,像一對小雪兔。 她還沒見過秦恕吃飯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連吃飯的樣子都好看的要命。 岳金鑾心潮澎湃。 突然看見前方路段上出現了兩個路障。 走近了才發現,是太子和他的秉筆太監蔣閑。 太子看見她,眉毛一跳,快步走了過來。 岳金鑾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推了把燈草,低聲道:“快走快走,截胡的來了?!?/br> 主仆幾個邁著飛一般的步子往前沖,太子居然一時沒攔住,他嘴角一抽,指揮蔣閑一路小跑,擋在了岳金鑾一行人的面前。 “阿柿,你走過了,東宮在這兒?!碧用嫒莺蜕?,指了指身后的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