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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狠手辣的形象還是抹不去的,很多文官是不屑于他們打交道的,更別說結親了。 這也是他和林芷兒的婚事一直沒有公諸于世的原因之一。 如今林芷兒身邊被公認為與她最相配的就是她青梅竹馬的表哥,號稱大周第一美男子的肖子恒。 具他所知,林芷兒想要和他退婚,也是因為這個肖子恒。 只不過三四個月的時間,這林芷兒的心思就變了? 難道是按照她所說的,她忘記了從前的事情,便也忘記了她對肖子恒的感情,轉而對他一見鐘情?還是她另有目的? 陸煊睜開眼睛,眼中精光一閃,陸煊啊、陸煊,你還能怕了這么個小丫頭嗎? 如今她失去了她祖父這個最大的靠山,她京城家中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她如果是真心的,畢竟是定了親的,娶就娶了吧。如果是玩弄于他,哼,那就讓她知道知道禁衛軍的手段…… 陸煊從榻上一下彈起,大步出了屋。 正是掌燈時分,一路燈火閃爍,陸煊沿著小徑,隨著簫聲,到了林府的后花園。 夏日里,園中花草郁郁,帶著淡淡芬芳。 正中有座奇石堆成的重巒疊嶂的假山,林芷兒正坐在山上的涼亭里。 那涼亭是經過精心裝飾過的,從山底到涼亭的臺階上掛著一盞盞的小琉璃燈,涼亭則用白紗覆了,晚風吹來,白紗飛舞,襯著如水的月光與幽幽的燈火,竟有種不是凡間的幻感。 朦朦朧朧中,陸煊就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神志鬼怪的世界,他就是那誤入了狐貍洞中的書生。 可他就是被眼前的這只宛如妲己的千年狐貍吃了精血,他也是愿意的…… 陸煊沿著臺階一步步走到了涼亭中,林芷兒見他進來坐在圓桌旁,方才停了簫聲,拿著一雙盈盈大眼看著他。 陸煊看著林芷兒手中的碧玉簫,微有些驚訝:“碧海潮生簫!” 林芷兒沒想到他竟然能一下子叫出簫的名字,也有些驚訝! 陸煊看著林芷兒瞪著圓溜溜大眼睛的模樣,扯了下嘴角:“這么好的簫,竟然被你吹成了這樣!” 林芷兒微一噘嘴:“難道你也會吹?” 陸煊哼了一聲,向林芷兒伸出手,林芷兒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簫遞給了他。 陸煊把嘴對準簫口吹了起來。 林芷兒看他拿起簫就吹,那簫是她剛剛吹過,簫口還沾著她的口水,這……這不相當于間接接吻了。 林芷兒兩世為人,都是沒有談過戀愛的小姑娘,到這時候,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以為夜黑別人看出她的異樣,但是陸煊的眼神是多犀利,眼角余光便看出了她的紅飛雙頰的羞澀模樣,心中不禁一笑。 只是林芷兒不知道,陸煊如今的這幅模樣,如果被他的小廝看見,肯定會驚訝的跳起來,他家的大人的潔癖呢?怎么就沒了…… 陸煊吹的也是《鳳求凰》,不過他的水平明顯是要高于林芷兒的。 林芷兒沒有想到陸煊一個練武之人竟然如此精通音律,簫聲悠揚婉轉,帶著動人的情思…… 林芷兒手托著下巴看著坐在她對面的陸煊,俊朗的眉眼,清冷的氣質,在朦朧夜色的調和下,他吹簫的樣子竟有股清風明月般的風流之態。 林芷兒驀地就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忙端起眼前的茶杯,猛喝了一大口茶。 余音渺渺,簫聲曳然而止,陸煊把簫遞給旁邊站著的春曉,吩咐道:“你們都下去!” 春曉等人一愣,沒動,看向林芷兒,林芷兒點了點頭,春曉四個才行了禮,退出了涼亭。 但她們四個也沒有下了假山,而是站在了半山腰。 陸煊盯著對面的林芷兒,林芷兒也眨著大眼睛看著他。 兩個人對視了一息,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對方的影像。 “你知道這首曲子叫做什么名字?”還是陸煊先開了口。 “知道,《鳳求凰》!”林芷兒干脆的應了聲。 “《鳳求凰》,為什么要吹這首曲子?”陸遜語氣有些嚴肅,雙目炯炯。 “在山莊跟先生新學了這首曲子,想吹給自己未來的夫婿聽,不行嗎?”林芷兒偏著頭,微撅著嘴,一副嬌憨的模樣。 “既已二心不同,難歸一意,結緣不合,便應各還本道!”陸煊看著林芷兒輕輕的吐出了一句。 嗯?什么意思?什么各還本道?這陸煊是在掉什么書袋呢? 陸煊看著林芷兒懵懂的樣子,只覺得當初讀完她的來信,心中一直存著的那股子怨氣一下子都涌到嗓子眼。 “這是你幾個月前寫給我的的退親信中的話,怎么你也不記得了?”陸煊輕哼一聲。 喲!這是秋后算賬??!這個小心眼,信里的話竟然記得清清楚楚,看來這份封信應該真的刺激著他了! 林芷兒忙坐直了身子,端端正正,一臉真誠的看著陸煊:“煊哥哥,對不起!我的確不記得這封信了,但如果我真的說了什么渾話,我道歉!煊哥哥,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煊哥哥!她六歲時第一次見到他,也是這樣子喚他的。 她不喚他陸郎,雖少了一份情人間的甜膩,而這聲煊哥哥卻更多了青梅竹馬間的親昵。 陸煊看著這樣的林芷兒,終長出了一口,心中的那份怨氣也仿佛消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