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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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則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將她摟進懷里,手掌覆著她的手。薄唇貼在她的耳側,聲線喑?。骸斑€冷么?” 洛明蓁順勢將頭靠在他懷里,搖了搖頭:“不冷了?!?/br> 冷的應該是他,他把外袍給她墊著,自己就只剩下一件單薄的里衣。 蕭則“嗯”了一聲,讓她躺在自己膝上:“餓了吧?我去找些吃的回來?!彼峙牧伺乃陌l髻,叮囑,”別亂跑?!?/br> 洛明蓁也知道她不會武功,幫不上什么忙,指不定還要拖累他。索性就沒有提要跟他一起去,只點了點,往后靠在樹干上。 蕭則收回手,緩緩站起身,看著她的眼神也溫柔下來。今日她一直都在跟著他擔驚受怕。不過是個小姑娘,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洛明蓁仰頭瞧著他:“你也別走遠了?!?/br> 蕭則“嗯”了一聲,轉身往林子里去。 四面安靜下來,洛明蓁乖乖地坐在那兒,偷偷看了一眼對面的十三。見他似乎在睡覺,她也沒說什么,攏著身子,閉上眼睛。 天微微泛白,想來快要天亮了。蕭則在林子里采了些果子,沒再繼續往外走,循著原路回去。踩斷一根枯枝時,他忽地收緊手指,抱著果子站在原地,眼神也冷了下來:“出來吧?!?/br> 話音剛落,樹干后顯出一個黑影,手里提著一個剛剛裝滿水的水袋,衣擺還被露水打濕。 蕭則皺了皺眉:“你讓她一個人在那兒?”他說罷,加快腳步往回走。 十三也沒有跟他說話的念頭,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你的毒,沒得解吧?!?/br> 輕飄飄的話響起,卻是帶著篤定的語氣。 蕭則的腳步一頓,沒再往前。滿頭墨發垂在腰側,略顯凌亂。 他偏過頭,嘲諷地看著十三:“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十三沒有理會他威脅的眼神,將水壺掛在腰上,緩步往前:“殺心蠱,沒解藥,這一點,我比你清楚?!?/br> 蕭則不置可否,眼神卻危險下來:“所以呢?”他仰起下巴,“你要告訴她?” 十三冷著臉:“我早就知道你活不了多久,可你還騙她。你死了,一了百了,她呢?你想過她么?”他嗤笑一聲,“皇家多薄情,果真如此,為了自己痛快,不顧別人?!?/br> 月色潑灑在蕭則的側臉,讓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半晌,他淡淡地開口:“我和她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br> 他沒再搭理十三,轉身往回走。 十三似乎也沒有再和他說話的意思,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而洛明蓁一直在營地等他們,見到他們好好地回來,松了一口氣,站起身去接他們。 她盯著蕭則手里的果子,小跑到他面前:“你可算回來了,我都好餓了?!?/br> 蕭則眼底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將手里的果子遞給她:“剛剛還說不餓,你……” 他的聲音硬生生停下,手臂也僵直著。 風吹過,枝頭的烏鴉叫喚起來。 洛明蓁的眼神呆滯了一瞬,手還停半空,涼意從手指蔓延開。她僵硬地轉動眼珠,鮮血順著睫毛滴落,將所有的視線模糊成一片紅色。 她的瞳孔慢慢渙散,最后聚集在穿破蕭則肩頭的那兩把斷刀上。 刀往前一推,更加深入。蕭則喉頭微動,臉色慘白下來,再也堅持不住,半跪在地上。彎著腰,鮮血從他琵琶骨處不停地滲出,染紅了里衣。 青色的果子散落一地,栽在血泊里。 蕭則倒下的瞬間,露出身后面無表情的十三。 他冷眼看著地上的蕭則:“別掙扎了,我穿的是你的琵琶骨?!?/br> 洛明蓁腳下一虛,看著渾身是血的蕭則,差點跪倒在地上。 “阿則!”她正要撲過去,卻被十三狠狠地握住手臂。她如同木偶般抬起眼,看著十三的眼神沒有了焦距,良久,她抖著嗓子喊了一聲:“哥哥?” 怎么會這樣? 十三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反而將她推到一旁。 蕭則的肩頭因為痛楚而抽搐起來,雙手撐地,青筋鼓起,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你在做什么!”洛明蓁仰著頭,眼眶通紅,難以置信地看著十三,“哥哥,你在做什么!” 他為什么要傷害蕭則? 為什么? 十三沒有看她,漠然地開口:“任務結束?!?/br> 樹林里響起腳步聲,一身白衣的梨月白緩緩走出來,眉眼淺笑。 十三斜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告訴王爺,下一單,撫遠將軍——裴世安,記得加錢?!?/br> 第98章 孩子 洛明蓁倒在地上, 愣愣地看著站在一旁的十三。蕭則身下的血泊慢慢擴大,混著泥土淌到她的指尖。濃郁的血腥味讓她面色更加慘白,她微張著嘴, 像是喉頭卡了一根魚刺,輕輕呼吸都是鉆心的疼。 梨月白看著地上的蕭則, 略低著眉眼:“假冒陛下的刺客已經抓到,帶回去, 交給王爺處置?!?/br> 他往旁邊側過身子, 便出來兩個黑衣人, 一左一右架著蕭則, 要將他拖走。蕭則像是半昏迷著,琵琶骨被兩把斷刀貫穿, 讓他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洛明蓁腳下發虛,踉蹌著爬起來,撲向蕭則:“你們放開他!” 她紅著眼, 卻在要靠近蕭則的時候, 被人用力攥住手腕, 將她整個人都鉗制在原地。 “阿則!”她閉著眼睛大喊, 拼了命地要掙脫十三的手, 卻只能看著蕭則被帶走。她睜大了眼, 呼吸都仿佛停滯。想要往前去攔住他們,可怎么也動彈不了。 “你放開我, 混蛋,放開我!”她抬手打在十三身上,吼得嗓音都嘶啞了。發髻松散,手腕生生勒出紅痕??伤齾s像是不知疼痛,一遍又一遍地想要掙開。 看到十三冷靜的眼神, 她又忽地像被人抽干力氣,將手握在他的肩頭。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砸在地上。 她的唇瓣顫抖,聲音都虛弱無力:“你為什么要騙我們?為什么?”她搖晃著他的肩,“你告訴我啊,為什么!” 眼淚越掉越多,她已經哭得啞了嗓子:“你是我哥哥,我那么信任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根本傷不了他,他沒防備過你,可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害他?” 她直直地看著十三,眼里只有痛苦。為什么偏偏是他? 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十三卻抬起眼,毫不躲閃地迎上她的目光。 “因為錢,做我們這一行,誰給的錢多,就為誰做事?!彼敛华q豫地開口,看著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在洛明蓁錯愕的眼神中,他嘲諷地笑了一聲,“我是刺客,你跟我說信任?可笑?!?/br> 洛明蓁握在他肩上的手一僵。 十三卻松開她的手,漫不經心地道:“不過確實多虧了你,讓他放松了警惕,否則我也不會這么順利地拿下他?!彼銎鹣掳?,挑了挑眉,“反正你也沒有利用價值了,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你哥哥?!?/br> 他抬手把衣襟扯開,鎖骨處一片白皙,“什么紅痣胎記,騙你的而已,我壓根就沒有。不過,你還真是挺好騙的?!?/br> 他又笑了幾聲,聲音帶著愉悅,聽在洛明蓁耳朵里卻格外刺痛。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往后退了幾步:“我不信,我不信……”她抱著頭,眼眶通紅,一聲一聲地低吼著,“我不信!” 她不相信他會這樣,她不相信他為了錢會這樣害他們,她不相信那個關心她、照顧她的哥哥是假的。 她不信。 十三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任由她哭喊,絲毫沒有在意,轉而看向一旁的梨月白:“人已經給你們了,記得把銀子補上?!彼绷寺迕鬏枰谎?,“至于她,隨便你們處置?!?/br> 梨月白淺淺一笑:“十三,裴將軍那邊,怕是還得你出手?!?/br> 十三眼里顯出幾分不耐煩:“我說過,這是最后一單。情報給你們了,自己找人去殺?!?/br> 他說罷,轉身準備走。 梨月白不急不緩地開口:“這是王爺的命令,你最好還是答應?!彼@,“莫要任性?!?/br> 十三的步子停住,斗篷下的手卻攥緊,眼神也陰沉得嚇人。 梨月白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洛明蓁,沖她福了福身子,溫聲道:“今日,讓皇后娘娘受驚了,還請您同我們一道回府,王爺會好生安置您的?!彼謴澚藦澝佳?,“娘娘莫怕,在王府會很安全的?!?/br> 洛明蓁還痛苦地抱著頭,幾乎快要支撐不住倒在地上。聽到梨月白的聲音,她才緩緩看向他,眼里痛苦更深,半晌,卻是慢慢地笑了起來:“你們都在騙我,我以為你那么干凈,原來,你也不過是別人的走狗?!?/br> 當年,她那般喜歡他唱的曲兒,如今再回想,只覺得惡心。原來,人真的可以有完全不同的兩副面孔。十三是這樣,梨月白也是這樣。 她已經不知道還有誰能夠信任。 梨月白對她的嘲諷恍若未聞,面上依舊是溫柔的笑意,彎腰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洛明蓁看著靠過來的黑衣人,咽下所有的苦澀。仰起下巴,一字一句地道:“我自己有腿,會走?!?/br> 梨月白倒也沒有說什么,抬手攔住了那些想要捆住她的黑衣人。畢竟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他倒是不怕她能跑。 越過十三身旁時,她沒有看他,他也側著身子,仿佛兩個陌生人一般。 直到上了馬車,她始終如提線木偶,面無表情。車簾子放下,她僵硬的坐在橫椅上,卻是慢慢闔上眼,彎下腰,痛苦地保住頭:“阿則……”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馬車搖晃,卻沒有回城,反而徑直拐進了一座隱秘的宅子。被押進大堂的時候,洛明蓁沒有反抗,一路上,一語不發。 檀香木圈椅上端坐著身穿深紫色朝服的蕭承宴,手邊擺著茶具,他正一絲不茍地往茶壺里添著茶葉。碳爐里冒著火,茶水guntang,咕嚕作響,頂開了蓋子。 今日是陰雨,雖剛過晌午,天卻暗得像傍晚。加之屋里光線昏暗,更顯得冷。 梨月白和十三一左一右立在蕭承宴的身旁,一黑一白,一柔一冷。 洛明蓁進了屋,押送她的侍衛恭敬地喊了一聲:“王爺,人帶到了?!?/br> 蕭承宴“嗯”了一聲,瞧不出喜怒。侍衛退出去,只留下洛明蓁在堂下。 蕭承宴收回添茶的手,對著洛明蓁微微一笑,指著一旁的椅子:“皇后娘娘,請坐?!?/br> 洛明蓁沒說話,低著頭,慢慢坐到椅子上,只有微微顫抖的手臂暴露了她現在的害怕。 蕭承宴見著她這副嚇壞了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雌饋磉€算識時務,沒有大吵大鬧。不過也是,說到底不過是個女人,沒了蕭則,又能翻出什么風浪? 他將雙手放在膝蓋上,后背靠著椅子:“皇后娘娘此番委實是受驚了,都怪臣沒有及時抓住那個刺客,才害得您被擄走,還請娘娘莫要怪罪?!?/br> 低著頭的洛明蓁眼里閃過一絲恨意,卻還是攥著手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咽了咽喉頭:“多,多謝王爺搭救?!?/br> 她攏著腿,看起來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蕭承宴抿唇笑了笑,一旁的梨月白繞到桌前,抬手為他倒了一杯熱茶。他端著茶杯,吹了吹氣,不緊不慢地道:“既然皇后娘娘已然無礙,休養片刻,臣便讓手下人送您回宮。陛下蒙難,宮中還是需要一個主持大局之人才是?!?/br> 聽到“蒙難”兩個字,洛明蓁微睜了眼,幾乎快要忍不住抬起頭。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對蕭則…… 她咬著牙關,將頭垂得更低。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卻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告訴自己:不會的,蕭則不會有事的。他那么厲害,他一定不會死的。 他說過的,他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