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書迷正在閱讀:復婚(作者:化雪掌)、我的老公是古人[古穿今]、重生六零幸福攻略、跑出我人生、在年代文里當炮灰[七零]、網游之深暗游戲(H,孿生男主)、富江x你、逆光[重生]、溫柔禁錮(1V1)、是家教先生啊
風吹得緊, 樹上的梅花砸在頭頂的時候,洛明蓁睫毛一抖,眸光微動, 立馬別開落在蕭則身上的目光。她垂著腦袋,不知道該跑還是繼續留在這兒。兩只手攥著膝蓋上的衣擺, 蹲得腿麻也沒動。 若是前幾日,她真是恨不得提了刀去跟他拼命??烧嬉娭? 她腦子里又不由自主浮現出那一晚零零碎碎的畫面。別說同他打起來, 便是看他一眼都不敢。 她慌亂地抖著眼睫, 兩只手在膝蓋上來回搓動。她沒抬頭, 也不知蕭則這會兒是個什么神情??伤徽f話,也不走, 反倒是讓她覺著尷尬。 奈何人家是皇帝,僵持了一會兒,她還是準備起身給他行個禮。 她低著眉眼, 沒看他:“陛下?!?/br> 蕭則只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 目光隨意地落在一旁, 也沒有看她, 握在傘柄上的手指卻收得很緊。 四下風雪交加, 樹上的梅花被積雪壓著, 偶爾滑落些許碎雪,正好砸在青色折傘上, 啪嗒輕響。 洛明蓁不說話,蕭則也不說話,不約而同地都沒有看對方。 風灌進袖子里,洛明蓁暗暗搓了搓手,百無聊賴地盯著路邊的石頭。尷尬之余, 心又跳得有些厲害。她抿著唇,不知蕭則到底要做什么??伤F下不想待在這兒,也不想看見他,順了好幾口氣準備跟他行個禮告辭。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站在她對面的人已經往她這兒走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可他只是在她身旁略為停頓了片刻。 他目不斜視地瞧著前面,手里的折傘往她那兒送過去,淡淡地道:“拿著?!?/br> 洛明蓁身子一縮,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只下意識地接過他手里的傘,瞧了他一眼,很快又別過目光,緊張地攥著手里的傘柄。 她疑惑地皺了皺眉,難不成他這是雪中送傘,他怎么突然這么好心? 她正想著,身旁的人斜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道:“愣著作甚,還不給朕撐傘?” 洛明蓁臉上的神情在一瞬間僵住,難以置信地微張了嘴?;剡^神后,只差要將手里的傘柄給折斷。她呼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消火。 她扯了扯嘴角,咬著牙。這還真是他的作風,虧得她還以為他是好心替她遮雪,合著就是缺個撐傘的。 果然,她就該當自己那一晚被狗咬了。 她點了點頭,再抬起眼皮時,強撐起笑臉:“陛下,您這是要去哪兒?” 蕭則偏過頭瞧著前方,面無表情地道:“回養心殿?!?/br> 洛明蓁神色懨懨地“哦”了一聲,身旁的人已經往前走了,她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也只好舉著傘,拔腿跟上。 他很高,她得將手舉起來一些,才能遮住他。腿沒他長,步子也比他慢,只能走一陣兒,又小跑著追他。 追到后來,洛明蓁也不耐煩了。她絕對有理由懷疑蕭則是故意的,走那么快,誰跟得上?她鼓了鼓腮幫,偷偷拿眼瞪他。 走這么快,等會兒摔死他。 她還在心里罵著,身旁的蕭則始終看著前面,余光卻會時不時掃過她。見她鼓著腮幫,微微勾了勾嘴角。 一看她這模樣,就是在心里罵他。 他抬了抬下巴,眼尾微挑:“朕的香囊呢?” 洛明蓁只顧著撐傘,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跳。聽他提到香囊,她不耐地抿了抿唇,這么使喚她,還想要她的東西。 蕭則挑了挑眉:“再不給朕,朕就砍你的頭?!?/br> 洛明蓁一口氣上來,差點沒忍住要罵他??愁^,砍頭,回回都拿這個威脅她。 她在心里啐了他一口,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道:“妾身做好了,改日就拿給陛下?!?/br> 蕭則不走了,睨眼瞧著她:“現在就去拿?!?/br> 洛明蓁嘴皮子微動,好半晌沒尋出回言。又不會賴他的,至于這么催么?可他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她在心里哼了一聲,面上強撐笑臉:“陛下且等著,妾身這就去給您拿?!?/br> 她的尾音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蕭則仿佛沒有聽到。洛明蓁只好撐著傘,改道往承恩殿去。好在路程很近,不一會兒就到了。 她一溜小跑進去拿香囊,蕭則就站在院墻下等她。細雪被風吹斜,粘在他的眼睫上,輕輕一抖,又消融不見。 他仰頭瞧著高聳的紅墻上攀爬而出的雪松,雀鳥停在枝頭,左右一踩,便將枝頭的雪抖落,很快又飛往別處。 過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洛明蓁才出來。她剛踏出門檻,就看見蕭則靜靜地站在那兒,身上的雪積厚,指尖因為風雪凍得泛紅。 她得意地挑了挑眉,她就是故意磨蹭的,這暴君打不得,罵不得,這點小事上磋磨磋磨他,也算過癮。 不過她出氣以后,又有些后怕,萬一他不高興了發脾氣怎么辦?她又趕忙一溜小跑過去,故作驚訝地捂著嘴:“哎喲,陛下,都怪妾身平日里沒個撿拾,這香囊找了好半晌,害得您在這兒受累了?!?/br> 她說著,又去給他拍衣袍上的雪。 蕭則垂眸瞧著她,知道她是故意的,卻也沒有生氣,只任由她給自己拍雪。 因著她離得近,抬手的時候,衣襟不自覺地敞開一些,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她脖頸上未消的紅痕,像一片一片的落梅。 蕭則抬了抬眼,眼尾不可遏制地紅了些,卻是一瞬不瞬地瞧著她。 目光從她小巧的耳垂滑過,泛紅的面頰,秀氣的鼻梁,還有微張的唇瓣。因著口脂蹭掉了一些,唇上染的顏色便有些不均,像缺了一瓣的桃花。 尤其是她脖頸上快要消退的紅痕,勾得他眸光越來越深。 洛明蓁抬起頭,正要給他拍一拍發冠上的雪,手還沒有抬起來,一只手壓在她握傘的手臂上,竹青色的傘往下垂,恰好遮住了他們。 下巴被人用手指抬起,讓她無路可退。唇瓣覆上一層溫涼的時候,她還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濕潤的觸感繞著她的唇來回舔-舐,她眸光蕩漾,“唔唔”地喚了兩聲。 她身子發軟,眼睛卻是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著吻她的人。 蕭則低垂著眉眼,鴉羽似的眼睫慵懶地半搭著,冰冷的面具抵在她的臉上,瞧不清他的面容,卻無端端讓她心跳得厲害。 撲通撲通的聲音響在耳邊,像在打鼓,讓她再也聽不到別的響動。 直到她快要被吻得呼吸不過來時,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貼著肌膚往里滑過,輕輕捂住了她的脖頸。 她被吻得身子一軟,手里握著的傘差點滑落。腰被人環住,稍稍用力,將她攬入懷中。因著他太高了,只能低下頭,又在她腰上提了提,讓她踮著腳尖,輾轉反側地吻著。 舌尖抵開唇齒的時候,洛明蓁心跳一縮,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的衣袖。她竭力地想推開他,可腰被他握著,怎么也使不上勁兒,只能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她偏過頭,被撐開的青色折傘擋住了視線,瞧不見外面有沒有人。 她只覺得從心口開始發燙,一直燙到了臉上,完完全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不知吻了多久,蕭則微微抬起頭,放過了她紅腫的唇瓣,看著她熏紅的臉。慢慢從下巴吻下去,撩開她凌亂的衣襟,在她鎖骨處快要淡去的紅印上又咬了一口。 洛明蓁挺直身子,羞恥感涌上來,搭在他脖頸上的力道沒有控制好,狠狠地抓了一下,指甲都快要陷進去了。 蕭則輕輕“嘶”了一聲,抬起頭,懨懨地瞧著她:“屬貓的?這么喜歡抓人?” 洛明蓁唇瓣微顫,臉上又羞又憤。目光落在他脖頸上那幾道刺眼的紅痕后,捏住了手,有些后怕。 她將他抓成這樣,他不會要殺她吧? 蕭則往她那兒靠近,洛明蓁咽了咽喉頭,往后退了幾步,直到背抵在墻上,睜大了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蕭則。 蕭則倒是沒對她做什么,只是撩了撩眼皮,俯身貼在她耳畔,漫不經心地道:“下次別抓脖子,朕還要上朝的?!?/br> 洛明蓁心跳漏了半拍,尤其是他呼出的熱氣撲在耳邊,更是癢得她別過了頭。等冷靜了些,她在心里嫌棄地啐了一口,誰要和他有下次。 可因著她這樣側身的動作,正好露出鎖骨上的再次清晰的紅印。蕭則滿意地挑了挑眉,收回握在她腰上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洛明蓁始終側著身子不去看他,心里又氣又委屈,可更多的還是羞憤。握著折傘的手抬得更高,將他們嚴嚴實實地擋住。 蕭則將目光落在她的左手,隱約見她握著一個紅色的物什,想來就是香囊。 洛明蓁還在氣著,面前攤過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她沒好氣地抬起眼,見他盯著自己的左手,也知道他這是在要香囊。她不悅地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把香囊給了他。 蕭則順手接過,看到上面繡著的圖案后皺了皺眉頭:“你繡兩只水鴨子做什么?” 洛明蓁瞪大了眼,要不是礙著他皇帝的身份,真想再狠狠掐他。 是不是眼神有問題?這哪兒是水鴨子! 她咽下了那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陛下,這是鴛鴦?!?/br> 她暗中撇了撇嘴,真是沒見識。 蕭則眉尾抖了抖,目光落在手里的香囊時,扯開嘴角嗤笑了一聲。 還鴛鴦?這真的是他見過繡工最差的香囊了。 洛明蓁聽到他的笑,心下也一陣惱火。給他繡就是好了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伸手就要去拿回來:“妾身手藝粗陋,唯恐污了陛下的眼,還是讓妾身拿去扔了吧?!?/br> 她的手剛剛伸過去,蕭則便握緊了那個香囊,將手負在身后,輕輕“嗯”了一聲:“知道丑,日后除了朕,就別給旁人縫,省得丟人?!?/br> 他說著,徑直往前走,手里卻緊緊地握著那個香囊。 停在原地的洛明蓁撐著傘,被他那句話給氣得不輕,什么叫丑,明明挺好看的,自己不會欣賞,還怪別人。 她別過臉輕哼了一聲,在心里來來回回地罵他??芍皇且徽Q鄣墓Ψ?,他便走遠了,她又急忙提起裙擺去追他。身上的大氅裹得太厚,她動起來也麻煩,實在沒忍住喊了一聲:“陛下,您慢些?!?/br> 蕭則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繼續往前走著,細雪落在他的發尾、肩頭,面容清冷,唯有眼底帶了淡淡的笑意。 第63章 雪人 連綿了幾日的大雪今日才稍小, 高聳的城墻銀裝素裹,大紅旌旗被風撕扯得獵獵作響。黑云壓城,身著鎧甲, 腰配橫刀的侍衛立在墻頭,面無表情, 始終挺直著腰身。 遠遠地,一輛華貴的馬車緩慢駛來, 侍衛將沉重的宮門打開, 那馬車便一路長驅直入。 太晨宮外, 一身黑色長袍的蕭則單手負于腰后, 肩頭紋著暗金色蟒紋,頭戴冕冠, 垂落的珠簾遮住了他眉眼,目光卻是直直地落在停在臺階下的馬車上。 一只骨節粗大的手將門簾撩開,露出搭在身上的玄色狐裘大氅。待門簾完全掀開后, 一個眉目俊朗的中年男人才從馬車里出來。 那人一襲暗紫色朝服, 頭戴九珠華冠, 眼尾雖有了皺紋, 卻絲毫不掩他年輕時的風采。只是過于瘦削, 面如刀刻, 唯有那雙幽深如寒潭的眼,似笑非笑, 似冷非冷。 高臺上的蕭則沉了沉眉眼,細雪落在他的腳邊,身旁撐傘的宮人巋然不動。 馬車里傳來幾聲女子壓抑的咳嗽,那中年男人目露緊張,探手入門簾, 握著她的手,低聲輕語,眉目間盡是溫柔。 好一會兒,他松開她的手,從馬車上下來,徑直上了臺階。 等走到蕭則面前,他抬手行了個禮:“微臣參見陛下,陛下政務繁忙,還來因著家事勞煩您,臣實在是罪過?!?/br> 蕭則虛扶了他一把:“皇叔多禮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br> 蕭承宴不置可否,只抿唇笑了笑,又道:“陛下厚恩,臣不敢有忘,內子病重,還得勞煩陛下施恩?!?/br> 蕭則掀開眼皮:“此等小事,朕自當傾力而為?!彼Я颂?,對著身旁的小火者道,“告訴太醫院的人,好生伺候王妃,不得怠慢?!?/br> 小火者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蕭承宴腰身挺直,單手負在身后,笑道:“多謝陛下?!?/br> 他彎了彎眉眼,忽地道,“陛下前些日子龍體欠安,這朝中之事由臣與太后娘娘代勞,如今看來,陛下已然無恙,按理說臣也時候回錦中了,只不過……” 蕭則不語,眼底卻是閃過一絲了然的冷意。 蕭承宴抬起下巴:“這朝中事物繁瑣,一時半會兒還脫不開身,且內子還在宮中養病,臣實在放心不下,現下怕是要多叨擾陛下些時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