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傅同有點想笑又有點心疼,垂手揉了揉他的兔耳朵:“實在難受的話就請假吧,在家里呆著總是要舒服點的?!?/br> 白唐想到這個就想皺眉:“其實我也很想回家,但……但我家隔壁住著一只狼,從小就喜歡煩我,本能周期里更過分,煩都要被他死了?!?/br> 傅同意味深長的笑了:“人家是不是喜歡你???” 白唐一頓,然后不好意思的把臉埋進了兔爪爪里,甕聲甕氣:“……他只煩我但是又什么都不說,我哪里知道那傻狼到底是不是喜歡我,算了不說這個了,同哥,你身上的甜味最近越來越重了,本能周期是不是要到了?想到該怎么過了么?” 傅同垂眼:“沒有?!?/br> 白唐有點替他發愁:“你身上的甜味一聞就是已經強制熬了很多年的,再這么熬下去對以后不好?!?/br> 這點傅同心里也清楚。 他低低應了一聲:“我知道的,其實在這個事上我也是想問問你……聽說說你們兔子在應付本能周期上有一套辦法,你能給我說說么?” 小白絨團的兔耳朵顫了顫:“其實就是那種大家都知道的毛絨玩具折枕頭的什么的,嗯……剛進周期的時候可以試試,到后面就沒什么用了?!?/br> 毛絨玩具。 折枕頭? 傅同很快明白過來這是什么,眼神微妙問他:“那不會磨的疼么?” 說完想到兔兔在這種事上的快槍程度,又了然:“也是,幾秒是不會痛的?!?/br> 白唐:“……” 猝不及防被大佬的會心一擊戳中雄兔尊嚴痛點,小白兔一縮,兔眼睛紅通通,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傅同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反應過來后急忙補救:“那什么……沒事,我們不說持久度就說次數,次數上你們絕對是王者段位,很厲害的?!?/br> 持久度差到只能靠次數取勝。 小白兔不僅沒被安慰到,反而更想哭了,傅同兇人還行,安慰人還真的不太會,只能無措的僵在了那里。 場面一時間十分尷尬。 傅同摸了摸鼻子,感覺這時候投其所好應該是錯不了的,想了里面,剛要把話題引到胡蘿卜上,卻被外面突然響起的驚雷聲打斷了。 “轟隆——” 雷聲里,傅同的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上跳躍著宿宣的名字。 他接通,宿宣的聲音和著雷聲,聽起來很急:“同哥,你今天是不是給過一只蛟封正?” “是,怎么了?” “……出事了?!?/br> 宿宣壓低了聲音,“那只蛟走蛟化龍,本來沒什么大事,雨勢和漲水都在控制范圍內,但它到瀧水的時候突然失了神智,尾巴擊裂了鎮魂碑,瀧水下亡靈四起,我和薛陵到底下看了看,發現它的身上有你的封正,而藏在瀧水里讓它喪失神智到發狂的,是……” 她定了定神,接著把話說了下去。 “是頭兒的龍鱗?!?/br> 第50章 第050次太磨人 話音落下的同時, 天邊又是一道驚雷,妖怪局的功德任務頁隨著雷聲在屏幕上彈了出來,其上籠罩著金光,轉瞬即逝。 任務內容:瀧水行蛟。 宿宣那邊的聲音很亂,龍咆驚雷雨鳴水哮再加上無數的人聲, 讓她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的。 “同哥……我和薛陵現在還在瀧水邊上, 天師府的人也在這里……用結界把那只蛟暫時困住了, 但是很勉強, 應該撐不了多久,他們也發現了蛟身上的封正來自于你,這會兒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還有龍鱗可能——” 話還沒說完,信號突然斷了。 再撥, 也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樊休和饒涉在看到任務頁面更新的第一時間便下了樓,把宿宣剛才說的話聽了大半,神情凝重的看著傅同:“大佬,走么?我們已經準備好了?!?/br> 饒涉不知道什么時候把他那件許久未動過的天師袍穿上了,背后掛著太極陰陽幡, 腰間掛著羅盤,懷中錦囊里更是不知道裝了多少符紙,樊休身上也是差不多的配置。 “走?!?/br> 傅同也不廢話,留下白唐和唐綿看家,帶著他們匆匆出了門,外面雨勢很急, 傘根本撐不住,被風一吹便翻了面。 饒涉這時候也沒心情去想什么規則不規則的了,把避水符遮蔽符和神行符往身上一貼,瞬間便到了三里開外的地方。 饒涉和樊休想以最快的速度往瀧水趕,傅同卻突然停下了,回頭朝龍都大廈的方向遙遙瞥了一眼,沉聲說:“樊休,你回去,身上的遮蔽符別撕,暗地里盯著唐綿?!?/br> 樊休怔?。骸按罄?,你覺得他有問題?” “不是在撒謊,就是刻意隱瞞了我們很多事?!备低寄康?,“他也是從瀧水那邊來的,說是要找師傅卻沒見他找,只跟著我,你們覺得這正常么?” 不正常。 而現在和他在一起的,還是本能周期里戰五渣到了極致的小白兔。 樊休一驚,連話都趕不上說,轉身就往妖怪局趕,傅同和饒涉也沒多做停留,匆匆去了瀧水方向。 到那是在五分鐘后。 瀧水在龍都的邊緣地帶,地處偏僻再加上大雨漲水,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過來,而妖怪局和天師府的人,很明顯不在這個正常人的范疇內。 薛陵已經在瀧水周邊設了結界,確保那只蛟和其他超自然的一切不會被別人看到或者拍到,天師府的人卻根本不把這些當回事兒,把蛟困在結界后雜念頓生,視線牢牢凝在它身上,想要據為己有。 薛野和宿宣自然不會讓步,天師府和他們僵持半天沒能如愿以償,惱羞成怒,只能靠著打嘴炮來撐場面。 于是傅同和饒涉剛上水堤,就看見天師府正指著宿宣和薛陵冷嘲熱諷。 “我說你們擋在這里做什么呢?你倆就是妖怪局的兩條狗,主人不在就趕緊回自個兒狗窩縮著吧,別在這找不痛快,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br> “要我看,妖怪局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表面上看起來護這護那,真是虛假的讓人膈應,瀧水這事兒和你們那位可脫不了關系,還有那只什么上古來的兇獸?知道自己是兇獸還敢給封正,這是想拉著人家陪他一起天譴送死么?” “就是,你們說他是心里沒數,還是有數卻又蠢又毒呢?嘖嘖嘖?!?/br> “那肯定是又蠢又毒唄,什么上古兇獸,他們這種玩意兒也就是拿來煉器的時候還能稍微有點兒價值,其實我看著面前這倆也還行,不如也一并帶回去算了,妖怪局上次拿了我的赤龍幡,這次就用他們自己的人過來抵,拿最折磨人的術法煉制上半年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說最后這句話的算是半個熟人,就是上次在妖怪局滋事,卻被狼狽打臉還掛到了論壇上那十幾個天師府天師的領頭人。 張齊。 此時,他沉著臉看著薛野和宿宣,面上眼底滿是怨毒,上次的事讓他顏面盡失,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 薛陵和宿宣都是那種能動手就別叨叨的行動派,對上面那些話連理都不想理,看兩人不說話,天師府的人便以為他們這是心虛怕了,頓時更加得意,眼里的貪婪和惡意也越發不加收斂。 “我覺得師兄說得對,把他們和那只蛟一起帶回去怎么樣?” “我看行,那只女鬼給我,我都想好怎么煉制了?!?/br> “嘖嘖嘖,那你記得把隔音符加兩道,上次到你手上的那只女鬼,慘叫聲隔了半個院子我都能聽見,還讓不讓人睡?” “到底是慘叫聲讓你睡不著,還是別的聲音?” 幾個人笑起來,聲音令人生厭。 天師府這次為首的那人年歲已過半百,此前一直沒說過話,聽到這里淡淡朝他們瞥了一眼:“沒有規矩!” 剛才說話的那幾人面上掠過畏懼,急忙躬身:“弟子失儀,長老莫怪?!?/br> 那人本來也沒什么要怪罪的意思,看他們態度恭敬,便不再斥責,偏頭朝瀧水上看了過去。 那里有一團成球的淡金結界,周圍被刻著經文的鐵索纏繞著,索外還懸浮著數十張散著金芒的符紙。 一只黑色的蛟被困在里面,他走蛟成龍已行至一半,此時半龍半蛇,身上籠著雷光,正赤紅著雙瞳不停往結界上撞,鎮魂鎖在撞擊下搖搖欲墜,看起來最多還能撐半個小時。 不能再拖了。 那人甩了下浮塵,視線緩緩轉回薛陵身上,表面仙風道骨慈眉善目,內里卻無情,淡淡道:“既然如此,我看大長老那里還缺只帶煞的幡,便一同帶回去吧?!?/br> 張齊躬身應下,抬頭朝宿宣和薛陵扯出一抹怨毒的笑:“放心,你們這般修為,回去后我絕對會把最精妙的煉制術用在你們身上,你們咎由自取可怨不得旁人,要怪就怪傅——” 傅字后面的話再也沒了說出口的機會。 張齊驚駭的捂住喉嚨,一根紅線從他指間透出來,牢牢抵在那里,鋒利無比,稍作動彈就會留下一道血線。 宿宣溫柔的朝他一笑:“別動,不然身首異處也是你咎由自取,可怨不得旁人?!?/br> 她動作太快,連離張齊最近的長老都沒察覺到,他身居高位,又被門下天師捧了半生,哪里被人這樣小覷過,手里拂塵一甩,身周瞬間出現了十幾張符紙,直直朝著宿宣撲了過去。 “嗤——” 卻是符紙被銳器撕裂的聲音。 傅同提刀擋在宿宣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那人:“就這種程度的符紙,還沒有饒涉隨手畫的那些厲害,也好意思往我們的人身上丟?” 饒涉以前對天師府是怨恨里摻著自卑和畏懼,但自上次那件事過后就只剩下了不屑,完全能正面剛,聞言緩緩叫了一聲:“大佬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白柯小朋友現在畫的符多半都比這些厲害?!?/br>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小聲對傅同說:“這是天師府三長老,張眉山?!?/br> 張眉山那邊也有人低聲給他說了傅同的來歷,而此時,他的身后有一百多人,傅同那邊只有寥寥四人。 二十五比一,勝算很大。 而且……那四人里還有一位是他們從來都看不上的人。 張眉山看向饒涉:“你好歹曾經也是二長老的關門弟子,現在卻幫著外人與師門作對,著實忤逆無禮,若是二長老泉下有知,真不知該如何感想?!?/br> 小天師瞳孔一縮,顯然被戳到了痛處,傅同護短,看張眉山還要說話,二話不說直接揚起了刀。 黑色的刀纏繞著寒氣直直朝他的眉心刺了過去,張眉山慌張后退一步,連著用了二十幾張符紙才把它擋下來,但他能擋,身后的人就沒那么好命了,被宿宣的紅線緊緊牽制著,偶爾還會被薛野的青銅劍刺到,苦不堪言。 尋常弟子弱,長老也不強。 天師府昔日何等榮光,可惜了。 傅同心里這么想,手下卻半點不留情,一刀一個絲毫不拖泥帶水,遇到之前冷嘲熱諷過的那幾人時就更重了些。 “狗?” 一刀。 “天譴送死?” 一刀。 “又蠢又毒?” 一刀。 “還想拿我的人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