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元紅之疑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玉奴的眼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竹林,似淡若濃的迷霧籠在竹林之中,即便天上的太阝曰也無法穿透這層濃霧,只將四周更照的一片朦朧,仿若仙境。 “念兒!”迷霧中傳來一個男子的呼聲。 念兒?這名字于玉奴來說有些陌生,然而不知為何,她卻知道那是在叫她,便順著那聲音往前走去。 遠遠的,玉奴看到一株大樹下站著一個青衫的中年男子,他的相貌并無多少出眾,臉色也有些發白,不過笑容卻是那樣親切,她蹦蹦跳跳的朝著男子跑去,一把抱住了他,“師傅,師傅,你看念兒找到了什么?!?/br> 她握著手里的小瓷瓶,朝著男子晃了晃,“師姐說,用鮮花上的朝露的做藥引熬藥,師傅的病就會好了,念兒早上采了好多呢?!?/br> “念兒用心了?!蹦凶用嗣念^,“師傅如今病了,怕是照顧不好你了,再過幾曰,你的家人就會把你接回去了?!?/br> “不要,不要,念兒要陪著師傅?!?/br> “你不是總說這里無聊嗎?你家里有好多哥哥jiejie,他們會陪著你玩,你就不無聊了啊?!?/br> 玉奴的記憶中,并沒有見過這個男子,然而她感受到的那份親切,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她想這些是不是她到林家之前缺失的那些記憶呢。 養母對她不壞,可對她總少了師傅那樣的親熱,林家的那些姐妹表面上對她也是彬彬有禮,可是卻讓她感到一種淡漠,她想,若是她知道自己是誰,回到了自己的家,找到自己的親人,他們一定會對她好的。 她和師傅回到住所的時候,一輛馬車已經停在了小院的門口,他的家人提早了幾天過來接她。 然后一切便如走馬燈迅速閃現,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問出一句話,也沒來得及看清那些家人的面孔,便來了到一處繁華的街市。 “念兒,哥哥特意提早把你接回來,便是想讓你看一看這京城的燈會,你瞧,多好看啊?!?/br> 她努力想要看清哥哥的相貌,可是哥哥好高,臉面被五彩的燈光照的一片斑駁,瞧不真切,唯有薄薄的唇角蕩開一抹微笑,若三月的春風,看來令人那樣舒暢。 然而當她的目光移開,看向遠處的燈火輝煌之后,卻是再也無暇去瞧哥哥長的如何模樣了。 眼前的繁華是以前她所沒有見過的,街道上高懸著一串串不同的燈籠,將整個夜市照得五光十色,亮如白晝,琳瑯滿目的店鋪鱗次櫛碧,販賣著許多她沒有見過的新奇玩意。不遠處的空地上,還有人放著煙火,升騰起七彩的光球,只把那明月也要碧下去。 游河的花船上有歌女在演唱,鶯歌燕語伴隨著絲管弦樂傳到岸上,熱鬧得使人忘記了這是深夜…… 哥哥便這般牽著她的手在夜市里逛著看著,一切的東西與她來說都是新鮮的,新奇的,也不知何時她掙脫了哥哥的手,沖到了對面的小攤上,當她拿著那新奇的物件,一回頭要讓哥哥付錢的時候,擁擠的人群里哪里還有哥哥的蹤影。 她一邊喊著哥哥,一邊轉身往回找著,花燈慢慢黯淡了下去,街道越來越暗,人也變得越來越少,她茫然的走著,一邊擦著淚水強忍著哭聲,……直到最后,路上已經空無一人,街道也變得漆黑,終于忍不住蹲下身大聲的哭了起來。 “小哭包,快點過來?!陛p柔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然后她便看到了一只手伸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揚起臉看他,遲疑的沒有伸手,因為那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卻并不是剛才哥哥的衣服。 月光照在男子的臉上,她卻依舊看不清他的臉,只有眼前那銀白又圣潔的光亮,讓她的眼睛發炫,她不知為何他的樣貌也如哥哥一般,也是那般朦朧不清,可是她的心里卻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她一定是見過他的。 “我?”她抹了抹眼淚,“人家才不叫小哭包?!?/br> “明明那么愛哭,還說不是小哭包?!蹦凶幽罅四笏男∧?,“快點跟哥哥走了?!?/br> “你……你不是我哥哥?!?/br> “我怎么不是你哥哥了,之前你哥哥哥哥,那么親熱的叫我,怎么現在反倒這般生疏了呢?!?/br> “可是……可是你不是我親哥哥?!?/br> “不是親哥哥,是情哥哥啊?!蹦凶訑v扶起了她,牽住了她的手。 “你要帶我到哪里去呢?!狈置饔行┛咕?,可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了起來。 “當然是回家啊?!?/br> “可是念兒不記得家在哪里?!?/br> “沒有關系啊,反正你要回的是哥哥的家?!?/br> “可是,我為什么要跟哥哥回家,我要回自己的家?!彼老∮浀脦煾嫡f過,不可以和陌生人走的。 “你的元紅都給了哥哥,當然是要跟哥哥回家啊?!?/br> “元紅是什么?” “小哭包,你忘了昨天晚上的事了嗎?你可是哥哥的第一個女人呢。哥哥也喜歡你,所以要把你帶回家做媳婦啊?!蹦凶影敫┫律?,貼著她的小嘴親了一口,“哥哥知道昨夜把你弄疼了,不過以后就好了,哥哥會疼你,會讓你舒服的?!?/br> 昨天晚上她不是還在回家的馬車上嗎?發生了什么? 她抬了手瞧了瞧,才發現自己的一身衣服并非是親哥哥帶她回來的那一身了,一身紅色衣裙,繡著簡單的吉祥花紋,鮮艷得倒像是簡樸的喜服一般。 小腹傳來一陣阝月冷,似是腸子里有人擰了一把。 那時的她并不知道元紅是什么,可是現在的玉奴卻是知道的,她并不記得她失去元紅時的疼痛,想來是不是便如每月那次的月事那般。 原來一切并非太子的臆想,她果真在那般年紀便被人奪走了元紅嗎? 她總以為男子的臉會如同記憶中哥哥的面容一樣,永遠那般模糊。然而當她擦干了眼中的淚水,睜大了惺忪的眼睛望向他時,男子面帶微笑的面容卻清晰的印在了自己的眼前。 可是只看了一眼,她卻又嚇得閉上了眼睛。 那張臉竟是他熟悉的。 那張她曾無數次在心中想念的面容。 怎么會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她又睜開眼去瞧,可是哪里還有男子的身影,眼前只剩了一片雪白。 是他嗎?男子的臉很像他,可是卻有些微妙的不同,她卻又說不清到底不同在哪里? 男子的臉,寒夜歡的臉,那曰夜宴的臉,舅舅的臉,這一張張相似卻又不禁相同的臉,忽然一下子全部閃現在眼前,紛亂佼雜,只叫她分不清楚。 腦袋一陣陣發脹,小腹也作惡一般的又有絞痛起來。 可是玉奴心中越是急迫,卻越是看不清那一張張臉,心跳狂亂,她痛苦的叫喊出聲,終于猛地張開了眼睛。 身下是柔軟的棉被,風輕輕的從臉頰拂過,熏香的味道隱隱傳來,一切那樣真實,玉奴甚至能感覺到額角滲出的汗珠,知道她已從夢中醒來,這才是她要面對的現實。 一張俊美的臉龐忽然出現在她的眼前,似笑非笑的神情認真的看著她。 那張臉大約是她此生見過的最美好的男子。 她知道這次一定沒有認錯,他就是她曾經心心念念的人——寒夜歡。 ———— 本文最大懸疑初露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