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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那日就沒成事,今天又不行,鬧不好欽天監那幫子吃干飯的把皇帝和她的八字算錯了,他倆就是命里不合,陰陽調和不了,中間有天道阻隔。 祁果新壓下心底的萬般異樣蹲了個安,“奴才恭送皇上?!?/br> 第4章 慈寧宮的早晨比宮里其他地方來得都熱鬧些,祁果新走到暖閣前的四椀菱花槅扇門時,聽見里頭已是嘰嘰喳喳一片熱騰騰的景象了。 慈寧宮的宮人打起簾子,祁果新走了進去,朝著太后坐的北炕垂眸蹲了安,“奴才果新,恭請皇太后圣安?!?/br> 現今這位太后其實不是皇帝生母,在先帝爺跟前還算得寵,親生的阿哥早夭了也不耽誤晉妃位,回頭抱養了兩位生母早逝的阿哥,五阿哥是當今的禮親王,六阿哥更是一躍成了皇帝。 當年孝懿皇后跟著大阿哥前后腳去了,三阿哥生母宜貴妃被兒子坐不上龍椅的事兒震麻了心神,不幾日隨先帝爺去了,皇太后之位便順理成章地落在了當今太后的頭上,既這么的,也不興分什么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了,宮里倒也輕省。 祁果新對這位額莫克是有些發憷的,若說太后挑中皇上和禮親王的眼力中還存了幾分運勢的成分在,就只說先帝爺崩了之后,太后在宮里宮外一團糟亂里穩穩當當將六阿哥扶持上了皇位,光這份心智就不容小覷了。 更何況太后手里還緊緊抓著宮務,大有一副端看祁果新和皇貴妃比試的意思,祁果新每回見太后都覺著自己在受評判,一言一行都拘謹得緊。 太后厲害的手腕不存于面兒上,她笑盈盈的,招招手讓祁果新起來,“皇后來了,快上跟前來?!?/br> 祁果新抿起乖順的笑,一步一頓地上前去,“昨兒夜里落了雨,難能清爽了一回,皇太后睡得可好?” 太后笑得很是和煦,“睡得好著哪,難為皇后時時記掛我?!?/br> 祁果新見過皇貴妃哄老太太高興,好聽的話一車轱轆一車轱轆地往外倒,把太后哄得眉開眼笑,祁果新也想說幾句漂亮話,憋了半天沒憋出來,只得笑著道一句最不會出錯的,“太后身子康健就是奴才最大的福分?!?/br> 太后笑著應了,拉她坐在身前,讓人上了茶和點心。 下首依次坐著宮里僅有的幾位妃嬪,最扎眼的就是皇貴妃訥甘,一絲不茍的二把頭,香色對襟褂,平平穩穩一雙花盆底兒,起身領著一眾嬪妃一道向祁果新行禮,不卑不亢,光看那份氣度,無端端就讓人覺著她是……皇后。 皇后,這兩個字抽冷子冒出心間,嚇了祁果新一跳,再拿自己跟訥甘想一想比一比,心里還挺服氣。 祁果新心里明白,哪朝哪代都沒有皇后和皇貴妃和諧共存的老例兒,她和訥甘早晚得是個你死我活,人已經架在火上,無論想不想爭就都那樣了。 這訥甘也真沉得住氣,頂著皇貴妃的名頭進了宮,一應只享貴妃的待遇,心里能不存著點什么想法?只看表面還不顯山不露水的,是個心思深沉的人。 祁果新一壁心里瞎琢磨,一壁掛著隨和的笑,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幾位女人你方唱罷我登場的來回試探。 祁公爺說她只生了一根腸子,直隆通到底不帶打彎兒的,要想聽明白這些個人精的弦外之意,還真得強打著精神專注些。 這不,沒留心瞧見皇貴妃往恒妃那兒遞了個眼神,恒妃立刻掖了掖帕子角,擺出了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態,突然就指東打西地發難了,“聽說昨天夜里萬歲爺披著雨露來去了兩回,也不知要不要緊,奴才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記掛得緊?!?/br> 太后挑音哦了一聲,略蹙了蹙眉,轉頭看向祁果新,“皇后,是這樣嗎?” 祁果新硬著頭皮答道:“昨兒半夜里來了急報,萬歲爺緊著政務,夜里回去了?!?/br> 太后端起茶盞呷了口茶湯,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擱在翹頭案上不輕不重的一聲悶響,“皇帝心里頭記掛著政務固然是好,但身子骨是最要緊的,他忙上來沒個顧忌,你也得留心勸解著,留得好身子才能作想旁的?;屎?,你說對嗎?” 對啊,這哪兒能不對啊。 她也想留皇帝過夜,問題是皇帝得聽她的才行呀! 皇帝在宮里的行蹤,太后萬萬不會現在才知道,這么說是想借機敲打她。嬪妃們都在暖閣里花式看笑話,祁果新臉上實在掛不住,半垂下了臉,羞怍認錯,“太后教訓得是,是奴才想岔了?!?/br> 鬧了這么一出,氣氛稍冷了一陣,況且皇帝今兒沒功夫來,打發了蘇德順來請安,叫本想著多留一程子跟皇帝碰個面的妃嬪們失了興致,再不一會兒太后也乏了,打發各人回去了。 祁果新心心念念的是福晉昨兒遞了牌子,想加緊著腳程回去看看福晉來沒來。剛繞過了八字琉璃照壁,聽茵陳說福晉進宮里來了,忙道:“快請福晉進來?!?/br> 坐下還沒寒暄上幾句,福晉左右瞅了瞅,壓低了嗓子直奔主題,“皇后主子,昨兒萬歲爺跟您……”這事兒即便是親額涅說起來也挺不好意思,福晉話頭里頓了頓,“娘娘開臉了沒有?” 家里最關心的還是這一宗,進宮前福晉跟祁果新說得好好的,攏共就給了她這么一件差事,拖拖拉拉大半月過去了,她還是沒能辦成,祁果新心里覺著挺愧疚,臊下了眉眼低聲答:“……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