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車禍
“什么,又不見了?”周天成一只手拿著手機,一只手握著方向盤向前開著。 “趙尋陽的表妹?她不是已經死了嗎?不是表妹?那是誰?他meimei?他meimei不見了!”他猛地踩下剎車,霧雨里,車輛堵得水泄不通。 “日的?!笨粗旖咏房?,他打轉方向盤向右轉道開去。 車插進了一輛面包車和轎車之間,掃雨器不停搖擺,路燈變了綠色,幾輛車緩慢前移,還沒等前一輛面包車出去,就再次變成了紅色。 “不是打電話給你讓你看好她嗎?怎么出事了?狗雜碎,是不是那群狗東西讓你跟他們喝酒去了?” “王鐸那個混蛋,這個案子交給你們就是他老糊涂!指望你們案子就別想破了!” “馬上等我到了警察廳,沒有你們這群狗崽子好果子吃!” “媽的!” 他掛了電話,打開電話簿看到了好幾個未接來電,同個號碼,他點了一下撥了過去,沒人接聽。 憋了一腔的怒火,他將手機狠狠摔在座位上,手機跳了一下落地,他嘴里罵罵咧咧的,伸手將安全帶拉了下來扣上,看著路燈由紅變綠,而前面那輛面包車卻沒有動,他拳頭狠狠的砸在方向盤中間的喇叭上。 “嘟嘟!嘟嘟!” 車內,帽檐下棱角分明的下顎映在后視鏡上,他看著從鏡中映出的汽車,一雙深邃的黑眸帶著些漫不經心。 車子啟動,在個較大的十字路口旋轉車輛,窗外的天氣顯得有些陰沉,敞開的車窗令車內的那點點熱氣散得一干二凈。 隨著車子旋轉到一定的角度,只見遠處直直地迎來一輛黑色轎車,那轎車速度極快,穿過霧雨,“砰”的一聲,面包車失去了平衡,車內混亂一陣,隨著巨大的失重感,車在險些傾斜墜落的時候,猛地撞在了棵樹上。 巨大的轟鳴將雨中的安寂徹底打破,昏暗的天色,叁輛車冒著滾滾硝煙停在雨中,周天成被撞得七葷八素,玻璃碎渣蓋在了他的身上,他解開了綁在身上的安全帶,昏頭轉向的從車里爬了出來。 他淋著雨,左搖右晃的扶著車子,眼睛隨著搖晃模糊一片,搖了搖頭,勉強看清了眼前事物。 汽車在雨中“叮叮?!钡慕兄?,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面包車里打開了門走下來,而那輛從兩輛車間撞過去又撞到電柱上的黑色轎車中,一個肥碩的中年男人爬了出來。 “狗日的?!?/br> 被撞到的兩輛面包車,前面一輛撞到了尾部,車身被猛地撞擊失了方向,在原地轉了一圈,撞在了樹上。后一輛面包車撞到了車頭,直接被懟翻在地,報警器響著,在雨中叫個不停。 周天成氣沖沖的踩著一地碎片朝著那稀里糊涂的中年男人走去,邊走邊抬起手指著那人,喊道:“大叔,你不看路燈嘛!大爺的!老子差點被撞死在里面!” 那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撞了一頭的血,捂著肚子彎著腰在車的旁邊嘔吐,周天成即將靠近那男人,聞到一股濃郁的酒氣,他頓時退后,捂著鼻子,分外嫌棄的道:“我去,你還酒駕!” 那汽車的車頭中間被撞的凹了下去,發動機在雨中冒著煙,嘔吐完的男人醉醺醺的回頭看他,兩個眼睛一瞇,吼道:“呀!臭小子,你怎么跟老子說話的!” “阿西,都這樣了還怎么跟你講話?”周天成來了氣,氣勢洶洶的走了過去。 “怎么,你還想打老子?”那男人也不服氣,沖著酒勁上了頭,朝自己鼻子上指了指,道:“老子可不怕你,老子的兒子可是警察!” 周天成像是聽到了笑話,冷笑了一聲,小聲的說著什么,卻又突然放大聲音,道:“日的,警察的家屬就能酒駕了?哼,有夠好笑的?!?/br> “你說什么呢混蛋!”那男人忽然發怒,豬肝色的臉發紅,,猛地抬起右拳猝不及防的給了周天成一下。 周天成毫無防備,硬生生挨了一拳應聲倒地,雨淋在身上,大片烏云黑壓壓的懸在頭頂,他抬頭惡狠狠的看著那男人猙獰的笑,抹了一把嘴角。 “媽的?!?/br> 十字路口的邊緣,在雜亂的聲音中,兩人忽然扭打在了一起,紅的藍的霓虹燈映在水波粼粼的地面,路邊的水坑被殃及到濺開來,站在不遠處值班的兩位交警匆匆趕到,在周天成一拳將那男人打倒在地,吐了一口血水時,攔住了他。 小雨中兩人被交警分開,那中年男人踉蹌的站了起身,嘴里嘟嘟囔囔不停的罵著,在交警厲聲制止后,才勉強閉了嘴。 看著這一場鬧劇結束的宋珩淡淡的移開視線,一位年輕的交警走了過來,他見那人對他敬了個禮,說道:“這位同志還請您配合一下,跟我們去趟警察廳處理一下這次事件?!?/br> 宋珩掛著沒什么溫度的微笑,將目光移到了那站在雨中整理衣服勝利姿態的男人身上,他笑著垂下了眼眸,從鼻腔發出了一聲短促的聲音,回復了他。 - 刺骨的涼風涌入房內,深色窗簾像是在跳著詭異的舞蹈,透明的窗戶唯有一副完整的玻璃框架,晶瑩剔透的玻璃碎片碎的滿屋子都是,在幽暗的房間里它們反射著光,像是一顆顆昂貴的鉆石在地面發光。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那是個陌生的男人,陌生到渾身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周忻妍恐懼到了極點,她尖叫了一聲,赤著腳踩在玻璃上向后逃竄。 玻璃刮破了腳面,她連忙躲進臥室想要關上門,但那男人大步流星的逼近,在她關上門的一剎,用身體狠狠的撞擊門面。 兩人同是痛哼一聲,周忻妍被猛烈的撞擊撞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叫痛,那搖搖晃晃的男人就大跨了一步來到了她的面前。 在她驚恐的目光下,男人伸出蒼白的手要抓住她的手臂,她忙得后退,似是激怒了那男人,那手一把抓住了她的長發,“咚”的聲將她丟在了墻上,沒有停下,他摁著她的頭,懟在前面上一下又一下的撞擊。 “賤人!賤人!” 她被一把丟在地面,溫熱的液體順著頭部流下,血液遮蓋了眼睛,沾著血的眼睫顫動,那長著長指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記巴掌落了下來,將她打得沒了知覺。 腦后的頭發又被那只手拽住,硬生生的將她的臉扯到了正面,她看到了那男人的全貌,普通且消瘦的臉。 “死女人,伺候宋珩很爽是不是?蕩婦,老子可不比那小子差!” 說著,他拉起了周忻妍,周忻妍尖叫、掙扎、反抗,在這座像囚籠的房子里,被男人捂住了嘴,硬生生的拖出了房子,穿過光禿的院子,穿過道路,穿過朱紅色的鐵門,在她反抗的抵抗中,被拖入了另一棟孤立的房子,隔絕在內。 - 下午四點叁十分鐘,警察廳內。 “姓名?!?/br> 不大的辦公室顯得嘈雜而安寧,刺眼的燈光將房間照得敞亮,來往的警員皆是急匆匆的樣子,卻又在匆忙中顯得分外懶散。 年輕的警員背對著窗戶,低著頭手中不停寫著什么。 宋珩坐在他的對面,深色的眸子落在那警員的胸牌上,淡淡的,卻又令人心生畏懼。 “宋珩?!?/br> 警員抬頭看了他眼,瞧見他含笑模樣,又忙低下了頭,問道:“住哪里?!?/br> “察明洞1120號?!?/br>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穩重和泰然,關節分明的手掌在木質的桌面像彈奏鋼琴般的動著,那黑曜石似的眸子在眼眶中緩慢迂回,他聽著面前青年的詢問,一一的答復,那從容不迫的模樣,與一旁的中年男人有著極強的對比。 “我是錯了,我不該酒駕,不該闖紅燈,不該襲警,我接受批評?!敝心昴腥饲逍蚜诉^來,對著年輕的女警極為誠懇的說著。 宋珩點著頭,似配合又似玩笑,那種高人一等的壓迫,使得面前年輕的警員慌了神,在掩蓋似的咳嗽中,繼續詢問著。 身后隔著一排桌子,透明的玻璃外站著個一米八高的男人和一個五十多歲的警官,那年長的警官教訓著男人,男人有些生氣,一只手撇開外套插著腰,一只手抬起,邊扯著生疼的嘴角笑,邊時不時的爆出粗口抱怨著什么。 或遠或近的低語聲,圓珠筆劃在紙面上發出的聲音都令這環境顯得過分安詳,落在窗上的小雨在玻璃上蜿蜒的落下,耳畔邊是男人“對對對,同志說的沒事”的無限重復,他的視線掃過桌子兩側堆積著的文件,看似配合的表面卻又帶著拒人千里的冷漠。 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他起身朝著屋外走去,詢問中年男人的女警斜視掃了眼他的背影,收回目光后繼續聽著坐在椅子上不停嘮叨的中年男人的話。 抬腳跨出門檻,站在出口的中央,宋珩側目看向那面對面站在一起說話的兩人,忽然間,一個陌生且又熟悉的字眼落入了他的耳中,他嘴角上揚,眼角的余光瞥向那嘴角青紫的男人,在清冷的空氣中,饒有興趣的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