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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酒是好東西,還真是有點道理。 雖然胃里翻江倒海,但是胸口郁結的那股氣,被酒精短暫的釋放了出來,那些她自以為藏進瓶子沉落海底的東西,像是觸了礁似的一股腦往外冒。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混沌間,意識好像浪潮,一下一下被推動到更遙遠的地方。 眼前回閃過她小時候住過的那座帶著庭院的小洋樓。 那時候她也有一個溫暖的家,也和別的孩子一樣,有深愛她的爸爸mama。 爸爸是公司高管,mama息影前是在熒幕上閃閃發光的女演員,她也曾像溫室里的花朵,被呵護著長大。 可是那段幸福的記憶很短暫,沒過多久就被無休止的爭吵所沖散。 他們會因為爸爸公司的事情爭執,會因為mama想要工作爭執,甚至會因為誰應該撫養孩子而發生爭執…… 于是爸爸開始整天整天的不回家,mama的臉上也逐漸沒有了笑容。 再后來,爸爸再也沒有回來過。 偶然從mama的電話里聽到賬目、判罰之類晦澀難懂的字眼,裴然終于隱約知道了點什么。 不久后她們搬離來了原來的大房子,擠進學區的單間出租屋,何宛初勉強用之前的存款來支付她重點中學昂貴的學費。 她把人生最美好的時光都獻給了她的家庭,卻沒想到換來的是一片支離破碎。 所有的悔恨、委屈、從高處跌落的失意,一天天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終于把何宛初逼瘋了。 裴然變成了一個找不到理由的宣泄口,而那個溫柔的mama,死在了她的記憶里。 她被關在巨大的牢籠,像無頭蒼蠅一樣找不到出口。 直到遇見穆柏衍,她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有了一束光,而那微弱的光,足夠讓她走出陰霾。 就算爸媽不要她,就算她想要得到什么要比別人走更多的彎路付出更多的努力,但至少還有一個人愿意陪著她,無條件的對她好。 她差點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擺脫桎梏,如果那天何宛初沒有看到她和穆柏衍在一起的話。 ——“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你爸十五年前就是因為卷走了穆承公司的錢才去坐牢的!” ——“你是覺得我們遭人唾棄的還不夠嗎?!當年我們傾家蕩產還清了罰金,你爸出獄之后人間蒸發,現在我好不容易復出接了新戲,可以重新開始。 ——“算我求求你,你就安穩的去新城好好生活,放過我行不行?” 那個她好不容易逃脫出去的牢籠,又重新把她圈了進去。 巨大的無力感緊緊掐著她的大腦,帶著她不斷向下墜落。 裴然看著何宛初,眼里蒙了一層霧,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眼淚像斷了線一樣,不停地順著下巴尖兒往下掉。 那是她哭過最兇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穆柏衍越對她好,那種自尊作祟混雜著自卑又愧疚的矛盾情緒就越拼了命的腐蝕著她。 不想解釋,不想被他知道,不想他因為這些對自己哪怕有一點點憐憫。 這種狼狽不堪的樣子,永遠都不想被他看到。 * 臺上的歌手不知道在翻唱著哪個樂隊的搖滾,低沉的架子鼓伴奏悶悶地傳穿過耳膜。 鼻腔向上泛起一股酸意,裴然吸了吸鼻子,伸手拿過放在身旁的威士忌酒瓶,卻發現已經空了。 她眉頭一皺,手撐著臺階站起來,“老板,這里再要一瓶!” 很久沒喝過這么多,酒精在胃里點了一把火,夜晚的冷氣又包裹在身上讓她忍不住打哆嗦。 她舉著酒瓶子晃晃悠悠地走到吧臺,那股頭重腳輕的感覺變得更加明顯。 裴然腦子幾乎放棄運作,眼皮沉得不行,她低著頭,手撐著桌沿緩了一會兒。 穆柏衍一進酒吧,就看見裴然舉著酒瓶子軟綿綿的倚在吧臺邊,身上還穿著中午的那件白色襯衫,胸前有被冰塊浸透的水漬,皺巴巴的貼在皮膚上,隱隱透出一點黑色的邊緣。 一個長相漂亮的女人,喝得爛醉一個人在酒吧里,難免被周圍形形色色的人覬覦。 要是被圖謀不軌的人盯上撿尸帶走,后果想都不敢想。 他壓著胸口的火氣,讓賀明宇去把坐在舞臺下面搖頭晃腦的周可琳帶走,自己三步兩步走向吧臺。 裴然正垂著頭發呆,忽然面前有一道黑影籠罩下來,她慢吞吞地抬起頭,分散的視線重新聚焦。 直到看清面前的人之后,她愣了幾秒。 穆柏衍。 難道她已經斷片在床上做夢了嗎,不然這個男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裴然用力閉上眼睛又使勁睜開,眼前的人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回家?!?/br> 他聲音沉沉的,很快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覆蓋,裴然腦袋偏了偏,沒有反應。 在她愣神的片刻,穆柏衍從她手里抽走酒瓶。 四周忽然被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覆蓋,裴然還沒來得及反應,穆柏衍就抬起她的胳膊往脖子上一環,直接把她打橫扛了起來。 腳底瞬間騰空,她頭靠在穆柏衍肩膀上,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哎!你干嘛??!” 她蹬著腿一陣亂踢,但穆柏衍力氣很大反而把她箍得很緊,低聲道:“你能不能老實點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