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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思雅抱歉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裴然笑著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沒關系,都過去多久的事了?!?/br> 頭頂的音箱里放著不知哪個樂隊的搖滾,低沉的架子鼓伴奏悶悶地傳穿過耳膜。 許是后勁上了頭,她盯著酒杯的視線逐漸失焦。 基本從上小學開始,裴然就是自己一個人生活。 雖然和mama住在一起,但是何宛初一直在外面拍戲,從來都不會管她,也很少回家。 裴然上學比別人晚了一年,理由有些好笑,因為要上小學那會何宛初一直在外地都沒空回來給她在學校報名。 當時轉學這件事,她并不知情。 到現在她還清晰的記得那一天,是轉學前一周的傍晚。 墻上的掛鐘指向七點,夜幕卷走了天邊最后一絲光亮, 厚重的暗色窗簾擋住了路燈所有光亮,客廳里一片昏暗。 裴然站在玄關看著面前畫著精致妝容的年輕女人,余光瞥見鏡子里那雙和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眉眼,十分厭惡得別過頭。 何宛初穿著一條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墨綠色連衣裙,站在客廳的一片狼藉里,聲音聽起來非常尖銳:“你再說一遍?!” 裴然緩緩開口:“我不要轉學?!?/br> 仿佛是難以置信,何宛初瞪大眼睛:“我給你錢花,供你讀書,你還想怎么樣?” 裴然嘴唇緊抿,頭頂的風扇開著,不斷向下抽出的冷空氣,像在一絲絲分離她的呼吸。 過了許久,何宛初表情忽然軟了下來,她上前拉住裴然的手臂,臉上掛著鮮有的笑容。 “聽mama的話去姑姑那里好不好?你在那邊好好讀書好好生活,我會經常去看你的,嗯?” 裴然吸了吸鼻子,手臂向后一抽,后退了兩步,看著她:“我不去?!?/br> 啪—— 何宛初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整個甩到墻上,粉碎的玻璃碴帶著飛濺的水滴擦過裴然的手臂,有暗紅色的血珠順著白皙的皮膚滑下來。 “你爸不要你,留下我養你這么個拖油瓶!我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何宛初漂亮的面容此時此刻變得異常猙獰,胸口也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起伏,“都是因為你,我的人生已經完蛋了,你還想怎么拖累我?!” 來之前,她居然還抱有一絲絲幻想,何宛初想起來她還有這么個女兒,想要回來看看她,所以裴然接到信息早早翹了晚自習回家,沒想到聽到的居然是這種話。 裴然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腦子里像有個巨大的水球在滾動,意識卻是清醒著。 她抬起頭,反而十分平靜地看著何宛初,聲音沙?。骸澳敲赐纯嗟脑?,去死好了?!?/br> * 外面在下雨。 何宛初走之后,房間里一片寂靜,只剩下雨聲。 裴然抱著手臂縮在茶幾后面,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面。露在外面的小臂上,有一道被利器劃傷的血痕,不斷向外滲透著血珠。 自己終于要被拋棄了啊,她想。 鋪天蓋地的無力感緊緊的掐住她的大腦,太陽xue突突地跳著,仿佛下一秒就要裂開。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猛地把她繃緊的神經拉回來。 裴然以為是何宛初又回來了,她抬手摸了一把眼睛,起身打開門。 看清門口站的人之后,她怔住。 “你怎么……” “怎么不接電話?”穆柏衍表情繃著,身上帶著外面的寒氣,胸口因為跑過而不斷起伏著。 裴然垂下眼,沒有說話。 腳底踩到細碎的玻璃碴,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地面一片狼藉,上面散落著玻璃碎片和零散的書本衣服。 借著樓道的燈光,穆柏衍看清裴然的臉,兩頰還掛著沒干透的淚痕,露出來的小臂上有一條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怎么回事?” 他聲音帶著沙啞和幾分怒氣,扶住她的肩膀,逼迫她抬起頭,眼神很兇。 裴然偏過腦袋縮了縮,把受傷的手肘藏到身后。 穆柏衍沉默了一會,無奈拉著她進屋,幫她處理好傷口,貼上紗布,然后又把地面打掃干凈,去廚房煮了一碗面。 像是敗下陣似的,少年聲音軟了下來,連同剛才凌厲的眼神都變得柔和,他把碗放在茶幾上:“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讓我這么擔心?!?/br> 裴然看著他漆黑的眸子,眼眶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霧,心底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填滿。 好像忽然之間,她有了舍不得的東西。 不想轉學,不想離開他,她突然有種很自私的想法,想要自私的把穆柏衍圈在自己身邊。 裴然主動傾身上前,撲進他的胸膛,緊緊摟住,輕聲道:“穆柏衍,一直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少年愣了一下,輕輕地按著她的背脊貼向自己,彎了彎唇角:“好?!?/br> 可是到頭來,穆柏衍從未食言。 先走的人是她。 第14章 藏了個男人同居。 時間不早了,店里三三兩兩的客人相繼離店。 喬思雅先招呼了同行的朋友打車回去,謝澤深也在門口接電話,留下裴然和周可琳百無聊賴的坐在酒館里。 裴然托著腮望向窗外,不知道風吹響了哪家店門口掛的風鈴,伴著晚風輕輕滑過耳畔。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