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第一次坐?！标憟蛐α寺?，對面坐著一對情侶，女生撒嬌著抱住自己男朋友的胳膊，腦袋也擱在男朋友的肩膀上，不知道因為什么，一臉不高興，男朋友就低聲一直在叫她寶寶。

    陸堯說完，也握住沈林歡的手，挨她更近了些，腦子里胡思亂想著，琢磨沈林歡抱著他胳膊撒嬌的可能，最后得出結論，還是他抱著她胳膊撒嬌比較容易實現。

    地鐵拐了個彎，由于慣性，陸堯往沈林歡那邊倒，沈林歡便伸手扶了他一下，幾乎把人半抱在懷里，哄說：“忍耐一下?！?/br>
    對面是女朋友在男朋友懷里，男生哄著女生，“以后有錢了，我一定買輛車，不會讓你受這個苦了?！?/br>
    陸堯陡然覺得自己和對面的女生一樣嬌弱。

    兩個人下了車，陸堯有些暈，扶著沈林歡的肩膀出了地鐵站。

    私房菜館很小，和陸堯理解的私房菜也不一樣，餐廳很一般，菜品也很一般。

    陸堯坐在沈林歡對面，安靜吃著。

    沈林歡不時抬頭看他一眼，看得出來他并不喜歡。陸堯不挑食，但其實嘴巴很挑的，他對食物的要求很高。

    最后是沈林歡忍不住問了句，“味道怎么樣？”

    “一般?！标憟驔]有隱瞞，他看著沈林歡，“不過我覺得，對你意義肯定很特別，你帶我來，我很開心?！?/br>
    沈林歡心頭微跳，她輕笑了聲，“是很特別，以前這里米飯一塊錢，麻婆豆腐兩塊錢一份，還有免費湯，阿婆人很好，不嫌棄我摳搜，還送我自己腌制的小菜讓我嘗?！?/br>
    窮的時候，這里簡直是天堂。所以后來賺了錢，她也會經常來這里照顧阿婆生意。

    陸堯覺得又難受又高興，難受的是，他以為沈林歡無所不能，沒想到也有很窘迫的時候，高興的是，他那“啞巴新娘”，終于會傾訴了。

    “你拒絕我那件事，我更意難平了?！标憟蛱拐\。

    沈林歡歪頭看著他，“其實……我那時在想，等我做出成績來，才配得上你。然后我再回頭找你?！?/br>
    陸堯心里一梗，“可是你沒有?！?/br>
    那么多年，她都沒理會過他。

    “因為越往上爬越發現，有些差距，不是努力可以彌補的?！鄙蛄謿g看著陸堯，即便是坐在這種環境里，他身上依舊有那種貴氣。從小錦繡堆里滋養出來的，和她身上那股子偏執和陰暗，全不一樣。

    陸堯聽明白了，有些悶悶不樂，“話都讓你說了?！?/br>
    沈林歡隔著座位拉了拉他的手，“但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陸堯覺得自己被蠱惑了，他竟然心頭蕩漾了一下，附和她，“嗯?！?/br>
    第54章

    出了餐廳, 沈林歡指了指不遠處的公寓樓，“我以前在那里住，后面三條街就是學校?！?/br>
    離學校的路程, 比公司還遠一些, 車程十五分鐘。

    那會兒沈林歡有司機, 沈伯瑾給她請的, 司機只接送她去學校, 去見私教老師，因為司機會隨時報告她的方位，她私人行程很少讓司機去接送。

    “隔壁有個商場, 我投資的第一家店在那里，是一家書店。做成之后, 賣掉了。賺了第一桶金, 就是……后來捐建藝術大樓的錢?！彼饕u掉的是商業模式，后來書店在原有商業模式下優化后開成了連鎖店，聽說已經上市了，老板是某家文化公司的老板, 沈林歡對書店投入不多, 賣掉的時候也很隨便，甚至都沒有見過對方老板。

    對于創業來說, 很多東西在自己手里的發展是有限的, 被并購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沈林歡在做元一之前, 做過四家公司, 只有一家是做失敗的，低價轉讓出去了, 另外幾個, 全是在巔峰時期被并購了。一家全資收購, 另外兩家，沈林歡還有部分股權，只是退出了管理組。

    “我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清晰，所以做事很固執?！鄙蛄謿g告訴他，“你可以讓你下頭的人不要白費力氣了?！?/br>
    元一的目標很清晰，迄今為止的成果也斐然，完全沒有出售的可能。

    陸堯看著她，坦誠，“對風臣來說，目前這是最好的方案，我無法給出充分的理由去阻止?！?/br>
    當然他也可以一句話否決，下面人即便不甘心也不會說什么。但是……

    沈林歡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點點頭，“好?！?/br>
    “會生氣嗎？”陸堯問。

    -

    第二天陸堯忙自己的的事了。

    沈林歡自己吃了早飯，她沒有去元一，去了珂琳，珂琳在海城的地盤要體面得多。

    珂琳幾個人平常都不在公司，只齊晨特意從學?；貋硪惶艘娝?。

    “歡姐你怎么突然過來了？”齊晨給她開了公司門，慌里慌張地把雜亂的辦公桌收拾了一下，“坐！喝咖啡？”

    沈林歡抬手制止他，“別忙了，只是順便看一看?！?/br>
    齊晨嘿嘿笑著，“放心，井井有條，我們最近在做mo的案子?！?/br>
    沈林歡點點頭，“順利嗎？”

    “當然，公司向來得歡姐真傳，沒有充足的準備不下手?！饼R晨在辦公桌上刨了半天，終于把資料刨了出來，“你看看?！?/br>
    沈林歡很快速地翻閱了一下，點點頭，合上了。轉而問了句別的，“賬上現在有多少錢？”

    齊晨愣了下，搖頭，“這得問萌萌姐，她把賬捂得那叫一個嚴實，不到季度清算，我們是不知道的。不過聽她說，最近忙mo的事，錢挪進去不少。你不是有密鑰嗎？可以去看她電腦?！?/br>
    沈林歡“嗯”了聲，大致有數了，“沒事，不用，再說吧！”

    齊晨熱情地非要帶沈林歡去吃飯，順便去母校逛逛，“學校變化超級大的。而且今年六十周年校慶，擬邀請的知名校友，有你?！饼R晨敬佩地看著沈林歡，滿眼都是崇拜。

    沈林歡沒有拒絕，跟著他去了海大，學校大門都改了，擴建了，有幾棟樓重修了。綠化做得比她在學校的時候要好很多。

    短短幾年，變化卻真的很大。

    “到現在，圖書館的留言墻上還有你的名字呢！”齊晨笑著，“上下幾屆，沒有不認識你的?！?/br>
    沈林歡對此并無特別感受，上學時候恨不得一個人三頭六臂，忙到無暇他顧，她又是個太封閉的人，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是太清楚?！笆菃?？”

    “當然?！饼R晨重重點頭，她很喜歡沈林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更像是一種敬佩，他想自己要有個這樣的jiejie就好了。

    沈林歡轉了一會兒，接到了陸堯的電話。

    “在干嘛？”陸堯開了半天的會，有些疲憊，聲音卻輕松，叫她，“老婆?！?/br>
    沈林歡端著熱飲坐在一個男人對面，她說了聲抱歉，“我接個電話?！?/br>
    男人笑吟吟的，“請便?！?/br>
    年輕男人的聲音，陸堯瞇了瞇眼，“去見朋友了？”

    “齊晨帶我來學校轉轉，碰到以前的學長了?！?/br>
    陸堯“哦”了聲，幽幽問了句，“學長？”

    偏沈林歡毫無知覺，“嗯，以前一個合伙人?！?/br>
    陸堯對她之前的事概不清楚，所以有些惆悵，“我什么都不知道?！?/br>
    沈林歡被他語氣逗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知不知道也沒有關系?！?/br>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陸堯開心了，“嗯?！?/br>
    然后問她，“下午什么安排？”

    “去拜訪一位老師，晚飯和一個學姐吃?！笔侵敖o她介紹祁承的學姐，她今天的時間安排得很滿。

    陸堯以前覺得她這種人，大概是沒有什么朋友的，社交封閉，幾乎不和人交流。

    但這時才發覺，她若是真的封閉到那種程度，又怎么可能在商業上有所成就。

    每多發現一點其他面的她，陸堯就多愉悅幾分，也惆悵幾分。

    喜歡太盛就會想要更多的了解參與對方的一切，可又清楚的明白，即便最親近的人也是要保持幾分距離的。

    陸堯“嗯”了聲，“有事給我打電話，手機不關?！?/br>
    沈林歡應了聲好，“那你忙吧！”

    這是要掛電話的意思。陸堯一刻不找點存在感都覺得難受，“你都不問我，今天干嘛了?！?/br>
    無非開會聽報告視察工作，他一個集團總裁，到分部大樓，底下人除了戰戰兢兢接待，應當不會給他添麻煩。

    沈林歡頂討厭廢話的，創業到現在，她的員工在她面前永遠有一個鮮明特質，話少能干。

    但沈林歡覺得，陸堯這種無時無刻不在廢話的人，竟奇怪地讓她討厭不起來。反而總是忍不住應和他。

    “那你今天干嘛了？”

    “開會，聽匯報。很忙，好累。我頭好疼，還有個智障的副總，一直在跟我抬杠?！?/br>
    沈林歡沉默了會兒，“我……是不是得安慰你一下？”

    陸堯“嗯？”了聲，覺得自己聽到了什么詭異的問題。

    沈林歡輕嘆了口氣，“可是我不會?！?/br>
    大腦像是銹住了，知道自己應該安慰他一下，可是竟然找不出一句合適的話。

    在沈林歡的詞典里，沒有挫敗這兩個字，但是她卻在此刻的詞窮里，真切感受到了挫敗。

    陸堯輕哼了聲，故意似的，“你可以親親我?！?/br>
    沈林歡困惑：“嗯？”

    人又不在，怎么親。

    陸堯覺得沈林歡這困惑的語氣實在太好笑了，他給她示范，“么么～”

    沈林歡：“……”

    她默默搓了下胳膊，張了張嘴，難以啟齒，最后只說出兩個字，“親親?！?/br>
    陸堯在那頭笑出了聲，聲音無限愉悅。

    沈林歡像是被他感染了好心情一樣，唇角輕輕彎起來，“你休息一下，別太累了?！?/br>
    “好呢老婆?！?/br>
    沈林歡回去座位的時候，齊晨正和學長眉飛色舞講八卦。

    沈林歡坐下來，兩個人才恢復嚴肅，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看見沈林歡都有些拘謹。

    學長打量了她一眼，“你現在比以前溫和些了?！?/br>
    沈林歡眼珠動了動，“我以前很兇？”好像之前確實有人跟她提過，說她不發脾氣比發脾氣更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