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你去忙什么?” “我去附近轉悠下,看看有沒有什么小生意或者工作可以做做,也好給家里增加點收入?!?/br> 顧音音點頭,戀戀不舍地看著沈國安走遠了。 沈國安徒步走了小半個小時,總算走到了一處建筑工地,他笑著對老板說道:“老板,下午我繼續干活行嗎?” 老板看看他,眼前的男人高大俊朗,胳膊上的肌rou看得出來是個常年干活的人,面相正派,估計是個老實人。 上午沈國安就來了一趟了,干活兒又快又穩當,一上午干了三個小時,比別人五個小時干得還多。 這晚上可以干四個小時,那他豈不是頂的上倆人了? 老板笑瞇瞇的:“當然行,去,那一堆水泥都扛上去?!?/br> 沈國安“哎”了一聲,卷起袖子就去扛水泥,別人一次兩袋水泥,他一次三袋四袋,寬大的脊背被壓得彎成弓形,渾身沾滿了水泥粉塵,卻絲毫未皺一下眉頭。 他額上汗水如溪流般不住地流下來,一股一股,把頭發都弄濕了。 但沈國安想著過來時賣錄音機老板的話,咬咬牙繼續往前走。 那老板說:“錄音機很貴的,鄉巴佬你買得起嗎?” 他買得起,他必須買得起。 為了兒子,他也要買得起。 整整一個下午,沈國安干的活兒真的頂上了兩個人,他舒了一口氣,這是體力活,非常地累,一天是一塊錢,一個月才三十塊錢。 但他干的頂的上兩個人了,一天就是兩塊錢,干個十天也就有二十塊錢了。 這樣算下來日子也不會特艱難了。 沈國安走過去跟老板結算工資:“咱說好的,工資日結?!?/br> 老板抽了一口煙,看向沈國安:“日結?哈哈哈哈哈。鄉下來的?誰跟你日結?” 沈國安眸色瞬間變得凌厲起來,拳頭發硬:“說好的日結,就得日結?!?/br> 老板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抱歉,我這里沒有日結的工資?!?/br> 他笑得暢快:“你就是說破了天,老子也不可能給你日結。你要是不高興,明天也別來了,今天的工資,也不可能拿?!?/br> 沈國安沒說話,可是忽然之間,他的手猛地伸出去一把揪住了老板的領子,下一秒就直接把老板摁在了地上。 “工資拿來?!?/br> 老板沒料到沈國安會動手,可這男人的力氣很大,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這人惹不起,根本不要命。 最終,老板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來兩塊錢遞給沈國安:“給你!” 沈國安拿了錢要走,老板卻揮手:“給我打!” 呼啦一聲冒出來十幾個人,對著沈國安就拳打腳踢。 沈國安就是再厲害,也敵不過這么多人,但是,他不要命。 他真的像是一頭不要命的野狼,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奮力沖出人群,再次揮拳打倒了老板。 一拳一拳,老板悶哼幾聲,其他人救不了他,沈國安一邊打一邊喊:“再敢上來我打死他!” 四周一片寂靜,最終,沈國安得以逃走,可卻也掛彩了。 他走到河邊洗了把臉,坐了好一會,看著天邊漸漸落下的太陽,忽然就覺得有些茫然。 幾個月前的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會有為了兩塊錢跟別人大打出手的時刻。 原以為自己會很厲害,卻發現,也會有窮途末路的時候。 可他的妻兒在等他。 沈國安不敢久坐,還是回去了。 顧音音自然很快就發現了沈國安的傷,她大吃一驚,幾乎是瞬間,眼圈都要紅了,慌亂地問:“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沈國安也沒瞞著:“去打了個零工,老板不肯給錢,我就揍了他一頓?!?/br> 顧音音喉嚨發酸:“為啥去打零工?你跟我說,咱還是有點存款的!” “那不能動,那是咱們在濱城的最后的指望了。你放心,我有一把力氣,干什么都不愁。你看,這不是兩塊錢嗎?小半個月房租就有了?!?/br> 顧音音心疼極了,看也不看那錢,弄了一盆熱水讓沈國安脫了衣裳給他洗澡。 等看清楚他后背上清清楚楚的紅痕時,眼淚洶涌而落。 “沈國安!”她哭著喊他。 沈國安抓住她的手,輕笑:“真的沒什么,男人養家頂天立地。我這是才到濱城,沒什么學歷,一時半會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先這樣度日,但肯定會越來越好的?!?/br> 顧音音什么也不想說,她沉默地幫他清洗身上的臟污,每次手指碰到那些紅痕,都覺得心里酸楚得厲害。 她不敢用力,只能輕輕地洗,沈國安則是緊緊地閉著眼。 身上的傷痕干活兒的時候覺不到累,現在放松了卻覺得絲絲縷縷的疼,浸到皮rou里,雖然可以忍,但還是很不舒服。 “沈國安,不管怎么樣,我不允許你再拿自己的身體來換錢。大不了我們回紅星村去,你不許再去干這樣的苦力,知道了嗎?”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深處去帶著微微的顫抖與難過。 半晌,沈國安轉頭看去,看見她已經是滿臉的淚。 燈下,顧音音皎白的臉上,楚楚動人的眼睛里都淚,一滴一滴順著往下掉,沈國安的心也疼了,再也顧不得其他,也忘了自己身上的疼,一把把她摟到自己懷里:“我記住了。你別哭了,真的不疼,我再也不去了。不去了,真的?!?/br> 他反復地保證,答應,哄她,逗她笑,直到剝開她衣裳,弄得她無暇去哭,顧音音才算忘記了那些事情。 小屋子是租住人家的,兩人動靜不敢弄大,這種壓抑的刺激更讓人難以承受,快感幾乎沖破腦門,一時間讓人把所有的煩惱都給忘記了。 第二天一早,顧音音反復囑咐:“你不許再去干那些活兒了,好歹找個不傷身體的做,另外我再想想辦法,咱們肯定有賺錢的路可走?!?/br> 沈國安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br> 他也的確沒有再去干那些苦力活兒,而是到處轉悠了一圈,琢磨著能干些什么。 濱城跟老家不一樣,沈國安也并沒有想穩定地給人打工,他要先掙一點錢,然后再開始做生意,自己當老板才會有無限的可能性。 這一天顧音音心情都不是多么好,一想到沈國安背上的傷痕,幾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了。 還好,軍訓第一天熱熱鬧鬧的,沖淡了一些心里的郁悶。 錢老師看到顧音音的時候非常意外:“你這……你昨天怎么不說你叫什么名字??!顧音音你不是三十了嗎?怎么看起來這么???” 顧音音笑笑:“錢老師,我意外您知道的?!?/br> “哎呀我怎么知道我也沒見過你呀!你是不是身體不行不能參加軍訓?” 顧音音本身是這樣覺得的,但看著cao場上穿著迷彩服的烏壓壓一片學生,她想到了自己的上一世。 如果她沒有穿越,也是會按照正常流程去讀大學,去參加軍訓的,那也算是一點遺憾了。 如今有機會再來一次,顧音音倒是也挺愿意的。 “老師,我沒事了,都調整好了,可以參加軍訓?!?/br> 錢老師一下子放心了:“那行,本來就是要你來當新生代表發言的,如果你不參加軍訓,也不太好,去,加油表現!這一屆的軍訓,跟以往的可不一樣?!?/br> 熱火朝天的軍訓開始了,今年的軍訓真的改革了,并非是一直跟著教官訓練,而是一個教官帶四個班,兩個班為一個組,整個大一年級會進行pk,等到七天軍訓結束,比賽哪個組的軍姿最漂亮,前三名會得到學校的獎勵。 整個大學一年級將近兩千人,十二個人是一個組,那算下來得多少組? 所有人都激動不已,紛紛問獎勵是什么。 教官則是笑著說:“那就看大家表現了,總之啊,今年的獎勵非常豐厚!” 顧音音在心里吐槽,本身說的學校會給狀元的獎勵沒有來,現在軍訓倒是有獎勵,但學校規定這樣,她也不能如何。 軍訓真的很累,這些天子驕子訓練了半天就有些受不住了。 但大多數人能考上濱城醫學院,靠的都是毅力,因此大家都還算能繼續。 只是,教官提出來每個組選出來一個小組長,帶領大家訓練,并想出來一個屬于自己小組的表演創意。 顧音音沒想當組長,她知道組長有多累。 教官看著她們十二個人:“怎么,沒人當組長?” 就在這個時候,隊伍末尾的王春巧瞥了顧音音一眼,出列說道:“報告隊長!我推薦顧音音!她在老家的時候當過村長!” 教官意外地看著顧音音:“當過村長?這么厲害的嗎?那顧音音,你來當組長!” 這下子顧音音也不好推辭了,只好出列:“是!” 但她還是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王春巧。 王春巧莫名一慫,她感覺得到顧音音的眼神不善,但心里卻告訴自己,顧音音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那眼神真是可怕。 當小組長實在是累,要頂著中午的大太陽監督小組里每一個的軍姿和動作,其他人休息的時候顧音音還是得站著。 誰讓她是小組長呢? 顧音音并不是心甘情愿地當的,但既然當了就要負責。 她掃一眼所有人,頂著王春巧:“王春巧,你的軍姿非常不標準,請出列,罰站軍姿半小時!” 王春巧一愣,立即就覺得顧音音是公報私仇,真是后悔推薦顧音音當小組長的,她原本只是想讓顧音音吃點苦頭的! 這一上午,王春巧被罰站了三次,氣得臉色發白,大聲說道:“報告教官!顧音音公報私仇!” 教官冷冽的目光看過來,顧音音站得一動不動,筆直漂亮,而王春巧渾身懶散就跟沒骨頭似的,他瞇起眼:“王春巧,罰站到cao練結束!” 王春巧哭了,雖然現在是初春,但一直站著,今天太陽還大,誰不累不熱? 上午的cao練結束,趙國麗跟徐楠過來扶住她:“春巧你沒事?” 王春巧淚眼朦朧:“你們看到了?她可真壞!” 趙國麗喊住路過的顧音音:“顧音音,大家都是一個寢室的,你怎么可以這樣對王春巧呀!” 顧音音淡淡地看著她:“她推薦我當小組長,自然是真心把我當朋友,那么我看見她軍姿不標準,監督她練習一下怎么了?何況她站著的時候,難道是我坐著的?當小組長可比練軍姿累多了?!?/br> 趙國麗可不管:“那你也不能這樣!你沒看見春巧都哭了嗎?” 顧音音翻了個白眼,她可真沒有想到室友會這么傻逼。 “你在這撒萬金油可沒有用,去校長跟前哭,校長會直接讓你讀研究生哦?!彼龔澊揭恍?,燦爛無比。 王春巧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想哭也哭不出來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