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其他的呢?” “娘,我不記得了……” 顧音音也沒有逼她,把她哄睡就去跟沈國安說話。 沈國安坐在外頭廊下,使勁兒地吸了一口指尖的煙,那煙頭上的火在黑暗中抖了兩下,煙灰簌簌掉落。 明明是很冷的天,他坐在那卻巋然不動。 顧音音知道,為了孩子,他在家的時候都很少吸煙了,硬生生把從前的煙癮給戒掉了,現在是有心事才會如此。 “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來的?!鄙驀瞾G下這句話。 這幾天天氣都不好,所有的腳印都找不到了,根據小娃的話只能說明這對男女是非常想生兒子的。 不知道為什么,顧音音第一時間想到了余芳的話。 她說她男人就想要個兒子。 可當時余芳跟顧音音在一起,不可能跟王大山一起去胡同里的。 所以這個人也許不是王大山? 村里想生兒子的男人太多了,不止王大山一個,顧音音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想了想,打算以某戶人家被盜竊的名義來追查這件事,那就是挨家挨戶地走訪,問問昨天那個時候每個人都在干什么都有什么證人。 沈國安親自去查找蹤跡,顧音音則是挨家挨戶地開始調查,好在大家也都配合。 可等到了余芳家里,顧音音去問發現余芳眼睛又是紅紅的。 她沒提追查的事情,私下問余芳:“怎么了?又吵架了?” 余芳沒說話,眼淚又掉了。 “要不是看著兩個孩子,我才不會跟他過!” 余芳的大女兒十五歲了,小女兒五歲,她舍不得這倆孩子。 顧音音問:“到底怎么了?” 余芳嘴唇哆嗦:“我,我在他脖子上看到有女人的指甲印……這個臭不要臉的東西!” 顧音音一怔,也對這個王大山更是厭惡了:“他怎么沒種?不想著怎么養家賺錢,整天干這種事兒!對了,余芳,你前天跟我去徐勝利家,王大山那個時候在哪?” 余芳焉能聽不出來顧音音懷疑王大山了,她心情復雜但也知道王大山是什么人,就沒隱瞞:“我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他在家,但我出去那段時間不知道他去哪里了?!?/br> 顧音音越想越覺得王大山這個人真是下賤! “余芳,如果你真的想離婚,就離!這種對家庭不負責任,又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的男人,要他干什么?” 鄉下其實很注重名聲,一旦離婚被人指指點點的很難受,一般人都不會離婚。 如果自己男人在外勾勾搭搭,大多數女人是選擇忍了。 余芳想到這些,眼淚直流,她自己很努力了,做著婦聯主任,又跟顧音音一起做生意賺了不少錢,王大山做木工,賺得還沒她多呢! 兩人正說話,王大山忽然從外頭走進來了:“你們聊啥呢?來,這是我倒的熱水,你們喝點水?!?/br> 余芳呸了一聲,王大山倒是笑:“媳婦你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br> 他是不喜歡余芳,那肚子不爭氣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但現在也不能輕易離婚,除非誰給他生了兒子。 顧音音眼神銳利地看著王大山,讓王大山渾身不適。 但想到顧音音一家不好惹,還能利用得著,因此態度很不錯。 顧音音問:“王大山,前天晚上余芳不在家的時候,你去了哪里?” 王大山一笑:“能去哪里???就去外頭抱了一捆柴,回來就躺著了?!?/br> 他這樣回答顧音音也不能說什么。 最終,余芳下不定決心,顧音音只能從她家離去。 離婚這種事旁人很難替當事人做決定,只有當事人自己想通了才行。 顧音音心中百轉千回,她想不到王大山會是跟誰曖昧,但一想到如果是王大山傷害的小娃,再加上王大山這樣對待余芳,她必定不會饒恕他! 整個村子問下來,顧音音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王大山非常地可疑,如果說要一個動機,其實也簡單的很,那就是小娃撞破了王大山跟別的女人的jian情,所以王大山想讓小娃出意外。 可惜,小娃根本都沒有看清楚他們的臉。 這些想法顧音音沒有隱瞞,全部告訴了沈國安。 “我知道你脾氣爆,但我們不能冤枉了無辜的人,也不能放過壞人,等我再查一查,遲早要把真相查出來?!鳖櫼粢魟?、 沈國安點頭:“嗯,我知道了,我不會輕舉妄動?!?/br> 第二天,他就去找了王大山。 “國安來了?”王大山有些意外,他跟沈國安來往不多。 沈國安點頭:“家里缺個桌子,想請你給做一張,價錢好商量?!?/br> “行啊?!?/br> “不知道選什么木頭呢,走,咱上山去選?!?/br> 王大山心里咯噔一下,但笑道:“余芳跟你媳婦關系好,木頭俺家有,都是上好的,結實耐用,你隨便挑?!?/br> “我媳婦點名了要一棵野生桃木的,說是吉利,對孩子身體也好。往家大哥,還得麻煩你上山幫我選一選,工錢加一倍?!?/br> 王大山眼一亮,看沈國安的神色似乎也沒什么破綻,也就點頭了,掄起來斧頭就上山去了。 山上,沈國安神色如常,的確是挑選了一棵野生的桃木,王大山也開始說笑起來。 “這木頭啊做東西講究的很,國安你不知道……” 他說著話猛一回頭,就瞧見沈國安手里拎著斧頭,正靜靜地看著他。 那冷沉的眸子像是狼一樣,散發著危險的信號。 王大山一恍:“沈國安,你這是干啥?” 沈國安用指腹擦了擦斧頭的刀刃,聲音漫不經心:“你說呢?” 第52章 兩個男人站在寒風呼嘯的山上, 沈國安身形高大,穿著深藍色的棉衣,卻絲毫不臃腫, 他敞著懷, 里頭是一件灰色的毛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燈芯絨褲子, 兩條筆直修長, 寒風吹得他黑色短發微微揚起來, 整個人都像是冬日里屹立不倒的白楊樹。 沈國安渾身都是不容侵犯的意味,王大山是個脾氣不好的人,但看著沈國安,他并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人早年不常在村里, 他接觸得不多,但也知道是個厲害人物,現在正面交鋒心里就沒什么底氣。 “我沒啥好說的, 你說了來選木頭, 這選好了, 咱走?!?/br> 王大山說著就要走,可誰知道身后一把斧頭嗖地一聲砸到了他腳前的枯樹根上, 嚇得他渾身一抖。 “王大山,我都知道了?!鄙驀猜曇衾飵е┎荒?。 王大山脊背一僵:“你知道啥了?你閨女不也沒事兒嗎?沈國安,咱都是一個村的, 你可不能讓大家都沒臉??!” 沈國安眸子一沉:“我還沒說我閨女的事兒,你就知道了?!?/br> 他兩步上前,腳上直接一踹,再就地把王大山摁在了地上。 男人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 直接把王大山的臉大得青紫一片,眼角都出血了! “狗雜種!敢動我閨女!” 沈國安沒命地揮拳打下去,王大山起初不承認,到后來顫聲求饒:“兄弟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就是怕,孩子小不懂事說錯了話,我真的錯了……” “兄弟呀!你不能打死我!你媳婦是村長,你不能不考慮她!你要是打死我,你就是個殺人犯呀!” 王大山哭著說完,沈國安總算放下了拳頭。 “兄弟,我,我也沒把你閨女怎么著,你,你今天打了我,也,也算是扯平了!這事兒就算了?”王大山摸摸嘴角的血,嘴里都是血腥味。 他真是后悔運氣不好,怎么就碰上了沈國安的閨女,也后悔當時沒有聽身邊人的話直接弄死沈玉清。 沈國安笑了出來:“是,我閨女幸好沒出事,要不然,你一家子都要陪葬?!?/br> 王大山煩躁地勉強站起來:“那,那這事兒了了?打今兒起,我不提你也別提了!” 沈國安轉轉手腕:“了了之后自然可以不提,但現在,并沒有了?!?/br> 他再次膝蓋頂在王大山的背上,舉起斧頭直接砸向王大山的手指。 “碰過我閨女的手,廢了?!彼Z氣平靜,下手之處卻鮮血淋漓。 王大山疼得嘶喊起來,嘴里罵道:“沈國安!你他娘就是個畜生!你,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全家!” “殺我?王大山,現在是我想殺你?!鄙驀才呐乃哪?。 他站起來,往王大山身上踢了一腳:“像你這種嘍啰,弄死我你還做不到。我奉勸你老實一點,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br> 如狼的眸子鎖住了王大山,王大山渾身顫抖,他現在什么也不敢說只能求饒。 很快,沈國安沒再搭理他,轉身下了山。 一路上沈國安都在想著一件事,紅星村的渣滓太多,他必須得盡快帶著妻兒離開。 王大山的右手手指全部都斷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但每走一步,都覺得手上鉆心地疼,搖搖晃晃地只想暈倒,心里對沈國安的懼怕上升到了極點,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復仇的想法。 這會兒余芳正拿著一張宣傳報在村口張貼,這眼看著過年了,冬天老人們喜歡在家弄個火盆,她得把注意防火宣傳到位。 天氣太冷,余芳心里裝著事兒,難免有些不快活。 她作為婦聯主任,又看了許多書,覺得自己跟那些沒知識沒文化的女人不同,可現在卻覺得自己也沒什么兩樣。 遇到王大山這樣的渣男,卻還是在委屈自己。 余芳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總覺得同樣的日光之下,并沒有什么十分新鮮的事情,大多的喜怒哀樂都是相同的,可人與人卻還是不一樣的。 如果顧音音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怎么處理? 可能顧音音就會干脆利落地離婚了,因為顧音音有能力,敢于反抗。 余芳這一恍惚,大字報嗤啦一聲破了,她哎呀一聲,有些心疼。 身后傳來一聲嘲笑,她回頭就看見了梅玲,正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并且陰陽怪氣:“喲,堂堂的婦聯主任,貼個大字報都不會,你是怎么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