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聽著李愛蓮瘋了一樣的話,村里人都震驚極了,哪有一個親娘這樣對自己的孩子的? 顧音音更加心疼沈國安了,遇到這樣的娘,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最后還是沈國偉被打得實在慘烈,不住地求饒:“大哥,我以后不會胡來了!我會孝順咱娘的!我一定會孝順的!大哥你別打了!嗚嗚嗚,求求你,別打了!我真知道錯了!” 大家不忍心,拉開了沈國安,這事兒才算了了。 沈國安眸子如鷹一般銳利:“好好做你該做的,娘最疼你你就要好對她,花了錢買了工作就好好干,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干些不著調的事兒,我打斷你的腿!” 沈國偉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嗚嗚嗚得跟個牛犢子似的,他覺得自己的腿疼的已經斷了! “大哥,嗚嗚,我,我知道了……我,我不敢了……” 李愛蓮和沈國偉都被人抬回了沈家,馬紅梅震驚極了,這怎么跟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現在不僅沒有撈到任何好處,還撈回來倆傷員,啥活兒都干不了,這得損失多少錢? 馬紅梅心里有恨,趁著男人和婆婆都在床上不能動,逐漸惡聲惡氣,暴露出本來面目,李愛蓮跟沈國偉飯都吃不飽,幾天都洗不上一次臉,有苦難言,追悔莫及。 而顧音音和沈國安經過了這次,日子才算稍微平靜了些。 沒有人打擾,一家四口日子不富裕但安安穩穩,細面和雞蛋倒是都能吃到,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來惡心人。 但顧音音看得出來,沈國安還是有些受傷的,每晚睡覺之前他都坐在院子里抽兩根煙才回屋。 月光下那孤寂的身影讓人心疼,他坐在那一言不發,隱約看得見側臉依舊是帥得讓人心動,顧音音想了想,去沖了一碗紅糖姜茶送過去:“少抽些煙,喝點紅糖水?!?/br> “我不愛吃甜的?!彼曇舻?,再次猛吸一口煙,悠悠吐了個眼圈。 顧音音嘆:“這是紅糖姜茶,你今天鼻音有些重,喝下去沖一沖預防感冒?!?/br> 他依舊沒有動,兩人靜默了一會,沈國安把煙頭掐滅,低下頭看著地面,聲音遲疑帶著恍惚:“你說,我到底哪里不好?” 再堅強的人也難以接受父母不疼愛自己的事實,即使成年之后,心底仍然會有傷痛,偶爾想不開還是會難受得讓人忍不住發問,到底為什么?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顧音音心里一痛,在他看來,沈國安什么都沒有做錯,錯誤的是沈家的人。 可是李愛蓮這樣的人本身就是個三觀有問題的人,你指望跟她掰扯倫理道德,可能嗎? 顧音音把碗放到旁邊的凳子上,蹲下去拉住他的手,他手掌修長寬大,骨骼略微堅硬,指腹上有一層薄繭,那是常年勞作的痕跡。 她把自己軟和的小手伸到他手心里,目光澄澈地看著他:“你很好,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但是你也無法阻攔這個世上物種的多樣性,人性最黑暗的一面。我聽說過一首詩,你要不要聽?” 沈國安心底柔軟了下來:“什么詩?” 顧音音微微一笑:“去愛,就像不曾受過傷一樣 跳舞,像沒有人會欣賞一樣 唱歌,像沒有人會聆聽一樣 干活,像是不需要金錢一樣 生活,就像今天是末日一樣?!?/br> (本詩作者艾佛列德.德索薩) 清緩的聲音撫過耳膜,又甜又軟,心里的那點子不快很快就消散了,沈國安看了看亮著油燈的屋子,倆孩子都在屋子里,他一把把顧音音從地上拉起來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你還會背詩?”沈國安眸子里終于染了些恬淡的笑意。 顧音音有些自豪:“我什么不會???” “是嗎?”他掐住她腰,只覺得口舌干燥,單手端起旁邊那碗紅糖姜茶一口氣飲盡,卻覺得更渴了。 沈國安嗓音黯啞,在她腰間捏了一把:“又是糖水又是背詩,你知道嗎?你在勾引我?!?/br> 顧音音立即反駁:“我哪有!這算什么勾引!我明明在安慰你!” 她心里如小鹿亂撞,扭了幾下不僅沒有從他懷里掙出來,還明顯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硬得厲害,硌得人屁股生疼。 沈國安低低一笑:“安慰我?真想安慰我,等閨女睡了咱們不見不散?!?/br> 顧音音心里亂七八糟,又怕被孩子看見,捶打他胸口:“啊呀你先放我下來!你這個色狼,流氓??!” 沈國安輕笑幾聲,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別動,再動要斷了?!?/br>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顧音音臊得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一個勁兒地掙扎:“你這個壞人!放開我!” 沈國強輕嗤一聲,湊她耳邊說:“你今晚跑不掉了,倆孩子估摸著也睡了,走,去小房間,哥哥任由你安慰?!?/br> 他說話毫無顧忌,顧音音緊張得要死,只一個勁兒掙扎。 她原想今晚估摸著是逃不掉了,但穿越總有一啪,早啪晚啪都是啪,何況她又喜歡他,腹肌顏值樣樣有,說啪那就啪! 雖然說心里也默認要接受了,但身體上的反抗是不能停的,顧音音嬌嗔著打他,要下來,沈國安越發喜歡她瞎鬧騰的樣子,狠狠揉一把,抱起來往屋子里走:“再亂動教訓你!” “我不怕你!你放我下來!沈國安你這個混蛋!” 兩人的對話傳到倆孩子的耳朵里,完全變了意味。 大娃還在琢磨著這到底啥意思,按理說他爹娘不可能吵架或者打架,小娃已經不管不顧地從床上爬下去鞋都不穿就沖了出去,一把抱住沈國安的大腿:“爹!不許打我娘!嗚嗚嗚嗚!我打你!打你!你是個壞爹!” 顧音音:??? 沈國安:???????? 小娃哭得一抽一抽的,顧音音只能趕緊跳下來安慰她,別別扭扭地說:“我只是在跟你爹鬧著玩,寶貝別哭了啊,快睡?!?/br> 沈國安臉上的肌rou抽搐,他怎么會有這么個好閨女! 大娃躲在屋子里,倒吸一口冷氣,趕緊裝睡。 他非常同情無知而又天真的meimei,但這次真的無能為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沈國安清心寡欲了好些天,都沒再對顧音音動手動腳。 小娃也受了刺激,一到晚上就抱著顧音音不撒手,嘴里嘟嘟囔囔地說:“娘,我跟您睡,我保護您,不讓爹欺負您!” 顧音音哭笑不得,沈國安不提顧音音也就裝不知道,一想到小娃的反應就覺得好笑。 不知道這一代美貌女明星長大之后回想起來這段經歷會不會尷尬地摳出來一棟別墅? 婦聯最近很忙,雖然村里沒有什么矛盾需要調和了,但隊上有不少的工作需要婦聯分擔,這其中一個就是知青回城的問題,手續復雜麻煩,需要人來回地確認。 上頭的文件已經徹底下來了,知青們陸續開始返城,但卻是分批的。 林知青跟梅晴是在紅星村舉辦的婚禮,顧音音沒有去參加,但是聽余芳說婚禮上梅晴一直都笑得特別甜,倒是林知青沒什么表情。 兩人結婚林知青也算是給足了梅晴面子,掏出來所有積蓄買了一輛自行車,還給了梅家一百塊錢,人人都說梅家走了大運了。 雖說林知青心里并不是多么喜歡梅晴,可男人天性跟女人不一樣,他之前沒碰過女人的時候就覺得有沒有女人無所謂,自從有了一次性體驗,就忍不住再想第二次,梅晴技術又好,在床上把他哄得神魂顛倒,林知青時常做好的計劃一到了床上就又變了。 他隱隱覺得自己上鉤了,但卻依然忍不住陷入巨大的欲望之中。 興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色字頭上一把刀,可那種滋味實在是銷魂,林知青放縱地沉淪了。 反正,顧音音也看不上他,他這輩子沒辦法跟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跟誰結婚又有什么區別呢? 林知青對錢財方面大大咧咧,結婚之后梅晴沒費多大的勁兒就掌握了他的財政大權。 她買了新衣裳,還買了一頂毛呢帽子,戴在頭上旁人也看不出來她有一塊頭皮不長頭發。 紅星村村口坐了幾個說閑話的人,大家遠遠地瞧見梅晴騎著自行車過來了,那光潔的臉上寫滿了幸福二字。 “梅晴,這是干嘛去了?”有人問。 梅晴笑吟吟地停下自行車,撥拉兩下頭發,腕上的手表就又露了出來,她隨口說:“割了兩斤rou,我愛人離不開rou,三兩天就要吃一回?!?/br> 她揚揚手里的rou,激起來一陣艷羨的嘖嘖聲,三兩天就要吃一回,這林知青是多有錢??! “梅晴你真是嫁了個好男人!林知青是哪一批回城的?到時候你跟著回城,那就是城里人咯?!睂O婆婆納著鞋底,羨慕得嘴都是酸的。 梅晴抿嘴一笑,但想到回城的事情,心里有些奇怪,怎么這都好幾批回城的人了,倒是沒聽說林知青回城的事情? 她知道的,林知青家世很不錯,是大多數知青比不上的。 但她嘴上還是說:“回城不急,越晚回去越好,他還想多給咱們紅星村做點貢獻呢!” 孫婆婆趕緊恭維道:“你瞧瞧,你這選男人的眼光就是好!人家林知青人品好,條件也好!滿村里估摸著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你們好的了?” 梅晴微微一笑:“孫婆婆您太會夸人了,咱村優秀青年很多的,像顧音音不就很厲害嗎?我怎么能跟她比?” 她說完,就等著看這群人怎么說,果然,大家七嘴八舌地評判起來。 “顧音音???她是還不錯,可她嫁的男人不如你??!你看看你,有自行車騎,動不動就吃rou,這馬上還要回城了呢!” “就是,女人自己干的再好,也不如嫁得好!顧音音再能干也掙不出來一輛自行車!” “梅晴啊,做女人還是得像你一樣,才能享福!” 這些話讓梅晴心里非常非常舒服,舒服到了極致,她就是比顧音音過得好,你瞧瞧,大家都這樣說呢! 說著說著,顧音音竟然來了,她身姿窈窕輕盈,快步從大家跟前經過,就好像沒聽到那些話,梅晴心里一喜,咳嗽一聲:“顧音音,你可不要在意,大家都不是故意說你的,都是為你好?!?/br> 顧音音淺笑著看她:“好你媽個頭?!?/br> 背地里嚼舌根,還要裝好人? 梅晴臉色一變:“你怎么說話呢?” 顧音音快步走到在旁邊等著的郵遞員跟前,一邊從郵遞員手里接過來屬于自己的郵件,一邊回頭笑著看梅晴:“我說,好你媽個頭,聽清楚了嗎?嗯?” 梅晴臉色漲紅,她就沒見過素質這么低的人,這還當眾罵人了都! 沒等梅晴說話,眾人把視線轉移到顧音音身上,問:“哎喲,顧主任?你家男人不是早就回來了?咋還有郵件寄回來???” 其實顧音音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有人通知她來拿郵件。 她隨意打開一看,就發現上面寫著“青年讀書雜志社”,不會? 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顧音音把信件拆開,就發現里面是一本雜志,外加一張匯款單! “顧主任,這到底是啥???”好奇的人越來越多,梅晴也忍不住勾頭去看。 “是我在雜志上刊登了幾篇文章,拿到了點稿費?!?/br> 我滴個乖乖喲!顧音音會寫文章?還刊登到了雜志上?拿到了稿費? 人群喧騰起來,梅晴心里一沉,但想想那稿費能有幾個錢?頂多塊兒八毛的,也值得顧音音說出來! 她就不信,那稿費能比她的手表和自行車值錢! 女人這輩子單打獨斗能活得風風光光的太少了,不想著找個好男人就能過好日子的那簡直不可能! 幾個碎嘴的村人都在催:“顧主任,你這稿費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