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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正式通知你一下,老娘終于從你這棵樹上下來了?!?/br> 蕭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問:“怎么認識的?那人干嘛的?” “大學教授,高級知識分子?!表椓盏恼Z氣很驕傲,仿佛那高知分子已經是她夫君了,“旅游認識的?!?/br> 蕭忱的下巴上被抹出了一圈白泡沫,他從置物架里拿起剃須刀,對著鏡子開始刮胡子:“異地戀???” “不是,他就是咱這邊的人。我倆就是在國外遇到了?!?/br> “這么有緣分?挺好的,人好就試試吧?!?/br> “他媽最近住院了,我今天想去醫院探望一下,老丁他說你談對象了?還是開花店的?” “人家那叫花藝工作室?!笔挸兰m正道,“不是普通花店?!?/br> “你真談對象了???” “暫時還沒有?!?/br> 項琳嘖了一聲:“那工作室在哪呢?我去買束花,做做人家生意?!?/br> 蕭忱給她報了個地址,其實他一會也要去,名義上是給余英還圍巾,實際上是過去刷存在感。 兩人在不語工作室附近的街巷里碰到了。 項琳穿了件過膝的酒紅色呢大衣,踩著漆皮的高跟短靴,跟蕭忱在咖啡店門口打了個照面。 她的頭發剪短了,正好遮住下顎線的長度,還燙了個大卷,這發型很顯年輕。 “新發型不錯?!笔挸莱吡诉^去,手里拎著放圍巾的紙袋子。 項琳把挎在手腕上的限量款鱷魚皮挎包往小臂上挪了挪,眉飛色舞地說:“那必須,有沒有年輕十歲的感覺?” “那倒沒有?!笔挸啦唤怙L情,沒什么哄女人歡心的情商,他掃了一眼她那一席紅色大衣,說:“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般也不這么穿?!?/br> 項琳推了他一把:“滾蛋?!?/br> 臨到不語工作室門口,蕭忱驀地停住了腳步。 工作室門口停了一輛警車。 “怎么回事?”項琳伸著脖子往那邊張望,不明所以道:“出事啦?怎么有警車?” 蕭忱望著從工作室里走出來的男人愣了愣。 是余英。 他竟然穿了件淡藍色的警服,走到警車前,有人下車迎他,是另一位穿著制服的警察。那人從口袋里摸出煙,遞到余英面前。 因為余英人高,那人伸手遞煙時,他需要微微低頭才能咬住那支煙。 從蕭忱這個方向看過去,那樣的身高差異與一種地位上的差異隱約重疊,讓人不由得產生一種那位警官在給余英敬煙的感覺。 但是余英并沒有接下那根煙,他抬手擋住了,搖了搖頭。 “今天這日子就別抽了吧?!?/br> 那人一愣,忙把煙收了起來:“說的是,你看我這腦子我這嘴,癮上來了就管不住?!?/br> 旁邊一位更年輕的警官說道:“嫂子天天念叨讓你少抽些,你聽了嗎?” “嘿你這兔崽子,現在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周煒劍眉倒豎,“敢妄議前輩了?” “哪敢哪敢?!蹦贻p警官立刻裝出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 這邊正聊著,蕭忱跟項琳一同走了過去。 余英側目,余光瞥見了熟悉的身影,他轉過頭來:“忱哥?” 挺拔的身姿包裹在莊嚴挺括的警服里,讓余英整個人更顯沉毅。那一刻,蕭忱仿佛能透過那如晴空一般澄澈如洗的淡藍色制服,穿越時光,看到一位年輕警官的颯爽身影。 蕭忱走到了那位警官的身邊:“怎么穿成這樣?你去哪?” 余英沖項琳微微點了下頭,對蕭忱說:“今天是我戰友的忌日,我去陵園探望他?!?/br> 他的語氣平靜如水,看蕭忱的眼神很柔和,溫柔的神韻里蘊積著不易察覺的肅穆。 “是你之前夢到的那位故人嗎?”蕭忱不由自主地問道。 余英注視他良久,點了點頭:“是他?!?/br> “余英,該走了?!敝軣樦噶酥甘直?。 余英應了聲,鄭重地戴上警帽,跟蕭忱道別,長腿一邁,坐進警車里。 警車揚長而去,項琳回首注視著遠去的警車,訝然道:“他是警察?” “以前是?!笔挸勒f。 蕭忱一進門,許可可就一臉愕然:“忱哥,你咋來了?!” “我咋不能來?”蕭忱學著她的腔調反問。 許可可瞪大雙眼看看門外,又看看蕭忱,結結巴巴道:“老,老板,他……” “我碰著他了?!笔挸勒f。 “???!”許可可大叫一聲,尾音提高了八個度。 “我知道他去祭拜戰友了?!笔挸赖?,“還看到他穿警服了,挺帥?!?/br> 許可可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帥吧!我也覺得超帥,我靠,我第一次見到老板穿警服,太尼瑪帥了!” “小美女,能不能給我包束花?”一旁的項琳終于有機會插嘴了,“送給住院老太太的?!?/br> “啊,好的好的,你是忱哥朋友嗎?” 項琳優雅一笑,搞事情不嫌事兒大:“我是他前妻?!?/br> 許可可呆住了:“……啥?” 項琳挽著鱷魚皮包,笑得從容自得:“我跟蕭忱關系挺好的,看在他的份上,能給我打個折嗎?” 小姑娘對蕭忱的慣有認知已經被徹底粉碎了,表情凝固成一塊石像。 項琳不逗她了,用手指彈了彈她細嫩的臉蛋:“行了,逗你玩呢,你們老板知道蕭忱離過婚,別少見多怪了。去,給jiejie包束康乃馨,謝謝小美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