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元慶看著面前的金,心底不由得生出恐懼,余光瞥見伊恩搭著酒館女郎向外走去,她的身體快過大腦,騰地一下站起,越過金,跟著向外走去。 “我去看看?!?/br> 金的目光定了定,獠牙收起,看向落荒而逃的元慶,無奈地輕笑一聲。 元慶邁出酒館,酒水與香粉的味道混雜著,她猛地想起,那時候,海涅身上也有類似的味道。 他也來捕食了嗎? 不可能,海涅不會做這種事情。 元慶定住心神,手指微微勾勒,一絲火苗繞著她的手腕出現,追尋著氣味,元慶的身影隱入小巷。 按照侍衛長亞倫提起過的方式,元慶收斂自己的氣息,用血族的能力阻隔出安全帶,右手手腕,火焰跳動著,照亮幽深的小巷。 遠處傳來唇.舌.交.纏的異響,元慶加快步伐。 “死相,這就等不及了?!?/br> “你不覺得在這里更刺激嗎?” 調笑聲響起,元慶腳步一頓,她的步伐停在原地,黑色的霧氣在她身后浮現。 一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耳邊響起低沉的聲音:“小孩子不能看這些?!?/br> 伊恩結束了毫無意義的挑逗,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看著面前豐.腴的女人,他勾出一個笑容,唇從女人的臉頰滑向脖頸,尖利的獠牙瞬間出現,齒尖就要刺入那女人的頸動脈時,伊恩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脖頸上,銀制項圈下的皮膚穿來的火辣在這一刻變得如此清晰,早已習慣的疼痛又開始作怪。 “為什么?!睕]等那女人說完一句完成的話語,伊恩就出手將她打暈,仍由她跌落在地上散發著臭氣的爛泥之中。 銀發血族從衣兜中取出兩枚金幣,丟在她的身邊,準備離開。 剛一轉身,伊恩瞳孔放大,眼前已經不再是酒館后的小巷,而是被黑色霧氣籠罩的陰影之地。 高位血族的能力,陰影帷幕。 “又見面了?!苯馉恐獞c,抬起頭看向伊恩,“上次讓你跑了,這一次……” 金的視線縮了一下,落在了伊恩脖頸上的銀制項圈上。 他先是楞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周圍的黑霧散去,金轉頭看向元慶,伊恩已經消失不見。 “為什么放他走?”元慶不解道,她可很清楚的記得,若不是因為那個銀發吸血鬼,朱迪不可能陷入沉睡。 “殺他很容易,阿慶?!苯鹣蚯白吡藥撞?,風托起那個倒在地上的女人,女人睜開眼睛,茫然地看向前方。 “忘記今晚的事情?!苯鹂聪蛩难劬?,“拿上屬于你的東西,離開吧?!?/br> 女人木然地點點頭,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金幣,快步離開了這里。 元慶看著金做完這一切,嘴上說著人類是食物,但他的行為其實與海涅并無差別。 她一想到金可以讀取自己的想法,連忙打住思考,驅散了腦海中的想法,佯裝隨意地問道:“既然容易,為什么不呢?” “放他一馬,才更有意思啊?!苯鹇冻隹春脩虻谋砬?,“看到那家伙脖子上的東西了嗎?” 元慶回憶著伊恩的行頭,他特意穿了高領襯衫,可還是能看到他脖頸上的銀色金屬項圈。 “那是神圣騎士團的東西?!苯鸬?。 “他被騎士團抓到了?”元慶皺起眉頭,“怎么可能?” 被神圣騎士團逮捕的黑暗生物,都將面臨神圣凈化,而對于黑暗生物來說,這種凈化無異于自殺。 “不?!苯鸾獯鹆嗽獞c的疑惑,“阿慶,他是自愿被束縛住的?!?/br> 雖然白銀能夠傷害吸血鬼,但那個白毛吸血鬼并不是沒有辦法去掉項圈,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去掉。 “被人類束縛的吸血鬼,不會有好下場的?!苯鸶锌痪?,“這可比我直接殺了他,有意思多了?!?/br> 這可是比被同類吸血更加恥辱的事情。 “走吧?”金抬頭看向元慶,“我的啤酒還在桌上,說不定被哪個醉鬼拿走了?!?/br> 經過這樣一鬧,元慶根本沒有回去的心思,她琢磨著金的話,仍由男人牽著她往回走。 沒走幾步,金突然臉色古怪的起來。 他松開牽著元慶的手,回身捂住她的耳朵,高大的身形將元慶的視野堵的嚴嚴實實。 “嗯?”元慶的思緒被他打斷,不解地抬頭。 金沒說話,他有余光瞟了一眼印在地上的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酒館后街,這樣的事情似乎見怪不怪。 金垂頭看了一眼元慶,又心虛的移開視線,他閉上眼睛,無視耳朵里聽到的低聲口申口今,想要用血族的能力帶元慶直接離開,黑色的霧氣縈繞在兩人周圍,卻在下一瞬間詭異的消失。 金睜開眼睛,滿目的錯愕。 因為海涅節制飲用鮮血,居然讓他在這樣的關鍵時候,連變換黑霧遁走的能力都無法使用。 “怎么了?”元慶睜大眼睛,她看到金周圍的霧氣消散,不由得慌張起來。 “愿上帝祝福海涅?!苯鹨а懒R了一句,重新閉上眼睛,黑色的霧氣在他身邊在一次凝聚,將兩人的身體包圍。 黑霧消散在郁金香街上,金和元慶重新出現在酒館原先的位置上,燕麥啤酒安靜地放在原先的位置,沒有人動過。 元慶剛一坐穩,就側頭去看金。 男人的側臉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朦朧,耳垂像是淬了火,紅得快要滴血。 紅霧騰了一下暈染臉頰,元慶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她靠近伊恩的時候,金出現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說,小孩子不能看這些。 第二次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元慶垂下頭,手摸索地拿起那杯燕麥啤酒,遮住自己半張臉。 昏暗的燭光下,元慶小口小口抿著略帶苦澀的啤酒,品嘗著舌尖淡淡的清香,她的目光落在顯得油膩的木桌上,靜定著一點不敢移動,因為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金落在她側臉上的炙熱視線。 他說,因為你是我的妻子,阿慶。 妻子。 那是不是意味著她有義務為……打住。 元慶禁閉眼睛又睜開,金能聽到,都可以聽到。 一只手伸向前,從她手中接走了裝著啤酒的木杯,金低頭看了一眼,酒液只剩下小半,元慶淺淺的抿著,不知不覺也飲下了一半,金將杯子放在桌上。 “去其他地方吧?!彼f,“這里挺無聊的?!?/br>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聽到周圍各種紛擾的聲音,這無疑是對自制力的考驗,而他不是海涅,不想也不喜歡壓制自己的欲望。 “好,好的?!痹獞c也覺得酒館的氣氛曖昧不清,她點頭答應了金的提議。 兩人離開酒館,在街道上漫無目的散步。 近些日子的佛羅倫薩城內并不太平,街上偶爾能看到疾跑而過的人,富人府邸周圍的街道上,臨街或躺或坐著許多衣衫襤褸的窮人。 金的腳步停住。 “工人?!?/br> 第39章 自愿被束縛的血族(三) 一個發音短促的詞語, 如同一記重拳敲擊在元慶的大腦。 她停頓住腳步,視線向著街道盡頭看去,視線之中, 一團厚重霧氣籠罩著前方的連片的建筑, 透露著邪惡與詭異。 她的視線從遠到近,落在那些或躺或坐,衣不蔽體,滿臉麻木的人身上。他們身上, 臉上, 也籠罩著霧氣,比起前方建筑上的,要稀薄一些, 卻依然讓元慶覺得壓抑。 “絕望與麻木, 真不走運?!苯疝D身拉住元慶的手, “走吧, 待在這里太久會被污染的?!?/br> 元慶猶豫著,敵不過金的強勢, 他不想在這里多留, 甚至不給元慶多問一句的機會, 隱入角落, 化成黑霧帶著元慶離開。 兩人的身影在阿爾諾河畔勾勒出來,元慶一落地,下意識地回頭向剛才的方向看去,隱約可見不遠處的富人區, 籠罩著一層濃郁到無法化開的粘稠霧氣。 “是原罪對吧?”元慶轉頭問金,“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和我們無關?!苯鹛痤^,也看向團霧氣,他比元慶的階位高,看得更加清晰。 那團黑色的霧氣之中,有一個模糊的,像是無數匍匐著人形黑影疊加而成的怪物。 那是一個即將成形的惡魔,以原罪貪婪為基石,絕望與麻木為食物孕育而成的怪物。 太陽照耀的白日,光明驅散陰暗,而銀月高掛的夜晚,失去了火熱的壓制,某些陰暗面就不受控制的瘋長起來,能夠長成這個規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元慶不禁擔憂起來,她想起朱迪變異時候的樣子,而眼下的這團霧氣,看起來比那日的朱迪更加的可怕。 “別看了?!苯鹫驹谠獞c的身側,“回去吧,今天挑的不是時候?!?/br> 金沒有繼續說話,他牽起元慶的手,黑色的霧氣再一次將兩人籠罩。 這一次,元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里,金卻不見蹤影。 - 伊恩出現在城外。 從黑色霧氣中跌出落在地上,銀色的長發散開,優美的弧度與他的狼狽格格不入。 伊恩抬起頭,看向佛羅倫薩城方向,皺眉緊促,不禁產生疑惑。 為什么卡塞爾沒有追來? 這種疑惑并沒有存在太久,越來越燙的銀項圈提醒著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伊恩發瘋般扯了扯項圈,身形又一次隱藏入黑色的霧氣。 - “馬不錯,看得出來,是好馬?!?/br> 迷迷糊糊之間,莉莉聽到有人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