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老管家低著頭一言不發。 海涅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拿定主意不泄露有關金的一切事宜,不由得緊了緊拳。 “你不說, 我就不知道了嗎?” 老管家依舊沉默。 他是海涅母親轉換的血裔,效忠卡塞爾家族千余載的存在。海涅不能將他如何。 海涅招手,召來那兩枚原罪石。 “亞倫?!?/br> “主人?!笔绦l長亞倫低下頭。 “朱迪情況如何了?”手中原罪石散發出陣陣陰冷想方設法的侵入海涅的身體,血族親王舉起其中一枚,能夠清晰地看到里面流動的原罪力量。 “還在昏迷?!眮唫惢卮鸬?,“舒芙蕾太太幫忙喂食了大量的鮮血,但恢復效果并不算好?!?/br> “嗯?!焙D掌鹪锸?,沒有再說其他。 “主人,我們不去找那個入侵者嗎?他動手較為匆忙,留下了太多的破綻?!?/br> 海涅知道伊恩·米切爾本不打算就這樣與自己,與卡塞爾家族作對,但機緣巧合的,他察覺到朱迪產生的兩種情緒,經過誘導,將它們提取成為了原罪石。 “他逃不了?!焙D瓜卵?,將兩個原罪石握在手心,“出手的人是金?!?/br> 金既然出手,就不會失手。 他的身影漸漸虛幻起來。 — 剛合上眼睛不久還未入睡的元慶突然睜開眼睛。 只能看到棺材內蓋上魔法陣花紋,但靈敏的嗅覺與血脈的感應告訴她。此時,棺材外,長親正站在…… 也許該稱呼他為海涅。 元慶睫毛輕顫,海涅的到來在她的預想之中,從她在他的注視下離開舞會,一步步踏上臺階的時候元慶就在等待這一次私下見面。 自己有問題想要問他,海涅也一樣。 元慶抬手碰一下棺材,短暫的囈語后,她的視線重新變得正常。 海涅站在棺材旁,垂頭看著她。 元慶連忙起身:“長——”話說到一半,哽在喉嚨里怎么也吐不出去。 “繼續就叫長親吧?!焙Dm時開口緩解掉元慶的尷尬。 “您是來問他的事情嗎?” “嗯?!?/br> “稍等?!痹獞c連忙從棺材中站起身,海涅適時伸出手,元慶扶著他邁出,“謝謝?!?/br> 房間里的壁爐熄滅了,隱約有些陰冷。 元慶拿起放在椅背上的披風,手一揮,火焰重新點燃木柴。 她已經能熟練的應用火焰的能力。 “長親需要茶水嗎?” 兩人之間有多幾分客氣與疏離,這在首位血裔與長親之間是很難見到的相處模式。 其他家族多得是長親與血裔結合,或者說,很多血裔都是其長親一時興起的產物。 “不用麻煩?!焙D刂骑L托起兩把椅子,他想起前夜里與剛剛元慶的表現,發覺她與尋常的血族比起來,更加畏懼寒冷。 于是,他將椅子放在壁爐邊上。 “坐吧?!焙D氏茸谄渲幸粡埳?。 元慶走到他對面坐下,下意識拉拉披風。 木柴燒得還不夠旺,海涅微動手指,微風在壁爐盤旋,加重火勢。 “長親應該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吧?!?/br> “你不好奇嗎?”海涅看向她,斟酌地提出第一個問題。 “好奇您與他的關系嗎?”元慶眨著眼睛看他,她避諱金的名字,害怕惹得海涅不悅。 “你可以直呼他的名字?!焙D?,“他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不需要避諱?!?/br> 元慶拿捏不住海涅的意思。 “您直接問吧?!痹獞c低下頭,“我會盡可能復述昨晚發生的事情?!?/br> 關于金與海涅之間的事情,她并不太想摻和。直覺告訴元慶,這很復雜,可同時,她又非常糾結,因為她很清楚,金與她忘記的過去有著很大的關聯。 海涅靜望著她。 “金換掉了我的一本備忘錄?!?/br> 元慶抬起頭,火光溫暖了海涅的半張臉,卻也讓另半邊隱入更深的黑暗。 “而我,無法回憶起太多那個年代的事情?!?/br> “很抱歉,無法解答你的疑惑?!?/br> 元慶楞了一下,她想起金提到,他可以感知自己的想法,海涅也一樣。 “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對嗎?” 海涅搖搖頭:“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變化,卻不知道你具體在想些什么?!?/br> “可您還是可以憑借自己的經驗,判斷我的想法?!?/br> “嗯?!?/br> “金不是這樣?!痹獞c回憶著昨晚與金的對話,“他知道我的想法?!彼芸隙ǖ恼f出這句話,“您知道這點嗎?” “第一次聽說?!?/br> “您并不驚訝,是早有設想嗎?還是說昨天夜里,那位子爵的鮮血,讓您的恢復了一部分力量?” 海涅垂頭看著自己的手,松開又握緊,他能感受到身體里蓬勃的力量,但還遠遠達不到他全盛時候擁有的力量。 最多只能算是彌補了之前一段時間內克制食欲帶來的弊處。 “很小一部分?!焙D鐚嵉?。 有了伊恩的血支撐,沒有大耗血的情況下,他不再需要擔心會出現供血不足導致虛弱的問題。 只是,還需要提防金,以及即將可能發生的禍事。 只要金出現,就必然會發生大事。 元慶了然,她認真回想了一下昨天夜里發生的事情,一件件講述給海涅。 金出現的時間不算長,但做得事情不算少。 聽到他以朱迪的生死向元慶提出要求時,海涅的眉頭微皺一下,元慶注意到他一點小變化。 “長親?” “繼續?!?/br> “哦?!?/br> 剩下的內容不算多,兩三句話就能概括完,元慶講完最后一句,安靜地看著海涅,等待著他的動作。 海涅沒有當即發表意見,他閉上了眼睛,手指按在眉心。 房間內安靜下來,偶有木柴燃燒爆裂的聲音發出。 手指從眉心沿著山根向下,到鼻尖時候,海涅緩緩睜開眼睛。 “你來到卡塞爾家族時,我母親還在世,那個時候,卡塞爾家族的親王還不是我?!焙D难壑袔匣貞?,看得出來,他回憶的相當勉強,“那是金出現的最為頻繁的一段時間。關于那個時期的記憶,相當混亂?!?/br> “我記得你是在公元530年抵達的英格蘭的,那時歐洲還是羅馬人的天下?!焙D痤^,“我的父親曾前往東方古國,追尋一件傳說之中可以讓人死而復生的神秘古物,可他并沒有帶回那件寶物,反而帶回了你?!?/br> “一位東方王朝的公主?!焙D聪蛟獞c。 “他說,你叫做拓跋慶?!焙D袚Q了語言,是標準的鮮卑語,比金的蹩腳發音不知道強上多少倍。 元慶察覺不對勁,遲疑道:“長親,您父親的商隊當年走的否是經河西走廊,出玉門關,前往西域的那條商路?”注(37) 海涅頷首。 元慶點點頭,這樣記憶之中的戈壁與沙漠就能解釋通了,她抬起看著海涅,長親的眉眼緩緩勾勒而出,她猛得一驚。 “長親,您說父親的商隊,當年,您并沒有跟隨在側嗎?” “我留在母親身邊?!焙D?。 “可我見到了金,在沙漠里?!痹獞c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海涅的表情,輕聲說出了這一句。 ——陪我共享著永生的快樂。 ——好。 雖然記不清這段對話發生的背景,但元慶記得,那是沙漠的月夜,滿月之夜,面對蒼涼的沙漠,金提出了邀請。 海涅望向她。 “我確定?!痹獞c看著他的模樣重重點頭。 長親的樣貌過于惹人注意,她不可能認錯。 海涅終于明白為什么金要換掉他的備忘錄,公元500年到公元535年曾是他記憶最為混亂的一段時間,經常陷入長短不一的昏睡當中。 母親的解釋是,他剛剛成年還未完全掌握屬于天生血族的力量。 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 海涅一方面不愿意與質疑母親,另一方面他同樣也清楚礙于血裔契約,伊莉絲根本無法在他面前說謊,或是有任何欺騙他的行為。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好?!焙D穆曇魡∠聛?,“我知道了?!?/br> 他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