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重要
她掛了電話,自己開車去醫院看望陶珩悠。 陶珩悠的病房是個舒適的單人間,照顧他的阿姨告訴翁沛說,本來燒退了就不必住院,但是小孩鬧著非要住,還要求他小舅舅一天來“查”叁次房。 翁沛坐在病床邊給他削蘋果,陶珩悠拿出一個木盒子,說:“小沛jiejie,你知道這里面是什么嗎?” 他搖了搖盒子,盒中發出一串悶響。 翁沛低頭轉動手上的水果刀,說:“不知道啊,珩悠告訴我里面是什么?” 陶珩悠開心一笑,打開木盒,從里面拿出一本綠色硬皮日記本和幾片損壞的相機鏡頭。 那本日記有點眼熟,她在腦海里搜尋一番,想起了當年山中雨夜,陶珞在燈下看的“小學生日記”。 陶珩悠用日記本跟她換蘋果:“這個只給小舅舅和小沛jiejie看?!?/br> 翁沛翻了翻前幾頁,發現日記本應該是用了很多年的,因為前兩篇落款日期還是叁年前的秋天。 叁年前陶珩悠也覺得自己五歲,在日記里寫小舅舅帶他去河邊釣魚,但是回家后他吃魚把魚刺卡在喉嚨里了,覺得這一天的經歷很曲折,由此想到人生坎坷,勸大家要珍惜身邊的小舅舅。 這一頁文字下方還有陶珞的批注,寫著:「釣魚的“釣”寫錯了,不是“上吊”的“吊”,回去查字典,然后把正確的字抄十遍?!?/br> 翁沛看著看著就笑出聲,在他稚拙的描述里,陶珞少年時住的小樓帶有一個小露臺,露臺上種滿了藍紫鳶尾花。 有一行字被陶珩悠寫的整整齊齊:「那是mama留下的鳶尾花?!?/br> 但他也在日記里說,小舅舅一直不回來,藍鳶尾花還自己在那里開花。 日記本末頁夾著一張毛筆字帖,展開一看就知道是陶珞寫的,他還是高中生時就寫得一手英秀瘦削的柳體,那時十六歲的她也跟著偷偷臨摹過幾次《玄秘塔碑》,她還記得校史館中有一整面介紹建校以來的歷史的文化墻,墻上就是他的筆跡。 “小沛jiejie?!?/br> 陶珩悠打斷她的回憶:“小沛jiejie,植物園關門了,”他把果rou咬的脆響,“但是我撿到一只很漂亮的風箏,我們去放風箏吧?” “去山邰寺,那里風景很美,你有去過嗎?” 翁沛搖頭:“沒有去過?!?/br> 陶珩悠像小貓一樣湊過來:“和我們一起去好不好?風箏超漂亮的,我特別想和你一起玩!” 翁沛怔忪:“……好?!?/br> “那就這么說好了,”陶珩悠吃完蘋果,自己乖乖地去扔了果核,回來的時候趴在床上看她,“小沛jiejie,你以后會和我還有小舅舅一起生活嗎?” “我們住在一起,這樣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和小舅舅?!?/br> “小舅舅喜歡小沛jiejie,我也好喜歡小沛jiejie?!?/br> 翁沛的手揣在口袋里,拇指摩挲著那一枚戒指。 她心里發虛,不答反問:“珩悠,你們家里是不是有一枚墨玉戒指?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陶珩悠眼睛眨巴眨巴:“摩尼珠嗎?那很重要很重要的呀?!?/br> 她一時言語卡殼,打算先去個洗手間,孰料轉身就看見一身白大褂的陶珞推門進來。 陶珩悠立刻往被子里縮,同時咳了虛弱的兩聲嗽,結果還是到了最不想聽到的消息——小舅舅給他辦好出院手續了,下午就得回家。 不理會在病房里一邊穿衣服一邊掉眼淚的小外甥,陶珞對要離開的翁沛說:“我送你下去?!?/br> 翁沛跟在陶珞身后走過安靜的高層病房區,心想,他剛才是不是在門外聽到陶珩悠說的話了?熊孩子熊言熊語,真令大人們傷腦筋。 從住院部走出去,繞過連廊,來到門診大樓一樓大廳。 這里依舊人來人往,有人求醫問藥,有人救疾治苦。 陶珞問她:“山區冷不冷,什么時候回來的?” “還行……回來有一個禮拜了,一直在加班?!蔽膛娓叩讲AТ箝T外,冷風吹起她半長不長的頭發,她下意識縮了縮手臂。 陶珞的目光落在她的頭發上:“要留長了么?” “反正上班的時候都要扎起來,就懶得去剪了?!?/br> 陶珞說:“也好?!?/br> 他說:“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br> 翁沛走下臺階,回頭看他離去的背影,想起有一年她發燒,他也是這樣站在醫院門口等她。 一晃眼,竟然都叁年多過去了。 她走到停車場那里,摸口袋找鑰匙,摸到那枚戒指,愣了一下。 又忘了還回去。 夜里段余寧約她出來看月亮,翁沛無情拒絕:“大冬天晚上看什么月亮,我要看卷宗理材料?!?/br> 段余寧邀約失敗,只好在工作之余找別的小可愛一起玩。 桌底下放著一只箱子,箱子邊緣趴著一只眼睛圓溜溜的小貓。 段余寧把它抱出來,摸了摸它rou乎乎的前爪:“任朗把你照顧的這么好,你還記得我嗎?” 那小貓細細地叫了兩聲,拱著腦袋往他手心蹭。 貓背上的毛比身上別處要稀少,剛剛長出絨絨的一層。 段余寧撫摸著它的脊背:“這么乖,你就叫段乖乖了?!?/br> 下一章還要虐學長,但是明天要出門去浪,所以明天應該不更~